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院],楚家人聚在了一起正用完了早膳,便是見了付管家拿了一張燙金色帖子,麵色肅然,匆忙來稟。


    楚博濤接過了帖子一瞧,分明就是鎮國候府才有的標記,心思一凝。又聽了付管家的回稟,眸子一閃,也便是攜了顧氏的手往著前院而去了。身後楚家的兒女依次跟上。


    楚景曜緩步而行,原先是溫潤的眸子倏然也便是滑過了一份幽然的光,麵上雖然是不顯,可是心中儼然是已經有了猜測。不禁在心底裏暗暗地搖了搖頭,相識了這麽多年,他倒是不知道這琛王還有如此急性的時候,請的動鎮國候府的人,也算是有心了。


    鎮國侯府在大焱皇朝是一個極其超然的地位。老鎮國候英武矯健,立下赫赫戰功,曾多次救先皇與水火。其夫人也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隨夫征戰多年,夫妻二人,更是同心同德,感情甚篤,在軍中更是傳為了一代佳話。


    更為難得可貴的是,夫妻二人淡泊名利,不屑封王,最後雖是隻領著鎮國候銜,軍中朝堂勢力依舊是積威深重,現如今依舊有當年先皇所賜丹書鐵卷,其爵位更是世襲罔替,是當年的大焱皇朝第一世家也不為過。


    鎮國候嫡女也便是當今的徐皇後,這也就是昭帝當年在時局不穩時,求娶徐皇後之用意了。


    楚景澤似乎也是明白了什麽,深深地凝望了景嫻一眼,眸子幾多複雜。楚景泓依舊還是傻傻分不清楚,嗡嗡嗡嗡的像隻勤勞的小蜜蜂圍攏在了景嫻的身邊,絮絮叨叨地問著話。


    景嫻淡淡一笑,也便是跟著眾位兄長,去了前院。關於今日這事,昨夜蕭辰琛已經是特意地傳了信過來,她應該也算是知道的了。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般早。


    楚博濤和顧氏才進了花廳,便已經是見了老鎮國候夫人和如今的鎮國候徐夫人正是坐在了桌邊用茶。幾番寒暄客套後,也便是分了主客,坐了下來。


    而緊隨其後的楚景曜兄弟也是紛紛行了禮,完了後也便是筆挺俊朗地立在了一旁,然後也便是露出了藏在了後邊的景嫻。


    “景嫻見過徐老夫人,徐夫人。”景嫻踏進正院的時候,也就是看見了自家的父母和兩位金玉尊貴,端莊溫婉的婦人相談甚歡,而借著前頭兄長的行禮,自然也是明了了眼前的這兩位婦人的身份。無論是出於了什麽心思,也便是盈盈一拜。


    看著景嫻不疾不徐的端莊的氣度和風韻,徐家的兩位夫人,都是麵色含笑,眼神一凝,彼此間也就是交換了一個滿意的神色。楚家的教養果然是不錯,琛哥兒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察覺到了麵前的人的打量,景嫻恍若是未覺般地亭亭玉立地站立著,溫雅嫻靜,眸色含笑,一派若若大方的鎮定之色。瞧在了徐家的兩位夫人的眼裏,端是無比的滿意。


    這麽多年,即便是陰差陽錯,終究皇帝還是下對了一道旨意。楚家的小姐瞧著也是個可心的,也不會虧了琛哥兒去。


    “快快請起。”接到了婆母的視線,徐夫人笑著也便是上前扶起了景嫻,“果然是個鍾靈毓秀的姑娘,得女兒如此,楚夫人有福。”


    “徐夫人過獎了。”顧氏輕笑,看著自己明媚的小女兒,心中也是多了幾分的愉悅和自豪,身為父母,再也沒有比別人誇耀自己的孩子所更感到高興的了,“徐小姐溫柔雅致,才是京中的貴女的典範,我家的這個小丫頭比起來,倒是差遠了。”


    聽到了顧氏的誇讚,徐夫人的眸子不禁也是真切了許多,瞧見了這楚家人也是越發的熱絡了。她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自然也是個不錯的。眸子在站在了一旁翩翩而立的俊朗少年郎上掠過,心中不禁也便是有了個主意。


    楚家的家風一向端正,家世又夠清貴,若是能夠——隻是今日這正事如此,暫且也便是按下不提。也便是回到了自己一旁的位置上。


    徐老夫人親熱地向著景嫻招手,示意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來。盡管頭發已經有些花白,可依舊還是端莊富貴榮華的老太太眼中依舊還是閃過了深沉的睿智,麵上掛著的也滿是和藹的笑意。仿佛景嫻也便是她的珍視的孫女一般。


    景嫻笑了笑,遲疑了片刻,也便是順從的上前,“老夫人。”這一聲喊聲,競也是無端的也便是將兩人的關係給拉近了。


    徐老夫人頓覺得心中也是一陣的愉悅,隻覺得這小丫頭格外地討喜,一邊也是轉頭向著顧氏說到,“顧夫人可別怪老身跟你搶女兒,果然還是楚家會調教人,我看著這小丫頭就喜愛的不行,真恨不得是我自己的親孫女。”說著還是輕輕地褪下了掩藏在了袖腕上的漢白玉雕著錦繡團簇海棠的鐲子,便也是打算往著景嫻的手上戴了去。


    景嫻的手一縮,忙是將頭看向了母親。


    見女兒被長輩喜歡,顧氏心中雖然是歡喜,可終究還是心慌慌的拿不定主意,麵上稍稍閃過了幾分的遲疑,“老夫人,嫻兒她小人兒家家的,隻怕是擔不起您的鐲子。”


    老鎮國候夫人正是當今徐皇後的親生母親,京中的一等貴婦中的貴婦,即便是在皇家宗室麵前說話也是極有分量的。今日陪著老夫人一起來的則是如今的鎮國候夫人,也是徐皇後的嫡親嫂子。


    如此貴重的身份,手頭裏的東西自然也是差不了的,必非凡品。


    自己出手,東西如何,徐老夫人自然是知曉的。可是在看到了清雅得體地站在了自己麵前的少女,在見識了這鐲子後,依舊是麵色含笑,眸子清亮有神,毫無一絲雜念。頓覺是歡喜非常,隻覺得即便是自己手中這樣子清透的鐲子都玷汙了這樣清透的人。


    徐夫人見自己婆母將這手鐲如此大方也便是給了楚家的小姐,心中不禁也是閃過了一分驚疑。可心中到底並無不悅,橫豎這也是婆母自己的東西,往日裏她得到的也是不少。


    瞧見了楚家小姐這般謙和有禮的小模樣,名門風範盡顯,眼神中不禁也是閃過了幾分的悠然的讚賞,不免也就是掩著嘴輕笑,“倒也不說是擔不擔得起的,快快收下鐲子才是,隻當是外祖母給小輩的見麵禮就是了。”


    “你舅母說的是,好孩子,隻當是我這個老婆子給你的見麵禮。”徐老夫人很是滿意地看了徐夫人一眼,看在了景嫻的目光也是越加的和藹。


    顧氏一聽,心中也便是已經有了思量,想來的這徐家的老夫人是真心的喜歡這孩子。而且,老夫人這話一出,也便已經是沒了拒絕的借口,當下也便是微笑著地對著景嫻點了點頭。


    徐老夫人這也才是滿意了拉著景嫻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不由分說也便是將這個鐲子往著景嫻的手腕上套了去,笑著說道:“果真是一個極好的孩子,有你娘當年的風範。楚家的家風果然是了得,如今也算是便宜了琛哥兒了。”


    景嫻輕笑道:“老夫人過獎了。”說著也便輕輕地低下了頭,精致的容顏上染上了幾抹緋紅,就如同是淡淡的晚開的淺淺山茶。即便是山中寂落,卻依舊也是秀雅在外,清香宜人。


    ?徐老夫人雖是在暗中觀察著,卻也是不禁在心中重重點頭,這小女娃即便是麵上澀然,也是若若大方,胸有成足,端莊得體,應對自如,更不若是一般大家閨秀的裝模作樣,矯揉造作,能得如此女子為妻,也是琛兒的福氣。


    “老夫人費心了。”顧氏心中乍喜,徐老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德高望重的富貴夫人,能得她的一句稱讚自然也是極為的好的,即便這會兒也是沾了女兒的光。


    含笑著也便是看著女兒手腕上的鐲子,晶瑩剔透,透著她的一雙皓腕如同是凝雪一般的白皙,確實是件難得的珍品。


    徐老夫人則是溫和地拍了拍景嫻的小手道,笑著看著顧氏:“這有什麽?對於咱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也不過是件擺件也就是了,一件死物,能夠換回了頂好的媳婦,這說起來絕對的也是咱們家賺到了……”


    可再一想蕭辰琛如今的情形,徐老夫人也不禁是心中輕歎,滿身的慈眉善目也隻是在這一刻也是去了,微微帶上了兩份的佝僂,就好像是在一夕之間也就是沒了生氣,連忙也就是囑咐了景嫻道:“以後就把琛兒交給你了,這孩子脾氣倔,有你照顧她,我也好放心些,以後啊,好好過日子…”


    “是——”景嫻眸言含笑,重重點頭。


    徐老夫人這也才算是滿意了,眼神也便是示意著坐在了下坐的徐夫人。


    徐夫人輕輕一笑,也便是從自己衣袖間取出了一道厚厚的小冊子,親自起身奉給了顧氏,而後也才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了一旁的茶盞問道,“楚夫人,今天母親和我的來意,您也該是知道了,是為這兩個孩子的下小定禮,這是禮單,您瞧瞧,可還是缺了什麽。”


    顧氏雖然心中是已經有了準備,可真正地見到了禮單的時候,心中倏然也是有一分的驚訝在裏頭的。


    這麽多年,即便是聖旨賜婚的,日子緊張,可還真是沒有像他們楚府這般趕的,才是聖旨所下的第三天,也便已經是下了小定。


    可即便是她再如何想,也是不會想到的,蕭辰琛如此迅速地也就是想要將景嫻和他的關係給快速坐實了。


    隻要是還沒成婚,這婚事自然也就是會有變數,有了變數,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再一次後悔了又有何難,到了那時,也便是誰也說不清了。


    而他此刻的心中也是擔憂的,他不過是一個雙腿殘疾之人,無非也就是仗著自己一早和景嫻相識,也便是訂下了景嫻一生。而景嫻真是太好了,好的讓他是自行慚愧。深怕有一天這樣好的女子,到最後終究得不會屬於他。


    所以,在他的心目中,這個成婚的時間自然也是越短越好,越快越好。又因為他是皇子,天家的威嚴和尊貴不容臣子侵犯,即便是賜了婚,也不過是內務府一手經辦了,一切皆為形式,素來也不過是到了最後,內務府多出些聘禮罷了。


    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可是蕭辰琛卻是不願意了,本來婚期倉促,各種流言蜚語已經是很對不起景嫻,可他一點也是不想要景嫻受委屈,因而的在做事的時候也便是盡可能的高調,給她所有的女人都是望塵莫及,最好的一切。


    因此,也便是請了本在家中頤養天年,這些年已經是漸漸淡出了京中的富貴圈子的徐老夫人的出麵,不管是如何說,這徐家總歸的還是他的外祖家。


    顧氏打開了冊子,翻開了幾頁,心中滿滿地也都是震驚,盡管心緒依舊是不寧,可到底的還是穩住了。


    不過是一個小定禮,可以說是給足了楚府的臉麵。各樣的奇珍異寶,錦緞貂裘,珠寶首飾,還有莊子鋪子地契,其豐厚之程度,可是說著近十多年來的京中貴女之最。小定禮既然應是如此,那麽日後聘禮必然也是個天價。到也是可以看出來,這琛王殿下是何其重視楚家的女兒的。


    顧氏轉手也便是將這個小冊子給了在一旁端坐著的楚博濤,麵上的笑意更甚,“殿下已經想的是格外周到。”


    楚博濤見了也是淡淡地了點頭。昨日裏他也是聽了自己大兒子的話,自然對著琛王也是極為滿意的。


    最後這小冊子也就是落在了景嫻的手上,景嫻也是淡淡翻看了兩眼,也就是將這小冊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了一旁。


    見著了楚家人的動作和神色,徐老夫人也是對他們不禁高看一眼,心中暗讚這楚家的家風。


    這其中的小定禮之厚,即便是她們見了心中不免也是要一動的,可是瞧著楚家,無論是當家人,還是小輩們,俱都是不驕不躁,不嗔不喜之意,果倒是好家教啊,不愧是大焱皇朝的第一清流世家。


    兩家人也便是繼續探討了接下來的幾件事,當頭一件也就是成婚的日期。


    今年的時間已經是到了六月末,依照著往年聖旨賜婚的慣例,一般在了大選後的幾個月內,若是得了賜婚的各色主人公也都是盡快成婚了事。若是成婚不了,也便隻能是拖到了下一年,可明年的年頭從黃曆上看起來說是‘無春’,因此的這婚事也便隻能是在今年辦了。


    如今離大選也便是隻有了一個月的光景,依著景嫻的身份,大選時即便身上已經是有了婚事,卻也是該依例進宮去的。而在了這個過程中若是真的是發生了什麽未知的事情,卻額也是誰也都是說不清的。


    這些年,他們的冷眼瞧著,自然也是發現了在大選中女子失德,汙了名聲事情,數不勝數,這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實則到了背後,則是一個個的陰冷狠毒,鐵石心腸。而景嫻作為了風頭無限的楚家嫡小姐。這其中所處在了危險也就是不用多說了,必然也會是有許多的人想要踩上一踩。


    思來想去,兩家人也便是就此訂下了婚期,就是在7月裏成了婚事。盡管時間是趕地緊些了,可是有琛王府和楚相府在,各色的東西也就是一準備,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


    徐家的兩位夫人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一想到了昨日夜裏,蕭辰琛親自去求前往楚府下小定,並且也是要將這婚期壓縮在了這短短的一個月內,心中不免也是好笑的。如今總算也是達成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聽見了這消息心情究竟會是如何。


    相比起來,楚家人雖然是答應了婚期,可是麵上卻是有些不好看。盡管他們也都是知道的,隻有提前了婚期才是對景嫻最好,可是這理智是一回事,心裏上能不能接受則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尤其也是年紀最小的楚景泓,知道了景嫻不過一月也便是要出嫁的事情,第一次的也是對還未謀麵的向來是最為尊敬的蕭辰琛含了兩分的怨意。而對了那高高在上的聖旨則是完全無視。若不是因為估計著還有外人在場,隻怕當下也便是要鬧僵了起來。


    顧氏說著話,看著景嫻的眼眶‘倏’行業便是得紅了,說起來的心裏還是舍不得的。她好不容易才是找回來的女兒,在外頭漂泊了十年的女兒,可不過是因為一道莫名其妙的聖旨,就是要離開了他們的身邊。


    商量好了這些事情,彼此也都是交換了相互的意見兩班的人馬也都是將目光看向了景嫻,想要詢問她的意見。景嫻狀似羞射地掩麵一笑,實則心中已然是沉悶著深深的啞然,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了這婚期竟然會是如此的快。


    慌忙間,斂開了一幅端莊淑女地也就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也願意聽從是父母的意見。叫幾些人心中的滿意和歡喜也都是多了幾分。


    而在這時,從屋外才走進來了一個身量嬌小的明媚天真的女子,瞧見了屋內的眾人,似乎也是有些的不好意思,而後也才是款款而入,進了屋子裏。


    見著了來人後,楚家除了景嫻在內的所有的人,麵上都不禁是一愣,眼中閃過了幾分的驚異,而後也便是快速地站立了起來,對著來人的便是大拜,“拜見[安寧公主]。”景嫻在後邊依樣畫葫蘆地跟著拜見。


    “快快請起,若是讓哥哥知道了,隻怕又是要惱我了。”蕭錦好麵上快速地也便是飛起了一閃而過的紅霞,清脆的如同是珍珠墜地的嗓音,還帶著小女孩的單純和嬌憨。


    說著也便是走到徐老夫人和徐夫人的中間,示意著在場的眾人也都是起身後,也便是歪著頭瞅著景嫻,然後那雙本先是閃閃亮亮的眼睛倏然也便是亮了起來。


    [安寧]二子,正是蕭錦好的封號。蕭錦好昨日雖然沒有得了蕭辰琛的準信,可一早也便是被蕭辰琛派了轎子,和徐家的兩位夫人一起到了楚家,心中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大嫂還是十分的好奇的。


    “你這小妮子,可又是跑到了那裏淘去了。”徐老夫人看著這嬌俏的小外孫女,眉目溫和的也就是像是盛開的不敗的花。


    “外祖母,我不過是不愛這些瑣事,楚相府的花開得極好,我便是去了好好賞玩了一番。”蕭錦好輕輕地也便是笑了,一雙像是小月牙兒一般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一條縫,也便是說著話。


    在她如此簡單明快的氣息的感染下,本先是因為公主的身份的那種拘束感也便是倏然一鬆,楚家人的心中對著個小公主的印象不免也是好了幾分。


    “你呀,還不來見過你嫂嫂。”徐老夫人也是輕輕地笑道,一邊也是拉過了景嫻的手,對著蕭錦好說到。一邊也是慈愛地看著景嫻,“這小妮子這兩日從宮中出了來,隨著琛哥兒住在了王府,一直也都是嚷嚷著想要見你。如今,這可算是見到了。”


    景嫻本先還算是沉穩有餘的心,在見到了蕭錦好的這一刹那不知是如何的,竟然也就是沉靜了起來,說不上來的尷尬和沉悶,不自覺也便是輕輕地低下了頭,無端地也便是帶起了兩分的羞惱來。


    這般的模樣,就好像是醜媳婦要見公婆一般,隻不過現下見的卻是小姑子。


    蕭錦好才進屋的時候也便已經是已經發現了站立在了一旁的景嫻,一身淺青色印染著銀紫色的纏枝海棠的衣裙,掀起了淡淡的流光,氣質出眾,眉眼如畫,不驕不躁,甚為難得。


    這樣的模樣,和她所聽到了有關於是景嫻的傳言更加的也是相差甚遠,倒是一個天一個地,心中自然也是有了許多的意外的,可更多的也是喜悅。


    都說是眼見為實,今日這一眼,她自然也是能夠大體上看出了景嫻,比她原先所想的自然也是好了不少,雖然不知道性子究竟是如何。可她既然已經是得了外祖母的承認,心中也便是已經知道了這女子其實是著實不錯的,再加又是自己哥哥願意,自然也就已經是在自己的心底裏偷偷認下了這個‘嫂嫂’。


    “外祖母。”撒著嬌兒在徐老夫人的身邊膩歪了一會讓,蕭錦好嘴角掛著純淨無邪的淺笑,也便是上前了兩步,雙手也便是快速地了拉住了景嫻,柔柔地喚了一聲,“嫂嫂。”


    看著眼前的嬌嫩柔軟的小人,景嫻本先還有些緊張的心忽然也便是沉靜了下來,嘴角更是緩緩也便是蕩開了清雅的笑,“公主。”


    “嫂嫂你好美。”離景嫻如此之近,蕭錦好清晰地也便是感覺到了她周身散發開來的氤氳的暖意麵上先是一愣,然後倏然也便是吐出了一句讚賞的話。


    景嫻先是一凝,她倒也是沒有想到了皇家竟然還有如此可愛的小公主,心中對她也不免是多喜歡了兩分。隻是那笑意中不禁也是帶上了兩分的揶揄。


    周邊的人則是紛紛笑作了一處,如此一來,方才所營造出來的嚴肅的氣場也便是盡數破了,相比起來,卻也是多了好幾分如同是尋常人家的隨意和自在。


    意識到了周邊的人的異樣,蕭錦好倏然也就是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說的什麽,麵上頓時是一片緋紅。當下也就是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想要掩蓋先前的意外,一邊也是害羞著,對著景嫻小聲地說到,“不要叫我‘公主’,嫂嫂日後叫我‘好兒’也就是了。”


    景嫻才想要推辭,可是見到了這小丫頭刻意偽裝出來的如同是單純的小鹿一般的眸眼的時候,心中倏然一軟,又想想這也不過是個稱呼,當下也便是應了。


    蕭錦好心中自然也是甚為滿意,拉著景嫻也便是在了一旁的桌椅上坐下。


    瞅見了這一雙小女兒一見如故,相處的也是如此好,徐家的兩位夫人不禁淡淡地笑開,而楚家的幾個心中也是極為的滿意。既然嫻兒是注定要嫁與琛王的,和[安寧公主]若是能夠和睦相處,自然也是極為的極好的。自然也會是多了一個幫手。


    一盞茶過後,瞧了瞧這確實已經是不早的天色,再者,該辦的事情也都是辦好了,徐家的兩位夫人也便是打算告辭離開。


    蕭錦好才見了景嫻,哪裏肯走,稍稍也便是僵持了一會兒,等到了侍衛的了蕭辰琛的準信兒,自然也便是打算在楚府留了下來,住上了兩天。


    雖然公主在臣子府上留宿與理不合,可終究的也還算是事出有因,再說了,既然也是沒有擺出了公主的架子,也便隻當是尋常的好友也便是罷了。


    徐家的兩位夫人更是千叮嚀萬囑咐了蕭錦好一番,才是相互間相攜著而去。蕭錦好則是偷笑著站在了景嫻的身邊,眸子含笑。看著同樣的也是精雕細琢的,一幅清貴之氣的楚府,無端地也便是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溫潤暖意。


    也許,這個女子是真的好,能配得上她的哥哥。


    *


    [琛王府]。


    蕭辰琛的消息自然也是極為靈通的。接到了徐府傳過來的消息,心中倏然也便是一軟,竄起了的陣陣溫馨暖意。隻感覺到了自己的胸腔中的那個震顫人心的位置,突然也便是燃燒了一大團的火。


    錦好這孩子倒也是學會了登堂入室了,蕭辰琛則是坐在了輪椅上輕笑,自然也是同意了的。兩個丫頭要是真的能夠關係和睦,這自然也是他希望能夠看見的。


    想了想,連忙也便是吩咐著追雲,快速地也便是從地下的這些護衛,撥了兩個女侍衛去了楚府,侍奉公主。


    而後也便是叫了錢管家進來,親自詢問了府中的各色情況,安排聘禮,準備了在七月裏的大婚。一邊也是派出了人將這婚禮所定的時間給快速地去了內務府上了檔案。若是不出了意外,這婚事自然也便是在七月份也就是了結了。


    琛王府的眾人在得知了自家的殿下即將要成婚的消息,瞬間也便是沸騰了,一個個的麵上也都是帶著止不盡的喜意。走起了路來,更加的也都是虎虎生威,一派喜不自勝的模樣。


    而琛王府到楚家下小定的事情,不過是一個早上的時間,也就是在了楚京迅速地也就是傳開了。


    既楚家小姐麵目可憎,毫無教養,上不得的台麵以及這位名副其實的鄉土千金被賜婚給了琛王之後,楚家的這位神龍不見馬尾的嫡小姐,再一次也就是被推上了輿論的頂峰,成為了京中各色的路人的談資。


    [清風樓]。


    蕭辰睿還有蕭辰恒,鄭鳴三人隨意散漫地聚攏在了二樓,此刻卻是站在了雅間的外頭,看著底下一樓的各色各樣的對著此事又是好一番評頭論足的無知士人,麵上也不禁是閃過了幾分的不屑。


    在外頭也是站了好一會兒也才是進了屋內,依次坐下。


    蕭辰睿眼瞳黝黑,看不清神色,可是嘴角勾起了的弧度卻是無論如何也都是抹殺不去的,看了看在坐的幾個人,心中也算是平和。


    “大哥,你說這老三這是想要做什麽,難不成是真的想要娶相府的那個無顏草包小姐。”楚辰恒則是一如既往的風流瀟灑,斜倚在了一旁的紅木椅子上,嘴角則也是勾起了極為是愉悅的笑意,顯而易見的還是帶著幾分的陰毒,“老三這步棋,下的可真是不簡單啊,看起來還到真是個無欲無求的,可沒想到了這還沒幾年,就又是開哦是蹦躂了起來,倒是沒有想到了這老三的家底這麽豐厚。”


    “也是,誰讓人家是皇後親生的兒子,自然是比一般的皇子要有錢的多。”說著,蕭辰恒也便是自娛自樂地笑了笑,自己徑直地也就是回答了這一問題。


    “看得出來,琛王殿下這回也是下了血本的了。”鄭鳴爽朗一笑,眸子裏也是閃現了幾多的複雜,其中多夾雜著的陰冷不時閃現,“皇後倒也是舍得。”


    鄭鳴正是西昌候世子,正是當今的太子妃正芊雪的孿生哥哥。西昌候也是在朝堂之中唯二的以軍功封侯的世家。隻是這麽些年過去了,相比起當年的繁盛來,也已經是沒落了不少。不過西昌候手中依舊還掌握著的在西南東口的十萬大軍,卻依舊也是不容小覷的。


    前些日子,正是從了城外的軍營中曆練了歸來,說起來也算是錯過了之前的那幾幕好戲。


    其中的話語,在場的幾個人也都是聽得明白的。這下小定所拿出的自然都是金銀帛物,既然小定都已經是如此盛大,那聘禮的規模無論如何也都是不能低了這小定去。


    而又是眾所周知的,蕭辰琛16歲便已經是雙腿殘疾,重傷在家。如今這小定禮隻怕也是徐皇後打腫臉充胖子想要為自己的兒子搏一份臉麵罷了。當年徐皇後的十裏紅妝,隻怕如今也是剩下不知多少了。


    “我說這老三不會是真的想要討好了這老丈人吧,該不會是真的拉攏了楚相,這可是不妙。”蕭辰恒嘴中雖然說的是嚴肅的話,可是這麵上的泛濫的笑意卻是無論如何也都是掩藏不住的,明眼人一看也便是知道這在是說著反話。


    “哈哈,那也該是看他那個殘廢能不能有那個福氣了。”鄭鳴嘴角殘忍的笑意則是輕輕地勾起,語氣更加的也是無比的誇張,和蕭辰恒的眼眸相觸,彼此間也就是閃過了極為是凝重的讚同和嘲諷。


    “橫豎也是掀不起什麽風浪,瞧著也便是了。”蕭辰睿沒有回答,則是對著諸位輕輕地點了點頭,話語中更多的還是掩藏在了其中的不屑和諷意。


    要說是先前蕭辰琛活了最開始的十六年最讓人羨慕的,也就是他中宮嫡出的身份,尤其就是因為這個身份,讓他是如此輕而易舉地也便是得了‘太子’的這個寶座。甚至在很長的一個時間內,都可以說是將蕭辰琛看作是一個長期性的對手。即便是如今,也是在盡可能地不遺餘力地抹黑了他的麵色。


    可是這樣的對手,誰又能夠想到了竟然會是雙腿殘疾了呢。所以眾位有想法的皇子一邊也是在深深慶幸了蕭辰琛的不幸,一邊也是在暗自慶幸著。也正因為是他的雙腿殘疾,所以,無論將來會是何人當上了皇帝,都不可能是蕭辰琛,即便是他如此尊貴的中宮嫡出的身份。


    所以,即便是蕭辰琛拿出了再多的利益來誘惑楚相,相必也是沒有用的。因為,沒有一個人會是接受了一個這樣的聲名狼藉,雙腿殘疾的皇上。


    而在了個人的喜好和家族的延續昌盛的情況下,更多地人或者說的是大部分的人也都是會選擇了家族。這樣的人他們實在是見得多了,這些年來不少自詡為是忠誠義士的,可是在牽連到了家族的時候,一個個也都是沒了聲息。


    這也就是蕭辰睿他們如此放心地下了這個套子,打算是將景嫻指給了蕭辰琛的緣故。


    一來,也是斷絕了他想要尋求一個好的助力。二來,既然那是丞相的女兒,若是蕭辰琛拒婚,或是婚後在他的府中出了事,自然也就是有了極好的借口可以找出了蕭辰琛的罪證,到時候隨便網羅了一個罪名,即可將人下獄。第三,楚相是個聰明人,既然已經是將女兒嫁給了蕭辰琛那個廢物的王爺,那麽則會個女兒也就是相當於被放棄的棋子,既然如此,楚家的女兒,隻能並且也隻有楚含妍,如此,楚相的勢力自然也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是一切好的不能再好的推斷,不過可惜的是,從一開始,假設成立的前提也便是已經錯了,所以事情自然也是不可能地隨著他們自己的心中所思所想般的發展。


    “還是說說大選的事情吧。”蕭辰睿看著在場的兩個人,眼中閃過了一閃而逝的複雜,嘴角輕輕地也就是勾了勾,然後麵上倏然笑開,“你們兩個也算是到了一定的歲數了,若是不出意外,這次大選必然會是給你們指婚。”


    “還請大皇兄多多擔待,小弟還並不想要成婚。”不等蕭辰睿說完,蕭辰恒也便是積極否認道,麵上也是帶上了兩分討好的笑意。


    他現在對自己的生活已經是格外的滿意,好不風流倜儻,如此瀟灑俊逸。可不想要這麽早就讓人來管著他。而至於這些女人啊,這麽多年,也就是貪婪美貌的一個樣兒。


    “渾說,這難道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嗎?”蕭辰睿看著這樣的蕭辰恒,麵上閃過了一道薄怒,可心裏的防線倏然也便是降了下來不少。


    “皇兄,我——”蕭辰恒則是掛著一張是可憐兮兮的臉,麵上的氣色顯然也是不好看,可終究的他自己也是明白的,這些東西不是他想要逃也就是能夠逃掉了的。


    鄭鳴則是默默地坐在了一旁,低著頭也是輕輕地思索者。或許太子說的沒錯,自己的年紀也已經是到了這個時間了,想來的必然會是指婚才是,不過他或許需要好好謀劃謀劃這個西昌候的世子妃的位置究竟是該留給了誰。


    大選之所以是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不單單是皇帝給了皇子王爺,甚至是各家的青年才俊,名門閨秀的賜婚的好時候。


    更為重要的是,在每一次的賜婚的背後,都是各種的勢力的相互博弈和碰撞,甚至是每一個的不同尋常的舉動的背後,都是深深的利益的碰觸,而等到了各家的婚約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也便是代表著京都各大皇權,世家勢力裏的重新劃分,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代表了未來的政治乃至是朝堂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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