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就去交接,等好了,就找人給我把院牆拆了,往大了擴。”


    白師爺看著初來乍到,就要拆衙門後衙的許崇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甚至他都懷疑,他當初是怎麽考上秀才舉人的。


    “大人,你忘了我一路過來是怎麽和你說的嗎?咱先不著急,要先看看這裏的勢力是怎麽分布的。雖說縣令是整個縣城最大的官,但你初來乍到什麽都不了解,就貿然行事,定然會遭排擠的。”


    許崇光聞言想起,他出發來這之前,他爹娘說的話。


    又想起他媳婦的囑咐,這才腦子冷靜下來說:“對,你說得對!區區一個後衙,我計較這個做什麽。往後我是這裏最大的官,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我住什麽後衙,買什麽宅子,等人送不就好了?”


    這般想著,他就說:“柔姨娘的娘在本家老夫人跟前伺候,她自幼受寵長大,人難免有些嬌氣。她要住客棧,就先住著。這幾天我與你一起住後衙,等過些天,在衙門站穩腳跟,咱說話得用了,你就看看誰家最殷實,馬屁拍得最響,你就暗示一下,讓人給咱送座宅子。那些商賈有錢得很,宅子也多。回頭你選一選,找個好地段的。”


    白師爺聽他先消停了,倒是鬆口氣,就說:“那大人你是現在直接找陳大人交接還是去後衙?”


    “去交接吧,橫豎都到這了,先拿到衙門官印再說!”


    這邊兩人在商量的時候,衙署中,趙大人和徐大人等人也在說這事。


    從許崇光到縣城城門口之時的一舉一動,皆是被人看在眼中。


    等到方師爺傳達許大人的意思,要用衙門庫銀擴大後衙,且還要幫忙付客棧的銀子時,一個個黑了臉。


    尤其是徐主簿。


    “衙門本就錢不多,去年因為災情,還特意找人捐款。後來為了下麵各個村落的事,更是買了不少藥往下發。如今能拿的出來的銀子,都不足二百兩。他倒是想得美,一張口,就這個要縣衙出,那個要縣衙出,還真當縣衙庫銀是他家庫銀了,想要多少有多少,美不死他!”


    去年災情他們準備充足,那麽多米麵和禦寒的衣物,最後都被迫捐了出去。


    那捐的,其實等同於就是錢。


    如今正是他們艱難的時候,聽紹安說,接下來還要更難。


    他們都在琢磨,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倒好,來了一個狗官,正事不想著做,盡是想怎麽將縣衙庫銀往外掏了。


    要知道衙門除了他們這些有品階的官員外,其他三班六房的人可不是朝廷命官,月錢要衙門自行發放的。


    那一百多兩銀子,都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


    哼,反正住的地方就後衙,愛住不住,想要衙門出錢,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因為許崇光這邊的配合,陳大人與他交接倒也順利。


    在他們交接結束後,白師爺看他們連一句幫忙接風洗塵的話都沒有。


    想著,他眼眸一轉道:“不知這縣城哪家酒樓最好?我們大人初來乍到,想請各位吃頓便飯,順道也替陳大人餞行。”


    他本以為自己開口說這話,其他幾個官員會反應過來,然後反過來說哪能叫他請客,應該是他們幫忙接風洗塵才是之類的。


    誰知他話是說完了,但其他人卻不吱聲。


    白師爺有些尷尬,而許崇光直接蹙眉:“怎麽,各位不賞臉?”


    說到底,這是日後共事的同僚,就算私下不給麵子,當麵還是要給的。


    趙大人見狀,意興闌珊道:“今日不得閑,明日十五也不得空,許大人不若改成後天?”


    許崇光聞言麵色唰一下,沉了下來。


    正當他欲發怒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眾人轉頭一看,是張捕頭。


    張聰往旁邊讓了讓,就見謝硯之帶著陳灝過來了。


    陳大人一看到陳灝,雙眸一亮,一臉激動問道:“什麽時候過來的?不是說你和孟大人在府城嗎?”


    說著,他也沒等陳灝回答,就看向眾人介紹道:“眾位,這位是護國將軍府的嫡長孫陳灝。”


    在他給其他人介紹陳灝時,許崇光和白師爺則是直接傻眼。


    陳灝不一定認識他們,但他們是一定認識陳灝的。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陳灝身上了,且人家的身份地位是更高一些,據說在京郊什麽營裏領著什麽差事。


    人家現在在這,那還有他什麽事?


    這讓眾人接風洗塵的事,豈不是要不了了之?


    陳灝和幾人一番寒暄後,就轉身看向許崇光和白師爺,故作不知問道:“不知這兩位是何人,兄長你還未與我介紹。”


    陳大人一聽陳灝這麽給他麵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喊他兄長。


    心裏滿意的同時,就說:“這兩位胖一些矮一點的,是來接替為兄這個縣令的許崇光許大人。他身邊那位,則是他的師爺。”


    陳灝上下將人打量一番後,問:“許大人?就是你喊你這位師爺和貼身隨從,讓我紹安兄在洞房花燭夜拋下新娘子,去接你的許大人?我還聽說,你拿他的話本說事?”


    隨著陳灝這話一落,眾人這才明白,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為得是來給謝硯之撐腰。


    就連陳大人也才恍然大悟,心下暗道莫怪乎會好端端出現在這。


    許崇光看陳灝麵色不善,心裏直嘀咕。


    區區一個秀才,是怎麽認識護國將軍府的嫡長孫的?


    居然還厲害到,人家特意來為他撐腰。


    難道他有眼不識泰山,對方還認識其他厲害的人物?


    不過是個以寫話本為生的秀才罷了,怎麽還認識陳灝了?


    沒等許崇光回答,嚇一跳的白師爺反應極快回道:“誤會,陳公子,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大人是聽說謝秀才府上有喜,想隨禮來著。是小廝聽岔,傳達錯了意思,這才出的烏龍。今日我們初來乍到,本就是想將這份禮給補上的。”


    他這話一落,許崇光也反應過來:“對,是小廝傳達錯了意思,才出的烏龍。稍後我便叫人將禮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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