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沒食欲,搖搖頭問道:“林嬸,嬌嬌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這病看過大夫嗎,大夫是怎麽說的?還有,她病多久了,為什麽不往京城寄信?”


    李媛話剛問完,都不等林氏回答,門外又傳來急促地敲門聲。


    等她起身走到房門口,就愣在那。


    李媛見狀也起身走過去,等看見應磊出現在院中時,不禁傻眼。


    這是什麽情況,他不是帶著他娘的骨灰,和他外祖父以及一個老仆,先去東鳳府上任了,怎麽會出現在這?


    應磊眉頭緊皺,眼底滿是焦慮。


    他朝兩人點點頭,之後看向林氏,啞聲問:“嬸子,嬌嬌在何處?”


    林氏下意識側了側身,應磊點頭朝外喊了一聲:“外祖父!”


    薛大夫背著一個藥箱,從馬車下來走進。


    李媛見狀,雙眸一亮,趕忙回到房間內,將房門讓開。


    應磊走到房門口,腳步一頓,之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了會兒,朝薛大夫說:“外祖父,拜托你了!”


    薛大夫心疼這個外孫,他不知道情況,不敢保證,隻能點頭踏入。


    李媛就站在他背後不遠處,看他給閆嬌檢查,心裏暗暗祈禱,嬌嬌會平安無事。


    隻是隨著檢查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的心也跟著開始打鼓。


    他號脈的時間太長了,兩隻手輪著都不知道號了幾次。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


    就在她這麽琢磨的時候,薛大夫已經檢查完了。


    林氏目光緊緊盯著他,想問又不敢。


    薛大夫作為大夫,見多了生死,對這些早已看透。


    他沒任何隱瞞,而是坦言道:“患者思慮過重引發心疾,想來之前應該還吐了不少血,從而傷了根本。”


    林氏驚呆了,她根本不知道嬌嬌吐血的事,還有,她好端端的,怎麽就思慮過重了?


    李媛隻想知道自己關心的,忙問:“薛大夫,那嬌嬌現在這樣,可還能養回來?”


    薛大夫之前和應磊是隨著李媛他們一起進京的,知道她和閆嬌的關係。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當即就見他搖頭。


    “遲了,倘若能早一個月,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她自己沒了生欲不說,且已油盡燈枯。最多,也就這三五天。”


    這是一個高明大夫給的明確時間,林氏聽後忍不住崩潰痛哭出聲。


    而李媛,怎麽都不相信,她方才明明已經給喂了點靈泉水了,嬌嬌的麵色也好看了些許。


    怎麽就三五天了呢?


    難道她不喂的話,她連三五天都活不下去,可能今天就這麽死了?


    就在李媛琢磨,要不要繼續給喂靈泉水時,原本有所顧忌的應磊,聞聲直接走了進去。


    向來不怎麽顯露情緒的他,眼底的哀傷怎麽都抹不去。


    “外祖父,真的沒辦法了嗎?”


    他外祖父的醫術,便是擱在太醫院都是數一數二。


    若是連他都沒辦法,可能真的就這樣了。


    薛大夫搖頭:“沒有!現在每多活一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早已不想活了!”


    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會有這想法,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便是他有神醫妙藥都不頂事,注定的事,他更改不了!


    應磊眼眸低垂,之後無所顧忌,直接坐在床沿上,執起閆嬌的手,就這麽癡癡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李媛想說什麽,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適。


    而林氏心裏滿是後悔,她覺得自己當初不該阻攔的,該由著嬌嬌。


    如此她便是過得不幸福,但至少人還活著。


    大夫說,她思慮過重,指得可不就是這些嗎?


    她從鑫陽府到這後,就一直怏怏不樂,露出地笑容,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就在李媛琢磨,是不是先出去,和她家謝哥回一趟李家坳再過來時,就聽應磊開口了。


    “外祖父,我想娶嬌嬌!”


    話落,又對林氏道:“嬸子,我想娶嬌嬌為妻。”


    薛大夫知道外孫心裏的苦,也知道他是要以自己的身份,便點點頭,沒做聲。


    而林氏瞪大了眼眸,呆呆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一會兒,她顫抖著聲音:“應公子,嬌嬌她……”


    應磊直接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能叫她,也叫我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閆嬌的五官,腦海中回憶的是他們倆,曾在舉人巷認識,相處以及最後一麵的點點滴滴。


    他知道自己對她有好感,而她亦是。


    隻是當初迫於家世,又因她性子不適合在那種環境下生活,這才不得不裝作不在乎,就此分開。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因在王府是個死人,從此以後隻能頂替別人的身份過日子,便想正式上任之前,過來看看她,就當是個告別。


    誰知,來了會是這麽個結果。


    既然她要死,那他便娶,就以他應磊的身份娶,誰都不要留遺憾!


    林氏還想說什麽,應磊沒吱聲,而薛大夫看他那模樣,就拎著藥箱出門。


    既然要成親,該準備的東西,都得準備起來。


    三天的時間,倉促了點,但也隻是個儀式,應當是可以的。


    這麽想著,他老人家站在院中,想對林氏說什麽,就見李媛拉著林氏走到一邊,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些啥。


    林氏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尤其是知道應磊是那什麽安林王,也就是異姓王的嫡子時。


    等知道,他家裏對他做的一切,現在對外他這個剛中進士沒幾天,便是個死人時,心頭惱火的不行。


    她理解不了,同樣都是兒子,這個孩子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正妻所生的,怎能就這般對待?


    不知道的,還當是個仇人。


    隻是不管她氣惱也好,心疼應磊也罷,在聽到李媛解釋了前因後果,她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就當是結“陰”親了。


    娶妻就喪偶,但他是他,他也不是他,畢竟對外,應磊是已經死了的人!


    而嬌嬌,在死之前嫁給他,大概也是她的心願。


    或許也是因為他現在的特殊情況,嬌嬌才有這個機會。


    倘若他還是自己的身份,那今日他不管怎麽說,都是安林王的嫡子,是個進士,日後更是個朝廷命官。


    是嬌嬌仰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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