小六子的麵上不由得閃過了一道難色,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爺是太傅大人的親外孫,想來便是心中有氣,念在這血緣關係上,太傅大人也該不至於多番計較的。”


    這話純屬是為了糊弄主子的。


    他可是親眼所見太傅大人當時的麵色,那叫是一個難看。若非王爺是親外孫,隻怕老大人當場就要發怒了。


    隻是,大人物的心思他也弄不懂。看在這血親的份上,等王爺給太傅大人好好道個歉,太傅大人定然會原諒王爺的。


    聽了這話,蕭辰銘的心中頓時好受了許多。橫豎這是他的親外公,便是當真給氣著了,老人家難道還能不認他不成。


    這一想,蕭辰銘對顧太傅的愧疚感頓時少了許多,竟也是有心思抱怨道,“外公也實在是迂腐了些。”


    明知道他處事尚不成熟,為何不早些提醒他,也免得他說錯了話,如今在父皇還有大臣的麵前失了先機。


    小六子的麵色頓了頓,低著頭,默默地不說話。盡管他心裏對此很是不讚同,可主子的事情,卻也不是他能夠過問的。


    馬車是親王規格的,很是精致寬敞。足以三個人並排在車中躺下還有餘地。裏頭配有暗櫃,茶幾,新鮮出爐的糕點,口感正好的茶水。


    再沒有比這更加齊全的設備了。


    因著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靴子跟袍子下擺還有褲子都沾上了淡淡的灰。這叫一慣是衣裳整潔的蕭辰銘很是不適應。


    再加上方才因著說話,暫時被奪去了注意力,這會兒因為心思聚攏,越發察覺到了膝蓋上的疼痛,蕭辰銘皺著眉頭,嘴裏喊著疼痛。


    小六子麵色不覺有些慌亂,生怕主子出了什麽事。忙是小心翼翼地將主子的褲腿卷上去,隻見膝蓋上果真是已經紅腫了一片,隱隱還帶著一抹青色,可見那一下是磕倒了實處。


    蕭辰銘瞧著也是皺了眉頭。沒想到那一下的做戲,竟真是叫腿成了這幅模樣。


    從小到大,他還沒受過這樣嚴重的傷,還非但是沒有叫父皇和朝臣另眼相看,反而是落了俗套,叫自己丟盡了臉麵,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此一來,近些日子,怕也隻能是在府中休養了。


    正好也能避避這次風波。


    至於外公那裏,也隻好等他腿上的傷好了以後,再上門賠罪了。


    小六子拿著傷藥在蕭辰銘的腿上抹著,“主子忍著些,這藥得推開了,揉開了才有效。”


    盡管已經刻意用上了技巧,放輕了手勁兒,蕭辰銘的麵上依舊是一片猙獰之色,隨著小六子的動作,不住地驚呼疼痛。


    好一會兒後,將這腿上的淤血都散盡了,小六子停下了動作。


    “主子都換了吧。”小六子從櫃子中拿出一套寬鬆的衣服給蕭辰銘遞過去。皇家的子孫從來都不穿沾了灰塵,有褶皺,還染了藥材味道的衣服的。


    蕭辰銘將衣服,褲子,連著襪子,靴子一塊換成新的,才重新靠在馬車側壁上。


    小六子拿著清涼的膏藥在他的腿上小心細致地抹著,生怕是弄疼了主子半點。


    都是上好的宮中出品的藥,才抹上就覺得一陣涼意,極有療效。蕭辰銘不由得喟歎了一聲。心中越發覺得自己方才在宮中如此用力下跪是做了蠢事。


    馬車一路進了,路上並沒有任何的波折,很是順利。


    直到在眾人的伺候下,進了主院,又換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請了太醫看過腿傷後,蕭辰銘才覺得自己總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宮中氣氛如此風聲鶴唳,父皇更是嚴厲非常。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總感覺自己心中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看的是清清楚楚。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在那樣的情況下,隻有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才覺得自己的安危有了保障。


    在自己的王府,身邊有自己的人,至少安全上不需要任何的擔心。


    總不至於像那幾個便宜兄弟一般,互相陷害,栽贓嫁禍。許是自己曾經陷害過老五,他總覺得老四和老五也會在暗地裏算計他什麽。就是此刻他想起老五那雙帶著怨恨的眸子,心口還是發涼。


    兄弟幾個,最錙銖必較的就是老五了。


    蕭辰銘用了一盞上好的參茶。因著腿疼,特意叫人在書房裏放了搖椅。他就坐在了搖椅上,一點一點,慢慢悠悠地搖晃著。


    閉著眼,細細思忖著今日他已經做了的,或者是還未曾做的事。還有那封來自江南的折子,上麵書寫著的老大的罪過。


    他雖然是陷害了老五,可這到底是隨口胡謅的,算不得數。可老大卻是確確實實在江南犯下了事情。這樣的東西不是幾句話就能夠隨意抹平的。


    老大的性子,這麽多年了,他也是清楚幾分,若是單憑老大,他絕對做不成這樣的事。江南的官吏不是傻的,如今皇上還在,區區一個太子,怕是還號令不了江南的官場,即便是有,也多是些牆頭草,聚不起多大的能量。


    而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出過京城,就算是和一些江南的士子私交甚篤,可是和江南的官場實在是沒有來往的。


    至於老四和老五,就他所知,老四母家在江南還有不小的生意。想要插手江南的事情,自然是比之一般人容易的多,至於老五,就衝他前些日子,在朝中那樣的上躥下跳,隱隱以皇子之中的第一人自居,就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定然是不幹淨的。


    別看父皇今日口風極嚴,言語之中似乎還想要保住太子,因而三番兩次惹的父皇動怒。可如今想來,卻是覺得自己定然魔障了。


    太子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說眾臣,就是天下百姓也不會支持這樣視天下萬民為芻狗的太子的。太子之位,也定然是坐不長久的。


    他也想知道這幕後的人究竟是誰?


    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本事,逼得這位太子走投無路,兵行險著,以致落得了如此地步。


    同一時刻,回到了各自府中的蕭辰軒和蕭辰恒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隻是除此之外,還有對蕭辰銘毫不客氣的蔑視和惱恨。


    蕭辰恒在得知了底下人探聽到蕭辰銘竟然對親生外祖父發脾氣後,更是難得好心情地笑出了聲來。


    若是這樣看不清形勢,不懂處世之道的兄長都能爭得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這大焱的皇位也實在是太不值錢了。


    蕭辰軒則是悄悄地給江南去了一封信,信上說了什麽,無人清楚。隻是日後,落在了眾人的眼中,二王府和四王府卻是明顯疏遠了許多。


    這一夜,大半個京城的人都沒有睡好。


    天還不亮,皇上史無前例地宣召了親重大臣,宗親勳貴前往皇宮議事。


    要知道,除了正當重用的幾位王爺,皇室宗親是不需要上朝議事的。


    這樣敏感的姿態,足以叫許多敏感之人察覺到了時局的變化。也叫一些已經各自站隊了的官員心中忐忑難安。


    到了第二日上朝的時候,這樣的變化尤為明顯。大街上,更是多了許多巡邏之人。在馬車上,都能聽見軍士走動的嘈雜聲音。


    顯然,這一番變故,叫整個京城的人心都有些亂了。


    平頭百姓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街上荒無人煙,就是僅有的幾小攤販,不一會兒也都給收了起來,哆哆嗦嗦地躲入了小巷中了。


    身為親生兒子的蕭辰銘卻是沒有入宮議事的權利。皇宮傳喚重臣以及宗親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就已經派人查探了其餘幾個兄弟的府邸,得知幾人均是被排除在議事的名單之外,方才是放下了心。


    忐忑之餘,心中隱隱是升起了幾分難言的喜意,若是他沒有想錯,父皇召見了這些人後,商量的定然是對太子的處置的問題。如是不出意外,今日早朝,或許就能得到一個還算不差的結果。


    等到外麵的侍衛請他下車時,蕭辰銘方才是麵色嚴肅地理了理衣裳,往走去。途中自然是碰見了幾個報著同樣想法的冤家兄弟。


    相互間頗是看不上眼,幾人互相不知是忍受了對方多少的厭惡和難堪,才是勉強在眾人的勉強,佯裝出了一副兄弟情深,和樂的模樣,一起進了大殿。


    大殿裏燈火通明,原先隻覺得是恢弘的宮殿,不知為何,還帶著一種金碧輝煌的冷色。


    竟不知是不是因為老天也知曉今日要宣布一件大事,早起後,天色便一直都是灰蒙蒙的,不多時,天上就下起了細密的雨絲來,伴隨著冷風,還通著刺骨的寒冷。


    入目肅然。


    幾位夜裏被宣進皇宮中議事的重臣,更是已經熬的眼眶通紅,雖然脊背依舊挺直,麵色顯然都有些難看。眾人依次按著自己的官職站位,而最是引人注目的是,大殿的一側,還站著好些德高望重的宗親。


    宗親們地位尊崇可是尋常都是不入朝的。就算是消息再不靈通之人,在看見這些人時,也知道昭帝今日定然是會有動作了。


    不多時,就聽見李德喜尖利的喊聲,“皇上駕到——”


    明黃色的身影從大殿外走了進來,百官跪迎,紛紛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就聽見皇上冰冷而機械,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眾人心頭一僵,卻也都是小心翼翼得起了身,隻是言行舉止卻是越發的肅穆了。


    抬頭一瞧,隻見昭帝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麵色冰冷,隻覺得一陣威壓撲麵而來。根本看不出昨日還是怒急攻心,受了內傷。


    “眾位卿家可有何要事稟報?”昭帝冷冷地發問道。


    這樣的情況,明顯是有些的不對。可是沒人敢在這時候提出異議,就是原先那些想要啟奏的,見此情形,也不由得將身上的奏折藏的更加緊了些。生怕是自己在這個時候,做了錯事,犯了皇上的忌諱。


    見無人啟奏,昭帝沉著聲音說道,“既然眾位卿家沒有奏稟,那朕今日有一事要宣布。”言罷,則是對李德喜使了一個眼色。


    李德喜恭敬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從手上的錦盒之中拿出了一個明黃色絹帛,打開,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蕭辰睿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虐眾,暴虐非常。今廢除其太子之位……”


    這聖旨到底是做了修飾的。就是皇家也是要臉麵的,就算太子真的有不軌的心思。聖旨之上也不可能大大落落的寫出來,叫人貽笑大方。


    因著柳貴人之事,雖然沒有被革了職務,卻是已經被排擠出了權力中心的柳尚書聽見了詔書的內容後,頓時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臉上更是一派頹色。


    完了,全都完了。


    昨日聽聞了南邊傳來的折子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收拾了,原以為皇上昨日沒有直接問罪是仍然有意保住太子殿下,回府後來特意寫了書信命人送往江南。可沒想到,聖上今日直接來個大消息,竟然是要廢除了太子之位。


    太子的身上有柳家的骨血。如今柳家依然能夠處於這朝堂之上,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有太子殿下在,若是太子之位被廢除了,柳家危矣!


    如此一來,竟是想哭都哭不出來了。頃刻間,竟是老了十歲不止。


    廢除太子,這是多大的事啊!可皇上說廢就廢了,竟是沒有一點給人反應的時間。


    其實能這麽輕易的廢掉太子,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那就是太子背後,根本就沒有什麽了不得的勢力讓皇上顧忌。而皇上,對太子所作所為一次又一次的忍耐,終於是被逼到了極限。


    他再也不願意忍受太子了。


    或者說,太子這個人,對他來說,已經完全沒有用了。


    大殿裏呼啦啦跪了一地,眾臣有口呼聖上英明的,也有為太子求情的,更有甚者,已經在泛泛而談,懇求昭帝早日冊立新太子的。


    聖旨既然已經下達了,這就表示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此事也已經不可更改了。至於太子,在失去了最大的身份依仗後,遠在江南,能不能平安地回到盛京城,還未可知。


    對於為太子求情者,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再加上已經知曉的太子所犯下罪過,不多時,這樣的人流便是投向了另外兩個營地。整個大殿,頓時熙熙攘攘,吵鬧非常。


    而越是吵鬧,所有人就越發清晰地認識到了,‘太子已經完了’的這個事實。


    太子一脈的官員均是顫顫巍巍,不敢抬頭,生怕是被朝中廢太子的風暴牽扯到了半分。自古儲君之位易轉,那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太子在江南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雖然沒有知道的那般的詳細,可該曉得的,聯係的卻也是不離十。


    沒有人清楚,太子為何要逃出京城?又為何要逃往江南?為何要扣下江南各州縣的糧食?為何要抗旨不遵,不願回京?江南官場的官員為何會聽命於太子?太子又為何要調動江南的兵馬?


    即便是普通的封疆大吏都知道,這些都是些犯忌諱的事情。大皇子做了那麽多年的太子,早已深諳儲君之道,可他偏生就這樣做了。


    不僅是明目張膽的做了,還是轟轟烈烈的,沒有半分遮掩的。


    世人不會理會他內心究竟是有多少不願,或許是還有多少身不由己。可隻要是他做了,那就是危害國家的大事。


    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叫人想要為他辯駁的借口都沒有。尤其是在他想喲啊沾染江南水師兵權。太子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謀逆?


    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有這樣的一個問號。甚至隱約間都有一個答案。


    不管太子為何要做出這些事情來,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在江南地界混亂的背後,定然要有人承擔後果。如今廢除太子,不過是為了穩定朝堂乃至是天下的人心罷了。


    也隻有這樣,才能將廢太子的風波迅速地安然度了過去。


    蕭辰恒不知道太子在這件事裏是不是真的無辜,但他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廢掉,是誰也沒想到的事。


    太子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實證,就是太子此刻,也已經遠在了江南。可是父皇一道聖旨之後,太子說廢,竟然就已經廢掉了。


    這樣的幹淨利落,卻也叫他原打算,在父皇保太子的時候,推波阻瀾,鼓動群臣廢除太子的做法夭折了。


    蕭辰銘此刻內心是想要笑出聲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壓抑甚至是有些暗沉的環境下,他的心中不止沒有半點太子被廢的歡喜感,反而是充滿了對太子的憐憫和可憐。


    他榮光的時候,百官恭賀,歌功頌德。可當他被請下了神壇的時候,同樣是這些人,一字字,一句句,引經據典,謾罵憤恨,就好像老大的整個出生就是一個悲情的錯誤。見風使舵,不外如是。


    最是叫人覺得心驚的是,一直以來都是太子最堅固的支持者的父皇,這一回,卻是徹徹底底地動手將太子打入了塵埃。不是因為百官脅迫,不是因為萬民不滿。隻是因為父皇想要廢了太子。可是分明太子是父皇最喜歡的兒子。


    眼瞧著父皇冰冷殘酷的麵色,他甚至是毫不客氣地懷疑,若是太子此刻就在朝堂之上的話,父皇定然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拿下,聽候發落。


    而這一切的改變僅僅來自於昨天收到了江南的折子。


    和以往收到的折子唯一不同的是,上頭寫道,太子肆意裁撤江南官員,以太子印信,試圖調動江南水師的兵馬。


    原來如此。


    這分明是犯到了父皇的忌諱了。所以,這一次,父皇才會毫不留情地下手。


    就是因為這樣一封信,若是可以,他也能夠叫人仿了無數來。難道對折子的真實性,父皇就從來沒有懷疑過?


    父皇對他自小養大太子都能夠毫不留情地下手,那麽對於自己,這個遠遠不被父皇喜歡的兒子呢?


    若是走錯了一步,那日後等著他的又是什麽?是比太子更加灰暗的下場嗎?


    他竟是覺得身上有些冷了。


    看著另一側麵上難掩激動,蹦躂的正是起勁的老四蕭辰軒。蕭辰恒的心中迅速閃過了一道嘲笑。


    他以為這一刻,越是蹦躂,自己就越能夠心想事成嗎?


    殊不知他此刻的蹦躂,落在了前頭高位龍椅上的人的眼中,就好比是一隻蹦躂的螞蚱,翻不起半點的風浪,反而是落了下成,再是叫人看不起。


    大殿裏,冰冷的地麵上跪著烏泱泱一片,百官們口中高喊著‘皇上三思’。可是誰也沒有真正地站出來,情真意切地請昭帝收回成命。


    太子妃的娘家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太子的母家柳家也沒有說任何話。其餘的人,就更沒有別的要說的話了。


    不光是不會說,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等宣讀完了聖旨,昭帝親點了幾個重臣稍後議事,就離開了。


    來上朝的時候,群臣一個個心懷忐忑,可一等下朝了後,得了‘廢太子’這個消息,一個個的竟都覺得無比不真實了起來。


    頭重腳輕的。


    等下了朝,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幾乎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了。


    太子,作為昭帝最是喜歡,從小親自教養長大的兒子,就這樣被廢了!


    昭帝的旨意才是在朝中宣布,中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廢太子’一事,關於黎民百姓,社稷江山,無論如何,也該算是大事了。


    景嫻倚靠在軟塌之上,聽了追月有關朝中重臣們各自反應的詳細複述,淡淡地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方是道,“將消息迅速給王爺送去,必要時叫府上的人手協助王爺。”


    思及此,又不由得暗暗發笑,’事情到了如今這等境況,想來阿琛在江南也沒少算計,至少也稱得上是‘幕後黑手’了。


    蕭辰睿既然已經被廢除了太子之位,那他在江南唯一的依仗也就此消失。如此一來,江南的官場自然是不會再聽從一個被廢了太子之位的皇子的命令的。


    少了太子的壓力,阿琛在處理江南事務之時,自然會越發的輕鬆了,不會受身份掣肘了。


    再過不久,他也就能夠如約回來了。


    追月接了命令,點了點頭,迅速地出去吩咐人手了。


    芙蕖正好笑著端了燕窩進了臥室,“主子,該用點心了。”


    景嫻接過了小碗,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抿著。喝完了後,又淡淡打了一個哈欠,眼底一陣疲倦。


    天氣才是入了涼,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晨起很是困難。若是起的早,何時何地便都是想要入睡。


    薄被下的肚子已經有快九個月了,越發的圓滾滾了起來。站直了身子完全看不見了自己的腳尖。尤其是這些日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肚子裏的孩子比以前更加的活躍了,小手小腳不斷地在她的肚皮之上揮動,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


    夜裏。


    蕭辰銘特意叫了王府裏最風姿綽約的姨娘陪酒助興。等折騰完了,已經大半夜了。還要了好幾次水。


    慵懶地躺在了床上,叫年輕美麗姨娘為自己捏著肩。蕭辰銘微微眯著眼睛,身上隱隱帶著一股子亢奮,頗有幾分誌得意滿。


    如今太子已經被廢了,他就是皇子裏頭的長子。若是再重新改立太子,他的贏麵十分大。再加上身為太傅的外公,乃至是姻親楚家,隻要他們肯站在了自己的身邊,不要說是老四和老五了,這秀麗的江山指日可待。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興奮過。


    就好像前麵本來有一座高大山,他本來一直是安分守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躍過去,可是有一天,這山突然間就變的矮小了,甚至是能夠看見了山頂了,前仆後繼,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向前攀登。


    然後,他果斷的也心動了。從心底裏一點點地勾出了野望。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約定而成的道理,隻要有誰能越過了這座山,誰就會得到了登上這座山的權利。


    而就在他心裏一籌莫展,躍躍欲試的時候。


    他所認為的那個規則的製定者,突然跳了出來,在他還沒有動手之前,就真已經將這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山再度削了一節。從此,他再看山的時候,就隻需要俯視看了。


    這簡直是不能太好啊。如此一來,之前的阻擋自己的高山搬走了,而自己幾乎是等於沒花費半點的心力。這簡直就是上天的眷顧,而這個空缺出來的太子之位,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蕭辰銘的麵上閃過了一道遺憾。他唯一覺得失望的是,父皇再懲處太子的時候,沒有將老四和老五一起處置了。若當真是如此,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座山,就不再是山,而是平坦大道了。


    父皇瞧著冷厲殘酷,不料卻是如此心軟。白白放過了老五。


    要知道,太子做出的這些事情中,那件事情的背後,沒有老五的影子。如今叫老五逃過了一劫,日後還不知要給他惹了多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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