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為我引見之後雙方客套一番閑談了幾句我聽青蓮居士談吐不俗確實是個通曉佛理的高人。自到天津之後怪事數不勝數心中有不少疑問我對居士講了我和肥佬在房中櫃子裏見到六枚棺材釘釘住一張女人照片的事卻隱去了後來那一夜驚心動魄地經曆想問問他怎麽解決這事順便驗證一下我從書上學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居士一驚問了詳細的過程。想了半晌對我們說:我聽一位已故的老友曾經說過莫非是六丁破相之陣?那是個厲害無比的咒術專門鎮壓難以收伏感化的厲鬼妖魔我活了六十多歲還從未見到過其中原由不甚知曉。你們碰到這六根釘子也是機緣巧合不能避免但是之後行事切記要多加小心。


    我心裏早已有了這種精神準備此刻聽居士說了不禁想起來在龍虎山測字的事那測字先生說我命不長久今日何不求教居士我如何避禍免災?


    我問道:晚輩想請居士幫忙算算命看看晚輩來日吉凶如何。


    居士笑道:佛家隻講緣法不講命運。人生一切孽報都是因果形成昔時之因成日後之果若想多福少災唯有一心向善。我聽罷若有所悟但一時半刻也不能參悟透徹便對居士講了在龍虎山測字的經過。


    居士說:佛家雖不測字但是我有一位師兄出家前經常給人測字百不失一。他遁入空門之後仍偶爾小試牛刀助人解惑。今日你二人也是有緣正巧我師兄在隔壁我可以帶你們去測上幾個字請他指點一二對你二人今後多少有些幫助。


    隔壁是一間禪堂四壁雪白清靜整潔身處其內使人心中俗念盡消屋中一人相必就是居士所說的師兄了。


    我們對老和尚說明來意老和尚說:隻因登門測字之人太多耽誤了不少參禪的功課故此貧僧測字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論幾人來同行之人隻可測一個字一個字隻可問一件事日後再來亦不複再測。不知二位哪位來測欲測何字?


    我心中盤算這老和尚小氣得很隻肯給測一個字既然如此我就讓他測測劉鳳彩的下落她失蹤快三天了而且在她失蹤的那天夜裏我在院子裏見過她昨天晚上做夢又夢到她雖然同她不熟畢竟大家鄰居一場搞不好她出事也是因為我屋裏棺材釘在作怪。此事無法以常理揣摩但是終究要著落在自己身上。


    我以前是很自私的一個人事事先想自己但是經曆了一係列的變故心理上成熟了不少凡事都先為別人著想。但是又一想自己的死活也是至關重要的不如讓老和尚先測劉鳳彩然後我再把龍虎山測字的經過請他評估一番這就等於測了兩個字大占便宜還讓他沒有借口推脫。嘿嘿饒是你老光頭奸似鬼也讓你喝了老爺的洗腳水。


    我心裏想得奸詐表麵上假裝恭謹:就請老師傅測一個字我想問一個女孩的去向。老和尚說道:不知施主所測何字?請示下。我心想:前一番在杭州測字的時候我因為想要個好結果才測的一字沒成想事與願違。這次不能再多想後果要隨口說個字越隨意越好。當下更不多想口報一字:不。


    老和尚將不字用毛筆寫在一張白紙上說道:不字問女子下落主身在地下。我把字理說予施主不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明在地下下麵多出來的一筆在左施主報字之時坐於貧僧之西南方故貧僧斷之此女被埋在西南角左側。


    我回想兩次在院子中都見到劉鳳彩蹲在院子左邊角落整個樓座北朝南進門左手邊果然是西南角落。心中佩服不已:老師傅真乃神數。


    然後又以杭州測字之事請教老和尚隻是搖頭不答似乎已經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心裏罵了十幾遍:老賊禿。我見再也沒什麽好問的就想告辭。


    不料老和尚不肯讓我們走對我和肥佬大談佛理生死無相微言大義精深奧妙當真是口吐蓮花怎奈我跟肥佬都是俗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最後聽明白了一些原來他的意思是專門講給我聽的說我前途茫茫鬧不好血光之災慘遭橫禍最後下場屍骨無存讓我把生死之事看開一些最好現在就皈依佛門隨他修行才能免去災星老和尚侃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放我們離去。我和肥佬如遇大赦跑出了大悲院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肥佬約我去吃飯我急著回去告訴劉師傅她女兒的下落就讓肥佬開車送我回家半路上肥佬買了兩隻燒雞給我讓我作為晚飯。


    回到家中見二樓的劉師傅並不在家聽楊琴說是去派出所了。


    我回屋之後把燒雞放在桌上一邊吃一邊思索今日的所見所聞。


    楊賓過來找我說是請我到他家吃餃子我一聽是餃子不由得食欲大動更何況是小琴這麽可愛的女孩包的二話不說就去了楊賓家。


    吃飯的時候和楊琴聊天我借機問了她一些關於這棟樓的事楊琴說她們姐弟來這裏住了多半年鄰裏相處和睦也未見過什麽怪事。


    我看她屋裏放著一本厚厚的《易經》我心想看不出來她一個做服裝生意的女孩還研究這個楊琴見我好奇就說:其實我也看不懂的我爹去世之前是老家省城中周易研究協會的成員這本書是他的遺物。我也看不懂隻是覺得有紀念價值就一直帶在身邊。你如果懂《易經》的話有機會給我講講。


    其實我對《易經》的理解僅限於聽說過這兩個字對內容是一無所知不過想在楊琴麵前賣弄一番就說:這個啊我太熟了上學時天天看。


    楊琴見我吹得沒譜就問:那麽這本書為什麽叫《易經》呢?


    我說:易就是變化的意思因為這是本講事物變化規律的書所以叫《易經》。我怕楊琴再問有難度的問題就岔開話題給她和楊賓講了幾部我看過的書。


    我連說帶比劃口若懸河正講到一半有人敲門楊琴開門一看是兩個公安我胸中尚有許多事要向楊琴賣弄見突然來了兩個警察心中咯噔一聲暗暗擔心警察會不會是因為盜墓殺人的事兒來抓我?


    原來聽警察說在海河裏打撈到一具屍體屍體上的身份證是住在這裏二樓的劉師傅他家沒有親戚女兒又失蹤了所以請鄰居去辨認一下屍體。


    我聽到警察說在海河裏現了劉師傅的屍體腦子裏嗡了一聲心中祈求:千萬別是與那百年老屍有什麽關係。


    又想到劉師傅的女兒失蹤三天多半也已無幸不覺黯然神傷。


    把楊賓留在家裏我和楊琴跟著警察到了天津市河東分局簽了字被一個警察引領著進了分局停屍房我小時候在父母工作的醫院中玩耍見過不少重病不治患者的遺體但是在公安局的停屍房認屍尚屬次。


    冷色調的牆壁和白馬塞克瓷磚地板把停屍房的氣氛襯托得壓抑無比。帶著大白口罩的法醫打開冷櫃拉出一具男屍蓋著屍體的白布一扯開我不用細看就知道確實是劉師傅他一絲不掛靜靜地躺在鐵板上麵目安詳就如睡著了一般。楊琴膽小不敢看把頭藏在我身後我本想借機抱她一抱表示安慰但是在這種場合下實在不合時宜隻得強行忍住。


    我忽然現劉師傅的遺體在冰櫃裏凍得全身白但是手腕上有幾條黑色於痕就像是被一雙黑手狠狠地掐過留下的痕跡甚是顯眼。


    我想起那夜百年老屍來拉我手跟她一起走我因為戴著正牌的穿山掘嶺甲才得以幸免不然那日之後躺在這裏被人辨認的屍體就是我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暗道:僥幸。正想得投入突然背後有人猛得拍了一巴掌有個尖銳地女聲大聲說:馮、一、西!


    我一條命被這一巴掌嚇沒了半條剩下那半條命也被這聲音嚇了個半死。


    回頭一看身後站著個警察一位幹練地女警員短大眼非常俊俏神采飛揚顯得英姿颯爽。越看越覺得眼熟正在思索自己認識的警察中有沒有這麽個人。


    那警察對我說道:你不認識我了?這才兩年不見你就認不出來啦?


    我這時方才想起來原來這位警官叫做田麗是我和肥佬上大學時一個同學的妹妹當年我倆還搶著給她送花跟我和肥佬都處的不錯她那時讀的是警官學校想不到畢業兩年後竟然在公安局停屍房裏重逢真是驚喜交加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軟軟小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要不是在停屍房我一定會抱緊田麗因為她繃緊的胸脯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女朋友韓葉娜。


    田麗左右看看說此地不是講話之所換個地方帶著我和楊琴到了她的辦公室。


    我見田麗警服的肩章是兩杠加三個十字星徽心想這女的敢情是個工作狂不得了啊混上了一級督察真是替她高興又有點擔心她嫁不出去。我們到了她的辦公室裏田麗見楊琴急著回家照顧弟弟就打一名警員開警車把她送回家。


    俊俏豐滿的女警麵前我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我說起從北京來到天津之後的種種事端田麗圓睜雙眼驚奇不已最後說道:劉師傅死的確實奇怪經法醫鑒定是被人用手掐住手腕推下河裏導致的死亡。但是據報案的目擊者說在北安橋上見到劉師傅自己從橋上跳下河去身邊並無他人而且目擊此事者很多。真是難以理解。看來又是一件破不了的懸案了。


    我差點就把百年老屍的事兒講了出來後來掂量了一下輕重隻好說我測字的事情那老和尚指點我失蹤的劉鳳彩埋屍地點希望田麗帶人來弄弄清楚。田麗對我說:這件事別對別人講明天白天我去你家找你咱們在你住的樓裏調查調查看來此事不能由公安出麵明查但是如果真有鬼怪作祟危害普通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雖然不會捉鬼但是職責所在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能坐視不理。我要以私人身份去查一查務必搞他個水落石出。


    我知道田麗讀書時就身手了得何況現在加官晉爵既然有她幫忙這事雖然棘手但我們合力應該能搞定。心想:如果中國警察都跟田麗一樣英明神勇盡忠盡職現在的社會治安狀況也不會這麽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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