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聽到這些七嘴八舌的話,看向她爺和李慶華。


    前者直言:“他們要走就走,這種心不齊的人,帶著一起上路,於我們也不好。”


    後者則表態:“媛娘,他們說要回去,但會先住在這岩洞中。你那有多少口糧,現在帶人去流豐縣的話,能拿到嗎?我們去單口村等你,等你拿到物資後,我們算給他們。”


    說著,他話鋒一轉:“要是不夠的話,那就先這樣,咱們直接折算銀子給他們。本來之前幫忙運送糧食的時候,就沒收他們任何銀子,憑什麽要因為他們想跟著走就跟著走,想離開就離開而折騰?這來回的路費什麽的,誰出?”


    李媛聞言直接回道:“華叔,我那的糧食刨除白岩他們的,隻夠賠兩家人。隻是賠紅薯肯定不行,我那是以大米為主。他們當初讓我幫忙運走的,應該是以糙糧為主,咱就按照災前市麵上的價格,換算回給他們。”


    李慶華和李老頭,都不想她卷入這場無妄之災中,就說:“行,那你先回去整理,我讓人過去扛。”


    李慶華話落,看向那幾個人:“你們確定要就此分開,那就得按照我們的方式來處理。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根據之前的記錄,你們在媛娘那讓幫忙運走的糧食,咱們換算成銀子給你們。”


    “二,你們的那些口糧,折算成大米還你們。若是有差的,像你們說的,我們找族人借一借,總歸是能還的。但是要紅薯,抱歉,不可能!”


    王二柱等人聞言抿著嘴,不吱聲。


    他們那麽多口糧,可以吃到來年的。


    在這當下,要銀子有什麽用,有錢也沒地方買。


    再說換成大米有啥用,買一斤大米都可以買二斤粗糧了。


    等於是將他們的口糧,硬生生的減少一半。


    “不行!我們不要銀子,就要糧食,我們要跟著一起走。”


    王二柱的婆娘,率先鬧開:“他爹,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那咱們現在就分家。我跟兩個兒子一起,你自己一個人。咱家的糧食總數就算三份,你直接拿走一份就是。我跟兩個兒子的,就聽從裏長的安排。”


    “對,娘說的不錯!爹,你要回去的話,自己回去就好了,總之我們不會回去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啥啊?”


    李氏一族的那兩家人,聽到王二柱那邊的情況,也跟著當家人鬧開。


    總之,他們都不想回去。


    放著有美好未來的廬陽府不去,留下來吃苦受罪做啥子。


    再則就是,真要離開,等於到時候要被除族。


    他們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


    李氏一族在哪,他們就在哪。


    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脫離族人,日後做個無根的人!


    那些人吵著吵著,又說起要離開是因為李氏族裏不公平。


    李媛那邊多出那麽多馬,憑啥給別人用,他們就沒有,隻能一直靠雙腳走,這是不公平之類的。


    李慶華可不管他們怎麽吵,他回到自己的馬車,從中拿出賬冊與戶籍冊還有銀子,之後又讓人去李媛馬車那抬糧食。


    等他們這邊真把東西都弄到大岩洞時,張聰等人過來了。


    “都給我閉嘴!這天氣還有心情吵,我看你們就是吃飽撐著!”


    張聰的話,極有震懾力。


    他嗬斥完那些吵吵嚷嚷的人,就看向李慶華。


    “李族長,這是怎麽回事?”


    “張捕頭,這些人看到縣城淹了,想留下回去跟縣城共進退。這不,他們之前有糧食是讓媛娘幫忙先一步運到廬陽府,現在就喊著叫媛娘這邊賠。”


    張聰一聽這麽回事,當即沉著臉,訓斥道:“胡鬧!外頭是什麽光景,你們眼睛是瞎得不成?就你們,回去能做什麽?走走,都給我走。不想離開的,那就留在這山洞,什麽時候水退了,你們還想回去就回去。”


    王二柱聽張聰沒有帶他們的意思,就說:“張捕頭,也不是我們故意這樣的。一是此去廬陽路途遙遠,我們得靠雙腳走,那得走到什麽時候?”


    說著,他特意停頓了下,加重語氣說道:“二是秀才娘子那麽多出的馬車,憑什麽我們這些外姓人就不配分到?這麽不公平,到時候我們在廬陽豈能好?要是之前他們願意分匹馬給我們家,我們的板車也不至於被衝走。”


    其他人聞言,便立即附和。


    “對,二柱說的不錯!張捕頭,現在雨那麽大,外頭淹成那樣,你們就算想回去也沒辦法,倒不如跟我們一起留在這。我們留下的人當中有高產的紅薯,回頭種了賣,那可都是錢。這遭過災的地方,前幾年應該是免稅的吧?”


    “是啊張捕頭,等族人離開後,這邊的岩洞都空下來了,到時候我們想怎麽住都行,橫著豎著躺著,也比現在到處人擠人來的好!”


    “好什麽好,你們真是想屁吃!”


    張聰沒好氣的訓斥完他們,轉而看向李慶華:“李族長,一樣米養百樣人,你這八百多人裏,什麽人都有。既然他們要離開,那你就果斷一些。該斷則斷,不然回頭也隻是給自己添麻煩。”


    說著,他看向那些人:“我不管你們留下來具體是什麽心思,想要跟我一起離開,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們自己都不好回去,更別說帶你們。”


    李慶華也很速度,當即按著記錄冊上的糧食種類與價格,折算了一下後,就開始還給那嚷嚷著要回去的人。


    不夠的大米,他管族人借的同時,還補了點銀子。


    等到這些人讓李媛幫忙運送的結算清後,他看著那些不願意留下的家屬,心裏直歎息。


    “我們明日一早就離開,你們的家事自己解決。今兒鬧著要留下的,現在我們跟你家已經清算好了,就算你到時候想跟著一起離開都不成。像張捕頭說的,一樣米養百樣人,我怕回頭路上給我出幺蛾子。我得為我李氏一族,還有李家坳其他姓氏的人跟信任我們的那些親家們負責。”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後悔了,總之在他們鬧的時候,這因已經種下,結出的果,也隻能他們自己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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