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雖然被綁……哦不,被請走了,安全部隊的派遣卻並不會受到影響。


    安全部隊最早是屬於軍部的。是在安全大廈建成後,由軍部抽調過來的20萬精英部隊組成的,在後來的獨立發展中又慢慢壯大起來,規模翻了幾倍,也成了獨屬於安全大廈的兵力。


    正常來說,安全部隊分成兩支,分別用於星際間外交維·穩和維持軍部及總領政府之間的平衡。由六位分遣隊長分別負責維·穩、救援等不同的小隊。整個安全部隊的總司令,則由安全大廈的最高層——執行長官聯盟擔任。


    楚斯身為執行長官聯盟成員之一,又是唯一醒來的一個,獨享目前安全大廈的所有最高權限,自然也包括安全部隊的最高調遣權。


    不過眼下安全部隊的人數著實有限,不可能把白狼艦上所有人全部派出去留一個空巢大本營,也不可能大部分留守,隻派幾支小隊出去。


    在這種境況下,楚斯原本對軍部的一些隱約懷疑隻得暫且擱置,讓齊爾德·馮跟軍部以及總領政府開一場聯合會議,整合一支混合部隊,集體派遣集體救援。


    “那麽長官會議就在這邊開嗎,您坐。”


    齊爾德·馮轉頭正要衝通訊員說什麽,楚斯已經抬手指了指那主座道,“你坐那邊。”


    “啊?”齊爾德·馮一愣,有些茫然道:“可是那應該是主位啊,怎麽能我坐?”


    楚斯敷衍道:“你好看,你坐。”


    “……”齊爾德·馮:“長官,恕我直言,您這話跟諷刺一個效果。”


    楚斯嘖了一聲,“讓你坐主位就坐,我自有理由。一會兒開會的時候,你一切照舊,之前怎麽開的會現在還怎麽開,之前是安全大廈的代表,這次依然是,權當我還沒醒,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動。明白?”


    這話說出來齊爾德·馮當然明白他話音背後的意思,但是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楚斯會有這種想法。


    這個棒槌是個有話就想問的,然而剛一張口,就被兩邊的副指揮官一人踩住了一隻腳。


    齊爾德·馮:“……”


    楚斯讚許地看了那兩人一眼,衝齊爾德·馮道:“先把會開了。”說完,他徑自走到監控屏幕區,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旁邊的監控員坐姿瞬間繃直,像塊直立的棺材板兒。


    監控屏幕區和會議桌之間升起了一層隔音玻璃層,將那邊的一切聲音封在了裏頭。


    楚斯扣上了耳麥,手肘架在座椅扶手上支著頭,全程聽著那邊的會議。


    他話非常少,全程就像個實打實的旁聽者,聽著齊爾德·馮把“一根棒槌”的精神繼續發揚,堵得軍部和總領政府那兩邊喘不上來氣時,更是樂見其成幸災樂禍地翹了翹嘴角。


    軍部目前當家的兩位中將一個叫做本森·喬伊斯,另一個叫賀修文。年紀不小,跟齊爾德·馮相差不多,看起來卻非常威嚴,完全不是一種風格。可能因為齊爾德·馮一直以來負責的都是宣傳口,相對要……活潑點。


    楚斯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那兩位中將。


    那次是因為蔣期要在一個封閉的園區呆整整四個月,測試某項研究成果,他實在不放心把楚斯一個人留在家裏那麽長時間,便打了個申請,把楚斯一起帶進了園區。


    白天他就呆在蔣期的臨時住所裏,三餐有專門的配送,蔣期有時候來得及回來吃,有時候來不及。但是晚上蔣期回來後,總能領他出去散個步。


    對那時候性格有些封閉的楚斯來說,住在城市和住在園區沒什麽區別,他甚至還挺喜歡園區那種安靜不受打擾的氛圍的。


    那兩位中將就是在散步的時候碰見的,他們那時候正夾著煙在園區西邊的湖邊說著什麽,乍一看還挺和諧,結果沒幾句後就吵了起來,越吵越激烈,如果放在小年輕身上,怕是能直接扭打進湖裏。


    具體吵的什麽內容,楚斯也記不清了,反正那種激烈情緒下,蹦出來的十個字裏粗口能占八個,聽也聽不出什麽名堂。蔣期當時拍了拍他的頭頂,說了句:“兒子,呆著等會兒。”就卷了袖子往那邊走。


    楚斯一開始以為蔣期那副樣子是要上去幹架的,頓時來了興致,睜著烏溜溜的眼睛默不作聲盯著那邊。


    結果蔣期這個沒正形的在距那兩人兩步遠的地方站住了,然後開始靠嘴勸架。這人說是勸架,但每勸一句,那兩位中將就吵得更凶,唾沫星子互噴一臉。


    而且每當兩人有點要偃旗息鼓的意思,蔣期就開口了,一句話複燃戰火,兩人就又掐上了。


    哪是勸架啊,根本就是去圍觀鬥雞的。


    當時楚斯在旁邊看了差不多有五分鍾,就忍不住朝蔣期那邊走,想把他拽走。總覺得照那個架勢吵下去,最後被揍的沒準是蔣期這個搓火的。


    後來兩位中將總算吵不動了,插著腰撐著樹瞪著對方歇氣,蔣期這才要笑不笑地說:“差不多行了,這得掐了有負重四公裏的量,累吧?”


    那兩位中將衝對方甩著冷臉翻白眼,然後轉頭衝蔣期點了點頭,道:“你這是帶著兒子散步?”


    “是啊,你們吵得太凶,快把我兒子嚇哭了,我怎麽著也得來勸勸。”蔣期開玩笑道。


    楚斯當時麵無表情地仰著臉瞪他,覺得這簡直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


    那兩位中將才算是徹底收勢,拉著怒意未消的臉,衝楚斯擠出了一個盡量慈祥的笑,但最終形成的效果非常瘮人。


    這兩位當初的暴脾氣給楚斯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後來他進了安全大廈更是聽說軍部的本森·喬伊斯和賀修文兩位中將關係非常僵,三句話說不到一起就要吵起來。


    都說他們脾氣不對付,政見不對付,思想態度都不對付,從頭發絲到腳趾頭就沒一處能勉強合得來的。


    早一度楚斯其實還覺得有點奇怪,畢竟就連他和薩厄·楊這樣的都能勉強找到一絲絲能合得來的地方,真從頭到尾從大到小一點都合不來,還挺罕見的。


    平日裏還有其他人在兩人之間充當和事老,這會兒軍部醒過來的中將隻有他們,可想而知軍部指揮部每天的氛圍得多難過。


    光是開這短短一場會的期間,那兩位都翻了三次臉。


    好在沒有了和事老,兩位都稍稍收斂了一點,盡管拉著臉氣氛僵硬,但還是把會議繼續進行了下去。總領政府和安全大廈這邊的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當沒事。


    在最後牽扯到人頭的時候,楚斯終於開了口,指使著齊爾德·馮獅子大開口了一把,把軍部醒著的兵將和總領政府的警力薅了一大半過來,連同安全部隊派出去的,組了個近五千人的救援隊,指揮權暫由有龍柱星圖的安全部隊接手。


    楚斯把救援隊五十人一組,分編成了一百組,把齊爾德·馮他們之前劃分的救援分區依照現在的救援隊規模重新細化了一番,把預計時間縮減到了3天,這樣一來留給楚斯的餘地就大得多了。


    也許是因為救援時間縮短了一大截,也許是因為薩厄·楊把邵珩綁出去搞事了,倒計時所帶來的緊張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楚斯的心情簡直能算得上輕鬆了。


    趁著心情不錯,他摸出通訊器發了一條訊息,安撫了一下邵珩隊長:“綁架犯先生沒對你怎麽樣吧?”


    發完訊息,他帶著羅傑和一列警衛出了指揮中心,拐到了安放黑天鵝飛行器的倉庫裏。


    進門的時候,他手上的通訊器一震,邵珩的訊息回複過來:“綁架犯先生威脅我不配合就把我扔進太空,我不得已當了他的同夥。另,長官你居然會用私人頻道給我發訊息?還有,綁架犯先生現在企圖強行占有我的通訊器。”


    這個強盜……


    楚斯捏著通訊器在手指中轉了一圈,回道:“轉告綁架犯先生,等回來給他一個新的通訊器。”


    這次訊息幾乎是秒回的,“他綁架了我,居然還有獎勵????”


    楚斯裝作沒看見。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響了起來,飛行器上的靜電效果已經全部消失,羅傑他們強製開啟了艙門,一股煙草味從裏麵散了出來。


    “這是關了多少煙槍在裏麵。”羅傑抬手揮了揮,低聲道。


    警衛武器全都端在手裏,艙門一開便列隊貼著門邊鑽了進去。


    通訊器再度一震,邵珩的訊息又來了:“不對啊,綁架犯先生不是有通訊器的嗎?過安全門的時候還放驗證台上了。”


    楚斯想了想,繼續裝死。


    又過了片刻,通訊器突然又是一震。


    楚斯以為還是邵珩的訊息,低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個全息通訊請求。


    他愣了一下,以為突發了什麽狀況,於是接受了請求,又將全息屏縮小了一些。結果屏幕一晃,出現在麵前的居然是薩厄·楊的臉。


    “發生什麽事了?”楚斯瞥了眼周圍,用一種異常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羅傑看了他的通訊器一眼,便把臉轉了回去,沒多在意。


    薩厄·楊懶懶道:“沒什麽,隻是確認一下你的左手還能自如使用。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這樣的通訊請求還會有很多次,長官你最好提前適應一下。”


    說話間,有一個警衛從黑天鵝裏探出頭來,揪下了臉上的麵罩道:“長官,隊長,這飛行器裏麵沒人。”


    “沒人?”楚斯眉心一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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