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給出兩個選擇。一,我到時候幫外祖父搗藥抓藥熬藥什麽的,這樣,以後就住在外祖父那。”


    閆嬌說著,特意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些許掙紮。


    “媛娘姐,你也知道他現在的身份,外祖父是不可能與他住一起的。”


    李媛點頭:“嗯,他現在的身份是妾生子,可以說和他應該有仇!”


    閆嬌閉著眼睛不敢有大動作,隻能幽幽歎氣一聲。


    “是啊,所以正常來說,外祖父不會與他有什麽接觸,甚至不能一前一後到達東鳳府。”


    因為閆嬌今日成親,裝扮上會豔麗很多,李媛決定給她畫一個遠山眉。


    按理來說,在絞麵的時候,會連眉形也一並修飾了。


    奈何她技術不到家,眉形隻能靠空間裏的修眉刀來修。


    也幸好閆嬌是閉著眼睛,因此倒也不用特意去解釋。


    此時她在和閆嬌說話間,也已修好了眉,正拿著線,準備絞麵。


    眼看閆嬌還要說話,她就道:“先別說話,等開完臉先!”


    閆嬌聞言趕緊閉上嘴巴。


    李媛開臉的時候,很認真,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在做一件什麽神聖的大事。


    對她來說,也差不多。


    畢竟閆嬌和王燦還不一樣,後者知道她有空間,裏頭有很多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可以放心地當著她的麵,拿出來用。


    而閆嬌不行,給她用的東西,隻能是這個時代的。


    就好比畫眉不是用眉筆,而是用黛硯。


    一會兒給她臉上撲的粉,也隻能是她姨母自己做的那些。


    便是連指甲油也不成,隻能用鳳仙花或者千層紅搗碎後,加明礬做出來的蔻丹。


    至於唇膏,那更簡單,和現代電視上看到的一樣,一小塊看起來像紅紙的胭脂就能解決。


    閆嬌的妝容,若說化得快,那也很快,畢竟現代各式各樣的化妝品,沒用一樣。


    若說慢也很慢,主要李媛給她開臉的速度很慢。


    加上化得妝容,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琢磨後,才在她臉上動手的。


    等閆嬌化完時,床上那原本一臉病態的人不見了,轉而變成一個豔麗的姑娘。


    閆嬌的眼睛還看不太清,就像是高度近視的人。


    就連李媛離她那麽近,她也要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才能看得見對方的麵部表情。


    李媛幫她梳了一個隨雲髻,之後又把放在床沿邊的妝匣打開,從中拿出幾件首飾。


    有兩三樣,她很熟悉,是她和燦娘給的添妝。


    雖說是鑾金的,但也適合她現在的妝容。


    *


    忙裏偷閑地林氏,在李媛把人扶起來時,在門外敲了敲門。


    待聽到進來後,便推門而入。


    等看到已經梳好妝容的閆嬌,她突然又有了那種嫁女兒的酸澀感,眼眶忍不住泛紅。


    李媛掃了她一眼,在她準備抹淚時,適時開口。


    “林嬸,你若是不忙的話,幫我把嫁衣拿過來。嬌嬌還站不住,得有人扶著!”


    “哎哎,好!”


    林氏匆匆拭去淚水,幫忙把嫁衣,一件一件親自替閆嬌穿上。


    等穿好,看著一身紅的人,她在歡喜的同時,又開始落淚。


    怕影響閆嬌,她背過身忙說:“媛娘,你先忙,我鍋裏還燉著肉,要去看看。”


    等林氏一走,李媛扶著閆嬌倚靠在床邊,拿出蔻丹,一邊幫她塗指甲,一邊說:“嬌嬌,你嬸娘心裏舍不得!”


    “嗯!”


    穿上了嫁衣,想著外頭有人在等自己,閆嬌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自己這回是真的要成親了。


    以前,她盼了一次又一次,在陳武那,等了又等,都沒機會穿上這身衣服。


    哪怕是之後拿了婚書,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後來到這邊,答應嫁給唐傑平時,也曾奢望過成親這一日會怎樣。


    可惜,都沒能成。


    在要成親前幾天,有個姑娘叫人給她送口信,約她相見。


    等見了,她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回想自己和陳武的曾經,她著實不想插入他人的感情中,尤其那人的性格,可能還和陳武一樣。


    那姑娘說,她若是願意退了婚,她自是有辦法嫁給唐傑平。


    那姑娘才十六,見她那堅定的表情,她又想起自己被拖了一年又一年後的麻木。


    她到底不如那姑娘,而陳武和唐傑平也多少不一樣。


    至少唐傑平到底是在乎那姑娘的,得知她們見麵後,親自過來了。


    甚至當著她的麵,下跪求她。


    說他娘是她救的,對於婚事,他就算不願,也擰不過家裏。


    若是她這邊鬆口反悔,他有辦法,叫家裏賠她閨譽損失的銀子。


    看著唐傑平下跪的那一幕,她心頭又氣又怒,一下子吐出一口血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慶幸。


    幸好,不是在成親之後,才發現這情況。


    也慶幸有個姑娘,與她是不同的。


    但想到自己,想到叔父和嬸娘對她的期盼,她就覺得心底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從見麵後回來,她越想越是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比起媛娘姐,她活著很失敗,還不斷讓在乎她的人失望。


    活著,於她也很痛苦,還不如早早死去!


    那時候她一門心思覺得,隻有死了,對自己,對叔父和嬸娘才是解脫。


    甚至還想,若是她死了,陳武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自責。


    還有,應公子會不會有遺憾。


    可以很壞心的說,她心底有種報複的愉悅感。


    隻是這一切,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如願時,上天好像看她太過可憐,又或者終於知道她內心的期盼,叫她如願以償。


    應公子來了,還說要娶她為妻。


    媛娘姐也來了,還不惜拿出用來給她爺奶保命用的藥。


    在被灌下藥,醒來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日子是自己過的,好不好,壓根不用和別人比,也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


    她以前是腦子有病,才會想些有的沒的,又總拿自己和媛娘姐去比。


    這有什麽可比的?


    難道就因為媛娘姐也是沒了父母,又和離了?


    比起那些沒了父母,又被夫家休了的女子,她算是很幸運了。


    有疼她的叔父嬸娘,還有宅子和銀子,而後者,都是媛娘姐給她爭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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