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地進入八月。.訪問:щщщ.。


    這正是酷暑季節,天氣炎熱,汗出如漿,但比這天氣還熱烈的,卻是底下正在進行的攻城大戰!


    丹陽攻防,自五月開始,至今已有兩月。


    丹陽內部的守軍聯盟,在劉不已的帶領下,發揮出了驚人的作戰意誌,將宋‘玉’大軍,一直牢牢擋在城外。


    宋‘玉’卻耐心極好,將手下大軍輪流派出,似是感受攻城氣氛。


    此時放眼望去,護城河早被填平,丹陽府城四周,寸草不生,土地泛出暗紅之‘色’,血腥之氣充滿,宋‘玉’大軍在這兩個月中,幾乎折了上萬!損失慘重,堪稱一寸土地一寸血!


    但與此同時,城內的守卒,損傷也起碼在五千以上!


    要知道,劉不已手下所有軍隊,也才兩萬左右,這比例很恐怖了,就是每四個士卒中,就有一個重傷或陣亡的。


    宋‘玉’大軍,同樣如此。


    經過這麽長久的流血大戰,兩邊的士卒,都已經快到極限了!


    “不過!差不多了!”看著丹陽城內,代表劉不已的氣運,已經搖搖‘欲’墜,宋‘玉’喃喃自語。


    宋‘玉’乃是人主,白手起家,號令一統,在如此損傷下,軍氣都有些不穩,更何況劉不已呢?


    劉不已手下,還是聯盟軍隊,他這個防禦使,隻是名義上的盟主,現在傷亡慘重,特別是自己手頭上的丹陽‘精’兵幾乎損傷殆盡,讓劉不已的領導地位。搖搖‘欲’墜。


    “現在,比拚的,就是孤跟劉不已的耐‘性’了!”宋‘玉’心裏。突然升起明悟。


    “傳孤號令,召集眾將!”宋‘玉’發出了軍令。


    大鼓砰砰響起,三遍過後,帥帳內,已是站滿了人。


    吳侯升帳,三遍鼓聲不到者,皆軍法處置!


    “吳侯駕到!”隨著清亮的傳話聲音。宋‘玉’身著戎裝,進入大帳。


    “見過吳侯!”在屬下的跪拜聲中,宋‘玉’徑自在正中金椅上坐了。才說著:“眾位請起!”


    眾將起身,‘露’出形態不一的相貌,唯一相同的,就是幾乎在每個人臉上都有的疲憊之‘色’!


    幾月大戰下來。各人神經緊繃。疲倦在所難免。


    不過,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隻有經過如此磨練,才能見得各人的真器!宋‘玉’對此,還是蠻期待的。


    眼光一瞥,就見當先的葉鴻雁,兩眼布滿血絲。麵容憔悴不少。


    大軍中,除了宋‘玉’。下來便屬他資格最老,官職最高,每日要處理的事務,也是最多。


    他雖為將多年,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犧牲數百乃至上千士卒,換取勝利,那是眼都不眨一下,可惜,上萬士卒的生命,還是過於沉重,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宋‘玉’微微抬頭,就見得葉鴻雁頂上的本命劇烈顫動著,似乎正在經曆劇變。


    心裏清楚,他這愛將遇到了大‘門’檻,這一步跨過了,便是海闊天空,翱翔九天!跨不過去,就是家燕,隻能在堂前撲騰。


    後麵,呼和身為山越蠻人,生活條件殘酷,生死見得多了,反而十分平靜,除了麵‘色’有些低沉外,情況還大體平穩。


    再後麵,就是讓宋‘玉’有些驚訝的人了。


    隻見羅斌一身甲胄,肅然矗立著,麵‘色’無悲無喜,眼神依然銳利,似乎絲毫沒有因為戰事不利而氣餒。


    之前經過霍立一事,此將已經躍升到青‘色’本命,大器深沉,有了幾分深不可測的氣度!


    “果是生死間,最磨礪人啊!鴻雁,希望你能撐過來吧!”宋‘玉’在心裏自語。


    但葉鴻雁到底有著從龍首功,又是情分不小,宋‘玉’沉思片刻,還是說著:“鴻雁!你軍事繁忙,還需多注意休息……那個侄子葉劍鋒還在麽?”


    “多謝主公關心!劍鋒還在我手下,現在已經當到了營正!”葉鴻雁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主公突然問到自己那個本家侄子,但還是說著。


    “鴻雁辛苦了!孤不忍見你如此,嗯!就讓你那侄子,掛個參事的名義,助你處理公文好了!”


    這參事,就是軍事參謀,助長官處理事務,也可以適時提出建議,但是否采納的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主官手上。


    宋‘玉’之所以如此,還是看重葉劍鋒的器量。


    此人雖然氣運不厚,本命卻高,有著青‘色’,可以和脫胎換骨後的羅斌一拚!


    有他為葉鴻雁保駕護航,葉鴻雁度過此劫的概率,就要大上不少。


    “末將替劍鋒謝過主公!”這參事雖然品級不高,但也是資曆!以後履曆上,就可大加一筆,自是好事。


    並且,兵凶戰危,就算葉鴻雁多方照顧,葉劍鋒還是遇著幾次險情,險些喪命。現在能名正言順地將侄子調離前線,也是大善。


    “嗯!”宋‘玉’點頭,又讓葉鴻雁回列,才說著:


    “兩月大戰下來,孤知道將士疲憊,但敵軍也是如此,孤得著消息……”


    “行百裏者半九十,諸位決不可在此時懈怠!”


    “諾!”眾將聽著上首主公鞭策,不由答應說著。


    “好!諸位若是無事,便先下去,準備今天的攻城事宜……”宋‘玉’見吩咐妥當,就準備結束今天的議事。


    “報!”就在此時,傳令兵進來,跪地說著:“豫章急報!”


    身上灰塵仆仆,聲音急迫,顯是遇著大事!


    宋‘玉’心裏,就有了預感,說著:“講!”


    “啟稟主公!豫章四府急報,州牧趙盤,盡起大軍,約有萬人,向定山、鬆峰而來,目前已經打下四縣,‘逼’近定山府城!”


    “報!”宋‘玉’正想說些什麽,又有一個傳令兵被摻扶進來,一見宋‘玉’,就是掙紮跪下,“啟稟少……主公!吳南各府,出現不明來曆的盜群,治安不穩,宋虎大人遇刺,身受重傷,不能理事……”


    聲音惶急,甚至還帶些哭腔。


    這人宋‘玉’認得,乃是宋家族人,之前還跟過他,既然派他前來送信,那想必吳南局勢,也是相當急迫,甚至可以說是敗壞!


    突然之間,聞聽這個消息,在場諸將,都是大嘩!


    畢竟豫章出事,還沒有什麽,但吳南可就是老巢了!!!


    就連羅斌,也是麵現異‘色’,有些擔憂。


    “風雨‘欲’來啊!”宋‘玉’聽了這兩個消息,卻沒有馬上傳下軍令,反而起身在營帳中踱起了步子。


    數圈後,才停下來,緩緩歎道。


    “主公!我們趕緊班師,回援吳南吧!那是您的根基,萬萬不能有失啊!”就有一將出來,勸諫說著。


    “不錯!丹陽殘破,大不了下次再來,畢竟死的人可活不過來……”又有將領說著。


    麵對這些,宋‘玉’沒有回答,坐回金椅,目光轉過諸將,看向三人,問著:“鴻雁!東明!羅斌!你們如何看?”


    “屬下認為,不能退兵!”賀東明出列行禮說著,一出口便是石破天驚。


    “哦?為何?”宋‘玉’似乎來了興趣,問著。


    “觀此形勢,主公已陷不利之境!這對手的一步一步,猶如圍棋國手,慢慢緊‘逼’,若主公按著常理行事,反會落入圈套……”


    “那依你見,該當如何?”


    “請主公恕臣愚鈍,隻想到‘鎮之以靜’四字,具體策略,還是沒有頭緒……”


    這“鎮之以靜”四字大策一出,羅斌就是眼前一亮,說著:“末將附議!”


    隻有葉鴻雁,臉上還現出猶豫之‘色’。


    宋‘玉’見此,心裏就有些遺憾,卻還是大笑說著:“哈哈哈……東明這四字,卻是說到了孤的心裏去!”


    見下麵諸將還有些不解,還是說著:“孤掌控九府,帶甲十萬,放眼整個吳州,都是無人能及!”


    “這幾件軍情,雖似毫不相幹,卻乃是圈套,正如東明所說,有著幕後黑手,給孤下了套,正等著孤鑽呢!”


    “敵人要打敗我軍,外部已經沒有實力,畢竟每府的產出和人口都是定數,急切之間,也變不出兵將來!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我軍自‘亂’陣腳!”


    說到這裏,宋‘玉’就有些感歎,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不少強大帝國乃至組織,敗亡原因都不是外敵,而是內‘亂’,因為種種原因疑神疑鬼,最後猜忌動手,白白消耗實力,導致自身衰亡。


    昭昭青史,都是可見,卻還是有這麽多人一腳踏進陷阱,除了自身目光短淺之外,也隻能說是器量格局不足,見不得大勢。


    “孤的大軍不能退,這一退才是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孤可以肯定,丹陽城內的劉不已,已經在等著孤了,隻要孤的大軍一退,他必前來襲擊,重現新安之戰!”


    當初的新安之戰,宋‘玉’實行堅壁清野之計,大軍龜縮新安府城不出,耗盡了李如壁大軍的體力軍氣後,再一舉夜襲,大敗李如壁!李如壁身死族滅,潛龍大勢反複,都自此始!


    在場中人,有不少都參加過這場大戰,自然印象深刻。見宋‘玉’一提,再對比丹陽形勢,心裏就是一驚!劉不已雖然看似搖搖‘欲’墜,但手上的一萬五千大軍,可不是假的!


    這丹陽局勢,正好就是當年新安的翻版!


    這就是器量格局的不同了,當手下將領都將目光放在危急之處的時候,宋‘玉’已經撥開‘迷’霧,見得吳州乃至天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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