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不招陰兵,老身奉勸你等,不要妄圖蒙混過關!不然,城隍法度,絕不輕饒!”


    郭母提醒說著。


    看著下方明顯失望的臉色,有著不忍,但也無可奈何。


    信徒遊魂眾多,方明需要的陰兵文吏,終是少數。自然滿足不了需求。


    她擔任裏正,也有十來年,早看得多了。


    見此情景,一些體魄雄偉之輩,也怏怏退下。


    場地正中,就隻剩下十幾個書生文人,荀靖也在其中,這大乾世界,知識控製嚴格,讀書人身著青衫,氣質也與農戶武夫不同,很好辨認。


    郭母打量一眼,點了點頭,每人發下一片玉符。


    荀靖接過一看,這玉符通體青色,隻在中間有個符文,光華閃動,就聽上麵說著:


    “此是通行符籙,你等持之,可去城隍宮殿,到時自有人安排考試,通過者就可為城隍文吏,擺脫魂壽困擾!”


    郭母細細解釋著。


    這城隍法域,除了這幾塊給信徒的自留地,其它地方,都有陰兵巡邏,哪容亂走?


    這玉符,就是通行的憑證!


    荀靖知道厲害,從來沒逾矩,現在知曉其中關竅,又暗叫僥幸,和諸位書生一起行禮謝過。


    “考驗之日,就在明天,不要錯過!”郭母又絮絮說著,才帶著陰兵離開。


    這剩下的書生麵麵相覷之下。彼此間,又目光閃動,有了比較之意。


    荀靖冷眼旁觀,自古文人相輕,更逢著這生死大事。沒有立刻動手,已經是諸位家教森嚴了。


    此時,後麵的村民也上前祝賀著,各書生臉帶微笑應對,眸子裏,又藏著些傲然。


    “好啊!我就知道書生你不是普通人,現在機遇來了……將來發跡。可不要忘了兄弟……”荀靖這邊。也有人來套近乎。


    “這是自然!”荀靖拱手說著:“滴水之恩尚當湧泉相報,荀某若忘恩負義,豈不成了小人?”


    “這就好……這就好……”這漢子,自然是當日躺著麵對荀靖之人,現在患得患失,哪還有之前瀟灑?


    荀靖心裏苦笑,這裏雖好。.tw[棉花糖小說網]但還有壽元限製,若不是毫無希望,誰願如此?現在見他有超脫希望,立刻前來巴結,卻也是人之常情!


    眼中光芒一閃,上前幾步,在這漢子耳邊說著:“正好!我有事要勞煩大哥!”


    “啥事?盡管說!我胡漢三雖然不算什麽,但村裏還有幾個兄弟……”漢子拍胸脯說著。


    “就是……”荀靖在胡漢三耳邊低語幾句。


    胡漢三看看荀靖,又望著遠處的幾個書生,說著:“原來如此。你放心便是……”


    “如此!多謝了!荀靖若能選中,必不忘兄弟之助!”荀靖知道這胡漢三心思,再次保證道。


    “那就好!那就好!”這本是投資之舉,互惠互利的事,胡漢三自然不會反對。


    見得荀靖保證,更是暗覺自己找對了人。


    轉眼已是第二日,荀靖早早起了。在胡漢三的護送下,倒也一路平安。


    胡漢三帶著幾個兄弟,將荀靖一直送到村子邊界處,這裏自有陰兵,再有什麽陰謀詭計,也是無用,才灑然作別。


    陰兵查看了荀靖的玉符,分出一人,將他送到一處偏廳。


    這一路,也走了幾個時辰,饒是荀靖身為魂體,與生人不同,也頗感有些吃不消。


    “這莫非也是考驗?”荀靖心裏暗暗思量,更是不敢怠慢,用心留意著周圍。


    到了偏廳,陰兵卻不進去,荀靖行禮謝過後,大步走進。


    就見這雖是偏廳,但也銅釘紅漆,朱梁玉砌,連著地上,都是水玉石打底,光可鑒人。


    “便是公侯之家,也不過如此了罷,在這裏,卻隻是處偏廳!”荀靖震撼不已。


    又掃視周圍,這大廳中空,擺了上百張桌椅,上麵還有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


    有的位置上,已經有人落座,一看認識,乃是本村中人,見得荀靖,或點頭為禮,或冷眼觀望。


    荀靖行了一禮,也找個空位坐著,此時,方覺廳內散發著絲絲檀香,隨著呼吸,之前魂體的疲憊之感,就是一掃而空,隻覺渾身精力充沛,無不如意。


    荀靖心下感歎,但自從成為遊魂後,在法域中,見得奇異之事,幾乎比他此前所見所聞總和還多,卻也有些抵抗力了,沒有當場失態。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大廳之門緩緩關上,荀靖和眾書生,都是心裏一凜,知道肉戲來了。


    這時,一個文官打扮的青年步入場中,身上不經意間,散發的威嚴,就讓眾書生不敢直視,紛紛低下了頭。


    這文官,自然就是劉溫了。他現在乃是城隍主簿,正八品神職,就算有意收斂,這放出的威壓,也不是一般遊魂能輕易承受。


    待得劉溫站定,眾書生一起行禮:“見過大人!”


    劉溫點頭:“都起來罷!”待眾書生起身,又說著:“本官劉溫,乃是此次主考!”


    “現在時辰已到,沒有前來的,就視為自動放棄!”


    荀靖看了看還有些空著的位子,心下感歎。


    這其中,還有著他的熟人,荀靖和他談過,算是個人才,平時就有些名氣,但太過鋒芒畢露,現在便是遭了暗手,失了機會。


    雖然做下這事,之後調查,卻是躲不過去。但隻要考上,就可從容化解。


    這作惡之人,自然是這心思,畢竟不成神吏,不久後,就是魂飛魄散!自然要拚死一搏!


    荀靖平素卻是韜光養晦。又有胡漢三帶著兄弟守護,才幸免於難。


    “這選拔考試,自昨日就開始了啊!”荀靖暗自感歎著。


    卻又聽得劉溫聲音:“……為官之道、治民之法,都可言之!以兩個時辰為限!”


    話音一落,大廳前方。便憑空多了個香爐,中間還插著一根碧綠長香,這香足有成人拇指粗細,燒的甚慢,看來就是以此計時了,荀靖和眾考生對視一眼,趕緊坐下。或是低頭冥思。或是奮筆疾書,現出人生百態。


    劉溫點頭,若是人間,自然還要派得兵士,鎮壓秩序,但陰世不同。


    光憑著他的神力位階,就可鎮壓全場。並且觀察入微,各書生細微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劉溫眼下絲毫畢現,在法域中想要作弊?隻是自尋死路而已!


    在眾考生絞盡腦汁中,時間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待得線香燒盡,劉溫喝著:“時辰到!考生停筆!”


    偶有幾個考生,還不停筆,就見劉溫一聲冷哼,也不怎麽動作,這幾個考生。就是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擾亂秩序,逐出考場,成績作廢!”劉溫冷聲說著,立時就有兩個陰兵過來,將哭號的考生拖了出去。


    荀靖額頭不由冷汗直下。在方明這法域之中,讀書人。雖不算很多,但勝在源源不絕,隨著以後地盤擴大,可以預見,還會增加。


    但這些士子,除了投靠方明,卻是別無選擇,這種不同,頓時造成了地位的不對等。


    劉溫看著自己一言,就貶黜了幾人,不由也是有些失神。隨即回過神來,暗自歎著:“這就是權力滋味麽?果易讓人沉迷……”


    麵上不顯,神力湧動,其餘考生桌上的卷子都被清風托起,飄到劉溫手中。


    “你等先各自回去,靜待消息,三日之內,就有結果!”劉溫緩和了語氣,溫言說著。


    眾考生對視一眼,也是無法,行禮說著:“學生曉得!”


    紛紛魚貫而出,都覺心思耗盡,隻想大睡數日。


    荀靖最後又望了一眼大廳,隨即感歎說著:“人事已盡,就看天命了!”


    不再徘徊,大步走開。


    時間入夜,公房內,劉溫正審閱著考生卷子。


    他學識過人,做這些事,自是毫不費力,一篇篇閱過,見得這些文章,雖然文筆不算多優美,但至少道理通順,做個書吏,卻是足夠,不由點頭。


    又翻到一卷,隻見龍飛鳳舞,筆走龍蛇,字體剛健中又帶著一絲飄逸,卷麵又是極清爽,頓時精神大振。


    再看開頭,就被吸引,不知不覺讀完全篇,又覺回味無窮,不由再看了一遍。


    細細品讀,頓時得了些真意,隻覺整片文章,都是字字珠璣,不由擊節讚歎:“真乃大才也!”


    再看姓名,卻是荀靖!


    “如此英才,卻不是我能定奪的了,當呈報主公!”劉溫謙謙君子,自不會起什麽妒才之心,卻是立即起身,拿著荀靖的卷子,求見主公。


    “哦!竟然有連你都歎服的卷子,本尊倒要見見!”書房內,方明饒有興趣地說著。


    接過劉溫遞上的卷子,方明眼光一掃,就見得荀靖名字,不由失笑:“我道是誰?原來竟是此人!難怪!難怪!”


    “主公認識此人?”劉溫問著。


    他之前乃是閑職,對吳南局勢,不甚了解,若說是李如壁或朱十六等大名鼎鼎之人,自然曉得,但之前荀靖隻是李如壁麾下一個小小的謀士,聲名不顯,劉溫沒有聽聞也是常理。


    “這人原先乃是李如壁的麾下……”方明放下卷子,隨口解釋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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