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生在頭被打偏的瞬間,隻覺得滿嘴都是血腥味。


    想要求饒,剛一張嘴,血直往下滴。


    與此同時,耳朵更是嗡嗡作響,就連腦子都開始發暈。


    李鈞猶不解氣,將人鬆開後,又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隻聽哢嚓一聲,劉冬生也刹那間也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打了兩下,李鈞就停手了。


    這裏是劉氏一族的地盤,他知道不能太過,因此恨聲道:“我早就警告過你,讓你好好對待我姐,你是怎麽答應的?有空閑在縣城逛花樓,沒空閑回家看媳婦孩子。”


    “媳婦都要被你那混賬娘害死,你還隻知往那地方鑽。今日勞資要是不過來,是不是過兩天就得傳來我姐病死的消息?”


    原本怕出事,正拿著武器想上前的劉氏一族年輕一輩,在聽到李鈞話裏的那些事後,紛紛默了。


    合著劉冬生這些年都不怎麽回家,不是因為茶樓工作忙回不來,而是人家逛花樓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回來。


    原來大丫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見孩子長得可以,就真的起了把孩子賣到那種肮髒地方的心思。


    另外就是如果李氏一族今天不知道李媛的事,或許他們族人連大夫都不會給請,就讓李媛自己熬幾天病死……


    劉冬林身為裏長兼族長,知道理虧,加上也心疼幼小一輩,因此得知劉冬生逛花樓時,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李氏,你要大丫二丫姐妹倆跟你走,這事我做主同意了。至於二十兩的賠錢,這事要你自己和冬生商量。”


    原本劉冬林就沒想兩個孩子讓李媛帶走,更別說是給二十兩。


    這幾年的年景好,村裏絕大多數人家,在能夠吃飽喝足的同時,一年到頭撐死也就存個二三兩。


    李媛一開口要那麽多,他覺得對方是在獅子大開口。


    不過現在他不覺得了,對他來說,李媛隻有養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好好帶大姐妹倆。


    這養孩子需要錢,等兩個丫頭長大嫁人,還得準備嫁妝。


    二丫三歲,大丫也才六歲,等到她們長大,還要十多年的功夫。


    那點錢按年來算,是真的不多。


    何況劉家富有,劉冬生與其把錢花到那種肮髒地方,倒不如用來好好養孩子。


    李氏好歹是秀才的女兒,也是識文斷字的。


    如果她能好好教導兩個孩子,往後他們劉氏一族的小一輩興許會有造化。


    想到這些,他看向因手骨斷了而疼得渾身直冒冷汗劉冬生。


    “你娘試圖謀害李氏這事證據確鑿,現在李氏想要跟你和離,然後帶走兩個孩子。你趕緊把文書都簽了,另外再賠她二十兩。”


    “這錢十兩是你娘賠李氏的醫藥費,另外十兩是大丫姐妹倆往後的吃喝嚼用跟嫁妝。”


    對劉冬生來說,和離不和離都一樣,但是讓兩個丫頭跟李媛走,他不願意。


    他往後還得靠大丫吃香喝辣,李氏要孩子,那就帶走小的,把大丫給他留下。


    至於二十兩,做什麽美夢?


    他李媛當年過門前,他們家可是給了八兩聘禮。


    她嫁過來後,什麽嫁妝都沒有,這些年吃喝用,還不是都是他們家給的?


    他回頭還要娶妻生子,家裏的錢往後都是他兒子的!


    所以,這絕不可能。就算是族長發話,他也不願意!


    “不行!我不能把孩子都給李氏,大丫必須得跟我。至於錢,沒有。當年李氏是怎麽來我家的,現在就怎麽走。”


    劉冬生疼的厲害,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等說完這話時,後背早已被汗浸透。


    他不敢看李鈞,也不敢看將他一路從縣城拽到這的楊高武,隻能恨恨地瞪著李媛。


    他今天所遭的罪,都是這個賤人害得!


    想要孩子,沒門!


    本來就防著他賣孩子的劉冬林,都不等李媛開口,就直接替她拒絕。


    “不行!兩個孩子都必須跟李氏。跟著你做什麽,讓你往花樓賣嗎?”


    劉冬生忿恨地看著劉冬林,咬牙切齒道:“那是我的孩子!”


    劉冬林知道他什麽意思,就沒好氣道:“我也沒說那不是你的孩子!往常也沒見你回來,更不見你疼她們,現在倒是知道說那是你孩子,早之前幹什麽去了?”


    “別以為我們大家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明擺的告訴你,我們劉氏一族就沒有賣兒賣女的人家,你要是敢留下孩子賣掉,那勞資就直接將你除族。”


    一旁的幾個族老,也跟著點頭:“嗯,現在年景好,我們劉氏一族可不興賣兒賣女,何況是那種肮髒地方。想要賣,可以,把戶籍從族譜劃去就行。”


    “還得加上一條,我們劉氏一族的人,也不可娶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為妻。一旦發現,同樣除族。這種有辱族人的事,我們絕不允許發生!”


    老一輩的人,對這種事都深惡痛絕,現在劉冬生有這意向,他們隻想從根源上去杜絕。


    劉冬生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樣,心裏恨得直滴血,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他特別想他娘,要是他娘還在,那他也不會這樣被動。


    不過他也在心裏怪他娘,好好地待在縣城裏不行嗎,非得去什麽福光寺。


    什麽時候去不好,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他又不是馬上娶妻生子,何必急於一時?


    計無所施的劉冬生,不想麵對這一切,幹脆眼睛一閉,假裝痛暈過去。


    對他來說,反正要錢不可能,要帶走孩子,更不可能。


    剛才他雖然隻被打了兩下,可那兩下李鈞都是下了十成的力氣,他現在身上受傷,被痛暈也正常不是?


    先拖著吧,現在時間晚了,城門已關。


    他們不可能進城幫自己請大夫,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興許明天早上爹娘已經回來了呢?


    在場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劉冬生在假暈。


    九月份的山上山貨多,大夥兒白日都忙,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這,因此有人自動自發地過去掐他的人中。


    劉冬生既然要裝暈,自然是不願醒來,哪怕他感覺人中都破皮了,也隻能強忍著。


    在眾人麵前虛弱到隻剩下一口氣的李媛,沒那麽多耐心跟他耗,見狀眼眸一轉,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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