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楊先生是不是真的手癢,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被強行靜默後飛行物外層會有12小時的靜電期,基本上沒法靠近,但是這12個小時的靜電期過後,他們就能把裏頭的人挨個兒拎出來清查一遍了。..


    “長官,你們躍遷去了哪兒?怎麽還加隱形罩了。”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卡了一會兒,又恢複如常,顯然他們那邊也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


    楚斯心說鬼知道躍遷到了哪裏,薩厄·楊這種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大概就那麽隨便一跳吧,逮住哪兒就是哪兒。


    他想了想道:“你們暫避一下,做好對方發現丟了人隨時回擊的準備,另外告訴卡洛斯·布萊克——”


    “那個誰,真捉住人了?如果真是白銀之城的記得把他們拖回來,我帶著弟兄們在這邊等著。”卡洛斯·布萊克的聲音橫插·進來,中氣十足,“還有!別把我的寶貝飛行器搞壞了!悠著點用!都跟了我小一百年了!”


    楚斯:“……”有薩厄·楊在還真不大好說。


    於是他幹脆地切斷了通訊。


    兩秒之後,唐傳來一條訊息——


    操!


    又兩秒鍾之後,唐傳來第二條訊息——


    長官剛才那條不是我發的!!


    楚斯回了一句——


    知道了。


    他回訊息,便把通訊器和天眼的共感端口對接上了,在蔣期公寓裏掃描獲取的東西被天眼順利接受進入分析流程。


    叮——


    “該文件為s級九重加密狀態,破解所需時長為……”


    天眼默默算了一會兒,道:“20小時。”


    薩厄·楊在核心盤上敲了敲,“速度這麽慢,你可以考慮退休進回收站了。”


    叮——


    天眼:“要不你來算?”


    薩厄·楊笑著用拇指摸了摸核心盤的感應區,非常、非常溫和。


    叮——


    天眼:“我錯了,剛才那句話請格盤,我是說,我會盡力爭取早點破解的。”


    楚斯:“……”這麽慫的係統還真是萬裏挑一。


    轉眼間,屏幕上的畫麵便被分割成了兩塊,大的那塊是對周圍星域的安全監控,小的那塊是一個破解進度條,正在以小王八的速度緩慢地爬著,好半天才能看見一層薄薄的紅皮,大概連千分之一都夠嗆。


    楚斯見它進入了破解程序,就沒再多看,而是低頭打開了醫療箱。


    這幫流浪者們的物資儲備風格跟星球居民完全不同,陸地居民基本不用擔心能源,所以幾乎戶戶自備家用醫療艙,這種醫療艙針對各種5級以下病症傷損,5級以上的才需要去醫院。但流浪者飛行器裏的醫療艙卻是反著來的。


    因為常年在太空流竄的緣故,他們的能源儲備即便很多,也會盡量省著用。所以醫療艙隻用來治療8級以上的病症傷損,換句話說就是用來緊急救命的,不到快死了都用不上,剩下的全靠醫療箱裏各種對盤或不對盤的藥。


    對流浪者們來說,衝突和紛爭是常態,長久的休養和恢複是一種奢侈的行為,一旦有傷病,都是越快恢複越好,所以他們所儲備的藥基本都是效力格外強的,甚至有些衝。


    他們常年用這些藥劑,生理上早已習慣了,但對久居陸地的人來說就夠嗆了。


    楚斯手指在裏頭排找了一番,挑了個促進傷口愈合和皮肉生長的藥劑,又從底下的消毒層裏翻出電子注射器和壓縮除菌沙棉。


    “手。”他衝薩厄·楊說了一句,而後比照著藥劑說明,在注射器上輸入劑量,把端口和藥劑瓶對接。


    薩厄·楊挑了挑眉:“幹什麽?還要擊個掌麽?”


    楚斯抬起眼,麵無表情地看他。


    薩厄·楊挑著的眉瞬間放下,他朝後麵一靠,換了個更為懶散的姿勢道:“我不用這些東西。”


    說完,他轉著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晾著左手臂觸目驚心的傷不管,朝楚斯伸出了尚且完好的右手:“看,上回被抓索剖開的傷口連一點兒痕跡也沒留下。”


    “你還挺得意是不是?”楚斯自己經常棋走險招,但他依然無法理解薩厄·楊這種專挑險招以及沒有險還必須自己製造點險的毛病。


    “不,不過事實就是我確實用不上。”薩厄說著又轉過頭來,目光在楚斯的脖頸邊掃過。


    楚斯收回了目光,低頭繼續調著注射器。


    他當然知道薩厄·楊的體質有點異於常人,事實上不是“有點”,而是有很大差異。他曾經親眼看見過薩厄·楊拖著一身的傷出現,又在幾分鍾內不知不覺全部愈合了。他隻是稍微一個不注意,再看過去,就找不到任何明顯的傷口了。


    那時候曾經有人對此表現過好奇,被薩厄·楊極為不耐煩的眼神給嚇回去了,顯然他並不太樂意跟人討論這種問題,所以楚斯也從沒多問過。


    但是這次……


    楚斯把抽好藥劑的注射器捏在手裏轉了兩圈,朝薩厄·楊的手臂看過去:“到現在也沒愈合上,你確定不用?”


    “別盯著了,不用。”薩厄·楊坐直身體,突襲似的從楚斯指尖抽出了注射器。


    “你幹什麽?”楚斯問道。


    薩厄·楊看了看劑量,又推出去一些藥劑,衝他勾了勾手指,“你不也磨磨蹭蹭的不想給自己用藥劑麽。轉過去一點,你這藍襯衫都快染成紫的了。”


    “我自己來。”楚斯伸手要去拿注射器,被薩厄·楊讓開了。


    “別鬧了長官,你是長臂猿麽還能繞到後麵來紮針?”薩厄·楊長腿一伸,從駕駛台上下來了。他笑了一聲,一把扣住楚斯的手腕,不輕不重地反折到身後,又順勢抵了一下。


    楚斯踉蹌了一步,胯骨撞到了駕駛台,“薩厄·楊!”


    “在呢。”薩厄拖著調子站在他身後晃了晃注射器,說話的氣息全都打在了他脖子上,“別動,我抓著你的那條胳膊全是血。”


    楚斯僵著脖子,原本想掙脫的動作還真就頓住了。片刻之後,他終於慢慢放鬆繃著的肩膀,無奈道:“問你個問題。”


    “嗯?”


    “你給人幫忙都用這種幹架一樣的方式?”楚斯道。


    薩厄·楊嗤笑一聲,“長官,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又一次打在楚斯的脖頸後麵,弄得他肩膀再度繃了起來。


    他偏了偏頭,蹙著眉問:“什麽?”


    “我一般不給人幫忙。”他沒有多餘的手,便用牙叼了注射劑的後尾,把楚斯的後肩破開的襯衫扯開一點,又用除菌沙棉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擦幹淨,蹙著眉尖含含混混地道:“我隻給某位長官幫過忙,偏偏那位長官還強著不配合,你說是不是有點蠻不講理?”


    蠻不講理的楚長官沉默片刻,沒想出反駁的話來,隻能涼絲絲地道:“那就勞駕閣下幫忙的動作快一點,沒人樂意這麽被壓著。”


    其實薩厄·楊說得沒錯,他受傷的地方位置有些尷尬,自己動手不論是從肩前繞,還是背手從腰後繞,都沒法好好注射。如果在場的是唐、劉、蓋伊……甚至任何一個其他人,他都能非常坦然地讓他們幫把手,除了薩厄·楊。


    他們兩人之間的接觸常常會莫名變味,你來我往之中總較著一股勁,就像是在幹柴紙堆當中點了一捧火,火光煌煌,每抖動一下都堪堪撩過紙柴的邊緣,一不小心就能燒起來。


    也許是他終於配合了一下,薩厄·楊抓著他腕部的手鬆了開來,壓在了他的後頸上,讓他朝旁微微偏開頭。


    脖頸和肩膀之間繃起了一條筋骨,薩厄·楊在他傷口周圍按壓了一圈,把針尖送進了他的皮膚裏,藥劑被推入的時候,那一片皮膚有些微微發涼,而後很快便火燎燎地灼痛起來。


    像這種傷口,得用藥劑沿著邊緣均勻地注射上一圈。


    他頭一回發現薩厄·楊居然會有“耐心”這種東西,一針針不緊不慢地推著,仔細之中甚至能感覺到一點微微的溫和。


    不過楚斯沒那心情去感受這種難以察覺的溫和,因為那藥劑的效用是在太衝了,傷口一圈跟著了火一樣,發漲發熱。


    薩厄·楊的動作停了好一會兒,突然道:“長官,你臉紅了。”


    楚斯簡直要氣笑了:“……你試試整個後肩被火燒腫了臉會不會紅?”


    這就好比傷口發炎連帶著周圍一大片皮膚都會發紅甚至發燒一樣,純粹的生理性反應而已,但是落在薩厄·楊的嘴裏,怎麽聽怎麽不對味。


    血色從後肩的傷口一路蔓延,連帶著他的脖頸乃至耳根和臉側都有些泛紅,實在有些毀損氣勢。


    他朝旁邊讓了兩步,從薩厄和駕駛台的夾角中出來,抬手摸了把頸側,衝天眼丟了句:“切換到懸浮模式,我去睡一會兒。”便轉頭朝後艙的臥室走。


    這種傷口促生的藥見效快,但過程並不那麽令人愉快,最好是直接睡一會兒,等醒過來,傷口就愈合大半了。


    拉開臥室門的時候,他手指頓了一下,還是轉頭問了薩厄·楊一句:“你真的不用一點藥劑?”


    “用不上,我洗個澡。”薩厄回了一句,而後優哉遊哉地跟進臥室來,在衣櫃裏翻了條浴巾。


    “你敞著這些傷口洗澡?”楚斯蹙著眉問道。


    薩厄擺了擺手,“長官這麽關心我我很高興,不過我敢保證,水沾到傷口前,這些皮肉就已經愈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來打楊先生的臉【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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