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大人的怒視下,蔣夫人對紅纓說道:“將環兒叫過來。“


    紅纓誒了一聲,正準備走,卻又被蔣夫人揮了揮手招到麵前,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紅纓麵上帶著笑,點了點頭,走出大堂。


    蔣夫人看了蔣君怡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既然你沒有做,那邊放心吧,我總會給你一個說法。隻不過,如果有人要利用外人傷害了我蔣家女的名聲的話,我也決不輕饒!”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讓王氏小聲咳了咳,她倒是太急著將老爺請回來,忘記了若是這件事存疑的話,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蔣大人聽到這句話,哼了一聲,他倒是要看看,這事到底是誰做的妖。


    沒過一會兒,紅纓笑盈盈的從外麵走了進來,她對蔣夫人說道:“環兒來了。”


    蔣君怡有些害怕的往外麵看去,見外麵一水兒的進來了四個丫鬟,穿著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天水藍襦裙,她鬆了一口氣,隻怕這是蔣夫人故意想出的為難梅俊的法子。這個四個丫鬟都不是環兒,若這書生隨便指了一個,她都有辦法脫身。


    “喲,夫人這是考我?”梅俊歪了歪嘴笑道,“這其中,並沒有給我送信的丫鬟!”


    梅俊的話讓四周的人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親眼見過環兒的,怎麽會知道這個四個丫鬟中並沒有她?!


    蔣夫人摸了摸額頭,說道:“環兒進來吧。”


    環兒這才從外麵抖抖索索的走了進來,一見她的臉,梅俊笑道:“這個才是。”


    環兒聽到梅俊的指認,雙腿一軟,直直的在蔣夫人麵前跪了下來,“夫人,冤枉啊,這人,這人我從不認識。”


    王氏在一旁,看見環兒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由得雙眼一亮,嘿,有戲。


    廢物,在關鍵時刻完全頂不住事,她這幅驚慌的樣子,沒事都要被人懷疑有事了。蔣君怡咬了咬牙。有些搖搖欲墜。上天厚她,她從一個人人可欺的小庶女爬到現在,可不是為了被人莫名其妙打倒的。


    冤枉?蔣大人是在朝中廝混的,一眼便看出這個小丫鬟心中有鬼,便重重哼了一聲。


    蔣夫人見丈夫的模樣,便知道如果她不將此事查清楚,隻怕以後她主持後院的能力都要被受到質疑。


    “既然他不認識你,那怎麽能一眼認出你來?”蔣夫人緩緩的問道。


    環兒似乎失去了以往的聰明伶俐,變得有些木訥,她支吾了半天,便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緣由,隻說了一句:“我,我不知道,是別人要害小姐啊,夫人。”


    這話說得有些蒼白,四周的人都對了對眼神,眼中盡是不大信的意思。


    “來人呀。給這丫鬟上上板子,等疼了,她就知道了。”蔣大人在外麵是經曆過生殺決斷的,剛剛經過蔣夫人的那一試,堅信覺得蔣君怡有些問題,自己的夫人良善,不對下人動手,那這個惡人,便讓他做了吧。


    兩個身材高大的護院拿著朱紅色的板子,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在院中,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責罰過丫鬟了。


    紅纓一直在蔣夫人身邊,待遇比小康人家的小姐還好,如今見環兒有此遭遇,陡然蒼白了臉,這才發現,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


    而範夫人身邊的貼身嚒嚒卻是大風大浪裏過來的,她敏感的覺得這是蔣君怡隻怕已經無法將自己摘出來了,便保持了沉默,不再願意為蔣君怡說一句好話。


    三板子打下去,環兒那白色的裙衫已經印上了紅色,大堂裏隱隱的有了血腥的味道,蔣君怡雖然小時經過奚落,但是卻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形,臉還是蒼白起來。


    環兒□□了一陣子,隻沉沉的說冤枉,她有些祈求的看向了蔣君怡,隻要小姐為她說一句話,說一句話,她就願意保全小姐。


    隻可惜蔣君怡隻將目光移開來,見她如同瘟疫一般。


    嗬,環兒的唇邊扭曲的閃過一絲笑,你不仁我不義,在蔣大人怒聲說不說實話的丫鬟,便直接打死好了之後,她嚷嚷了起來,“小姐,難道你就活生生的看著我去死嗎?你當時說的若是嫁給了梅公子,便讓我當姨娘的話是否還當真?”


    梅俊看了在地上染血的環兒一眼,他還以為這位不會幫他了呢。


    蔣君怡聽了這句話,搖搖欲墜,腦中一連串的東西閃過,是柳依依,柳依依報複她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環兒的哥哥也是她抓的,她用環兒的哥哥來威脅環兒呢,“我,我沒有,環兒是被買通了,是被買通了啊。”


    雖然蔣夫人對蔣君怡有半路的母女之情,但是在這強大的證據之下,也沒了什麽幫蔣君怡辯駁的立場,隻有些無力的道:“你說,誰買通了環兒來毀謗你?”若是她能說出個丁卯來,她還能幫她一幫。


    蔣君怡聽到蔣夫人這個問題,莫名的一愣,若是將此事說出來,那麽她買通梅俊去範府陷害柳依依的事必然紙包不住火,範夫人一定不會原諒一個挑唆她與多年閨中好友關係的庶女。“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母親。”


    “真的沒有,你倒拿出證據來啊。”王氏在一旁涼涼的說道,“打著我們柔姐兒的名號在範府享受的是嫡女的待遇,但是做出來的事,可是丟了我們柔姐兒的臉呢。天天給柔姐兒抄佛經?心中有啥對不起柔姐兒的啊?”


    王氏這話說的刻薄,卻狠狠的紮在了蔣君怡的心上,她忍住了掉下的淚,“你怎麽說到我都可以,但不能說我的嫡姐。”


    蔣夫人本來就不喜歡王氏,見王氏居然將蔣君柔也拉了出來,心中有些不爽利的看向了王氏:“你到底是怎麽說話的?”


    王氏這話確實是觸動了蔣夫人的逆鱗,蔣大人也沒有阻止她嗬斥自己的愛妾,當年柔姐兒去世的時候,蔣夫人可是去了半條命的。


    與蔣夫人對蔣君怡有幾分情誼不同,蔣大人將蔣君怡視為嫡女是有將她在京城中聯姻的意思,在他看來,範家不成,再找一家合適的便行了,還沒等他張羅呢,這女兒就出了這等的事。


    如今不管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這個女兒隻怕是廢了,誰家也不樂意跟一個與窮書生有過桃色緋聞的女子在一起是不是?蔣君怡折了沒關係,可不能影響到後麵的女孩兒,大不了他再挑一個合適的視為嫡女便是。“夫人,這事影響到我們後院的其他女兒的名聲,你可要妥善處置。”


    蔣夫人見丈夫已經一錘定音,便明白蔣君怡不過隻有兩條路走,一條是莫名的病逝,還有一條是體麵一些的嫁給梅俊。罷了,也是這個女兒時運不濟,蔣夫人捏了捏手腕上的佛珠說道:“既然夫君欣賞梅書生的才華,將庶女下嫁於他,我也肯了。”


    這一句話,便決定了蔣君怡以後的命運,好在蔣家才剛剛進京,並沒有在京城中走動,大家都隻知道蔣家有個庶女是當做嫡女教養的,可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不!”蔣君怡尖叫了一聲,“我根本不認識他,我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現在還有誰能聽到她的辯駁呢?


    蔣大人撫了撫袖子,冷冷的說道:“你好自為之。”便帶著王氏出了大堂。


    看著在一旁麵色欣喜的梅俊,蔣君怡心如死灰,他在鄉間還有定親,若是她進了門的話,依大宣朝的定律,隻能是個如夫人!她為柳依依打算的好日子,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蔣夫人見蔣君怡毫無喜色,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麵色灰白,便看出隻怕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若她與這書生真的有些私情,怎麽可能過了明路還如此絕望?


    梅俊往前走了兩步,對蔣夫人鞠了一個躬,“謝謝夫人成全。”說完,他不留痕跡的看了看自己的下身,這裏已經被範家大少爺給毀了,娶了如花美眷又如何呢?還不是隻能看不能用?況且,這女人還是朵食人花。


    蔣夫人對梅俊顏色淡淡,隻揮了揮手說:“你自己回去準備東西吧。”一眼都不願意看他的樣子。


    看來這位夫人還沒看出自己的這個庶女的本性啊,梅俊諷刺的笑了笑,隻不過,範家大少爺交代的事他已經完成,也不比再多事了。他作了作揖,便離開了。


    待梅俊走出大堂後,蔣夫人歎了一口氣,如今她能為蔣君怡做的便是,多給她添補一些嫁妝,讓她捏著梅俊過日子了。她看了一眼蔣君怡,對紅纓說:“還不將小姐扶到房中去歇著?”


    紅纓連忙點了點頭,扶起了蔣君怡,這個充斥著血腥味的大堂,她可是一刻都不願意呆了!


    紅纓扶著心神不定的蔣君怡回了她的廂房,蔣夫人身邊的貼身嚒嚒指了指在地上呻吟的環兒道:“夫人,環兒這怎麽辦呢?”


    “如此背主的東西誰敢要?”蔣夫人有些不在意的說道,“找一個不幹淨的地方,賣了吧。”不讓一個人好好的死去,也是一種懲罰方法。


    貼身嚒嚒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婆子使了一個眼色,婆子連忙駕住了環兒,便將她往外邊拖去,就在此時,昏死的環兒突然抬起頭,歇斯底裏說道:“夫人,你想知道嫡小姐是怎麽死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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