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無聊的歎息。


    “唉!”


    又是一聲窮極無聊的歎息。


    “唉!”


    非常無聊,無聊到快暴斃的深怨……是閑來無事可發揮的歎息聲,包含著對平淡日子的不滿,無風無浪總是令人厭惡。


    天花板垂掛著穗型小燈泡水晶燈飾,四扇透光大窗戶飄晃著繡花白色窗簾,粉紫色牆壁顯得清雅,幾盆人高的植栽輕送綠意,室內溫度維持在二十五度的涼爽,不受屋外的酷熱影響。


    這是一群出身富家巨賈的世家子弟,一個個非富即貴,未來也必定是權貴人士,掌握國家財、政治大權。


    這是一所專為有錢人小孩設立的貴族學院,講求一切都要高人一等的教育方式,舉凡國際禮儀、應答進退、騎馬箭術,甚至於高爾夫球皆有專人傳授,標榜高師資、高科技、高學費,不是一般小康家庭想讀就讀得起的學校。


    放眼望去,處處可見穿著名牌服飾的學生在校園裏穿梭,笑不露齒地高談闊論,不時以英、日語或是法語交談,把出國旅遊當成日常購物行程,絲毫不覺耗資數萬元機票隻為買一隻胸針是種浪費行為。


    你富我也富,言談間盡是金錢架構出來的奢華,不把錢當一回事,往來朋友也是同階層的富人子弟,企業家二代、三代,鮮少與窮人打交道。


    而所謂的窮人指的是身家資產數字少於後麵九個零,社會地位低,沒沒無聞的中產階級。


    但是,這種現象似乎在改變中,當“藍天教育學院”開始招收成績優異的資優生,並提供豐厚的獎學金以及學雜費全免的優惠,金字塔頂端慢慢崩塌中,一道無形的裂縫正悄悄地侵入。


    “唉……”


    一聲歎息尚未唉完,一本黃皮封麵的百科全書橫飛而至,削過歎息者偏長的直發,直接打中他身後價值不菲的琉璃燈。


    匡啷!


    碎片滿地。


    “你夠了沒?從剛剛就沒停過,吃飽撐著是不是?!”當什麽徐誌摩,哀秋悲春。


    坐在窗邊的年輕男子以指撩發,故作瀟灑地斜眸以視,食指與中指間轉動著限量德製鋼筆,十分愜意。


    “華修士,我歎息我的,關你什麽事!幾時學生會規定我們不準歎息?”暴政必亡,自由萬歲。


    “是華修文,請不要任意竄改別人的名字。”他可沒興趣當個洋和尚。


    “依我個人的淺見,‘修士’這綽號非常適合你,神的博愛你發揮得淋漓盡致,從不錯過發揚神愛天下的機會。”可憐那些不長眼的女孩子全被他騙了,錯把狼人當白馬王子。


    “羽行書,你在羨慕還是嫉妒我?你的女人緣一向不怎麽樣。”隻會開些叫人啼笑皆非的爛桃花。


    一頭短發,看來書卷味十足的羽行書立即反唇相稽,“總比你來者不拒好,胃口好得連古家的航空母艦都吞得下肚。”


    簡直匪夷所思,毫無原則。


    “那是我風度好,有修養,女孩子是上帝送給世界最好的禮物,不論美醜都該好好珍惜。”有時美麗的內涵勝過膚淺的外表。


    他恥笑道:“是饑不擇食才對,挑都不挑地照單全收。”


    換言之,是垃圾收集場。


    “羽行書,你故意找我麻煩嗎?”眼一眯的華修文離開窗邊,麵色不佳。


    “是有那麽一點,你不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枯燥,一點挑戰性也沒有。”好戰的骨頭都快生鏽了,形同槁木。


    “那你想怎樣,挽起袖子和我打一架好發泄你過度的精力?”他奉陪。


    “嗬……也無不可,太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拉拉筋,通通血路也不錯。


    藍天教育學院采一貫精英製度,從幼稚園一路升上大學部,還設有專修的碩士班、博士班,培養專精的領袖人才,以期日後接掌自家事業。


    國中部以下是一般國民教育,高中部才開始精英計劃,這時學生的人格差不多快定型了,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標能有效吸收所學的額外知識。


    不過這精英計劃不是由學校主導,學校設有學生自治會,簡稱“學生會”,由學生自行選擇他們要學什麽、做什麽,並且能掌控學校未來的走向,實權大過授業的老師們。


    高中部及大學部各自設立學生會,通常采學長姊、學弟妹製,每一屆高中畢業生在入大學前會先挑出適當的接棒人,委以重任,以維持學生自治的優良傳統。


    隻是,近來由於幾個轉學生的到來,這些自以為優秀,眼高於頂的學生不再占有優勢,一股黑色風暴正在成形中。


    “咳!咳!兩位理智點,別毀了咱們的學生會。”負責文書工作的文言寧朝兩人眨眼暗示,勿生戰火。


    視線隨之一轉,瞄向一旁一手捧著書、一手翻動書頁的男子,他無表情,清雋俊雅的臉上看似無風無浪,但是有意挑起戰火的兩人卻不由自主地噤聲,寒顫驟起。


    能當上學生會會長的人絕非泛泛之輩,不僅要有過人才能,還能壓得住目空一切的精英份子,其能力不容小覷。


    “瞧你們怕的,會長又不會吃人,小寧一句話就讓你們溫馴得像頭綿羊。”開口調侃的是大學部校花白清霜,也是前任校長的外孫女。


    “嗬……不是怕,是尊敬,是吧!司徒同學。”他怎會怕弱不禁風,終年病懨懨的會長呢?未免太可笑了。


    笑不出來的羽行書臉色微窘,略帶諂媚地想拍馬屁,免得受災殃。


    外表冷靜,略顯清瘦的司徒悔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平靜如湖麵卻暗藏懾人力量,雖然給人身子單薄的印象,仿佛隨時會羽化成仙,但每每他輕輕一抬眸,鮮有人不屈服於他貴族般的威儀之下。


    “秋日祭籌備得如何了?”語氣輕如和風拂過,淡得宛若沒有氣力。


    “差不多了,這次準備擴大舉行,有不少活動會和高中部合並。”可愛的小妹妹們多天真無邪呀!比起大學部的“老”女人有趣多了。


    他們藍天有所謂的春日祭和秋日祭校內慶典,前者是年輕學子互表愛意的節日,故在春天舉辦。


    而秋日祭類似校慶,會對外開放,歡迎家長及校外人士入內參觀,每個班級必須準備一到兩個攤位,讓來賓能享受到節慶的熱鬧,共襄盛舉。


    隻是和一般的園遊會不同,這些從未做過家事的千金大小姐、大少爺哪有可能弄什麽熱狗、甜不辣之類的小吃,每到秋日祭這一天,放眼望去盡是穿著正式廚師服的三星級主廚揮汗料理,販售的不是魚翅燕窩,便是空運來台的日本黑鮪魚,昂貴而不實際的高級佳肴擺滿小攤子。


    “你和高中部聯絡過了嗎?”司徒悔闔上書,眸光輕掃。


    楞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的回答,“依照往例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給他們一份企劃案他們就知道怎麽做了。”根本不需要勞師動眾的溝通、開會。


    “你不曉得高中部的學生會改組了嗎?”


    “什麽”


    不隻羽行書驚訝不已,連華修文、文言寧也錯愕萬分,幾乎學生會裏的每一個人都訝異非凡,搞不清楚這件事是何時發生的。


    站在司徒悔身後的厲剛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得知這消息,並立即告知看似無害,實則深不可測的會長。


    “白晴雨這個會長已被拉下台,取而代之是一位名叫梅雨葵的學生。”名字都有個雨字,際遇卻大不相同。


    “不可能,晴雨是我妹妹,她在學校的地位穩不可摧,怎麽可能有人能取代她。”真有這回事,她豈會不知情。


    麵如豔桃的白清霜第一個提出不信,在藍天裏有幾個人能與白家相比擬,他們雖非創校者,但占其極重要的份量,曆年來都受到相當的推崇。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幾個轉學生確實有本事,很能收攏人心,令妹和行書的弟弟皆難以招架。”敗得一塌糊塗。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為何我們完全不知情?”她不平的問,打算等一下就去找妹妹問清楚。


    “上個禮拜……”


    司徒悔話說到一半,乳黃色大門被人從外大力推開,上任高中部學生會會長哭哭啼啼地跑進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大聲叫屈。


    姊妹情深,一見白晴雨滿臉淚水,白清霜自是上前詢問,給予安慰。


    “姊,你一定要替我作主,那些轉學生太可惡了,他們欺負我!”


    欺負她?


    羽行書和華修文交換一個秘而不宣的眼神,彼此在心底想著,驕縱任性的白晴雨不欺負人已屬萬幸,誰敢踩在她頭上撒野?


    白家姊妹的個性有幾分雷同,富裕的生活環境寵出她們的驕蠻和目中無人,有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認為家境不如她們的人不值得往來,視同鄙人。


    不過稍長幾歲的白清霜為人較為敦厚,雖然看不起窮人也不會形露於外,盡量維持大家閨秀的形象,少了張狂,不像妹妹肆無忌憚地盛氣淩人。


    “好,你說,他們怎麽欺負你,姊姊定為你出頭。”白家人不能平白受委屈。


    尚未問明事由,她已先偏向自家妹妹,有過失的絕對是別人。


    “他們推我,還出口傷人,說我是隻會咕咕叫的小母雞,沒有一點辦事能力,占著茅坑不拉屎……”好像她一無是處,連拉個屎都要人家幫她擦屁股。


    說得好,形容得真貼切,學生會成員除了麵無表情的會長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揚起唇,認同地會心一笑。


    “太過份了,居然動手推人,你有沒有受傷……”確定妹妹無恙後,白清霜微帶怒意地轉過身。“悔,這件事你不能不管,高中部的學生太無法無天了。”


    “我管?”司徒悔隻是挑高眉毛,回視一眼。


    “你是學生會會長,由你出麵最適宜,小雨就像你親妹子一樣,你總不能坐視不理吧?”纖手輕輕一搭,她流露出柔媚的神情。


    在大學部,人人都曉得他們在交往中,正副會長的情事蔚為佳話一則,每個人都相當看好他們這一對,認為再也沒有比他們更適合的情侶。


    就連白清霜自己也這麽以為,把他當成生命的重心,奉獻全部的愛戀,夢想著將來美滿幸福的遠景。


    深幽的黑眸閃過一絲銳利,薄唇一掀,“要我插手不是不可行,不過你妹妹真的沒做錯一件事嗎?她似乎不是能受氣的人。”


    聞言,白晴雨眼神閃爍的低下頭,裝出一副沒聽懂他在說什麽的模樣,噘著嘴暗自埋怨,她不能受氣又怎樣?自家人幫自家人何錯之有,要不是非不得已,她也不想丟人現眼的來求人。


    十七歲女孩腦中轉動著惡毒念頭,她希望她看不順眼的人都能徹底消失,完完全全的風化成細沙,不再來搶她的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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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哈~啾──”


    氣候多變化,容易傷風感冒,一個不注意就讓病毒侵身,輕者頭重腳輕、雙管鼻涕,重者臥病不起,整天與點滴奮戰,慘不忍睹。


    但是新上任的學生會會長沒有那麽多閑工夫生病,打鴨子上架的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在等著,她連一句牢騷也抽不出時間埋怨。


    反觀推她上死刑台的人兒卻閑得令人眼紅,什麽事也不做的占據唯一的大沙發睡午覺,身為學生會一員隻會吹冷氣,享特權,毫無一絲助益。


    會長梅雨葵,副會長公孫樹,將離管財務,千鳥花子是康樂組長,公關康妮,總務時漾錦,采購常雉,包括行政事務的花紫陽,四男四女全是同齡十七歲,也剛好是某人的同班同學。


    而那個某人沒有正式的職務稱謂,真要介紹的話就安個“會長特助”的頭銜,通常隻負責吃喝玩樂,有時渺小得像一粒沙子,讓人以為她微不足道,是個可以忽視的小人物。


    但是,這個看似無舉足輕重的小女生,卻有個“地下聯合會長”的稱號,北、中、南各地的高中高職都在她的管轄之下,她隻要隨便動一動手指頭,馬上風起雲湧,天下大亂。


    也就是說她才是真正的狠角色,用兩年時間布局,一年統合,才高二的她已掌握一股連黑社會大哥都懼怕的校園勢力,想在學生身上討點甜頭得先經過她的同意,否則隻會自找苦吃。


    “保重呀!會長,你日理萬機,千萬要撐住,別生病了。”不然倒楣的事會落在她頭上。


    副會長提心吊膽的送上雞精,唯恐會長大人體力不支,他就得承擔她所有事務。


    以氣質取勝的梅雨葵冷冷一瞪,“我不過打幾個噴嚏而已,死不了。”


    “喔!那就好,要是一命嗚呼了,我的責任就重大了。”他可不想升級當會長,成為那個做牛做馬的人。


    “你在詛咒我嗎?”她要是真的短命,他絕對擺脫不了關係。


    公孫樹幹笑,“小葵,你想會不會有人在背後偷罵你,說你壞話?通常沒事打噴嚏必定是逢小人作祟。”


    “是嗎?”她磨牙一哼。


    “想想看你得罪多少人,做了多少缺德事,做人太失敗是你一大缺點,幸好我們的包容性大,能容忍你的壞脾氣。”他不怕死的招惹她,似乎樂此不疲。


    “你說的是那個死家夥吧!她才是萬民公敵,喪盡天良的惡魔,和她一比,我顯然善良多了。”起碼她還有分寸,不會因一時興起找人麻煩。


    “這倒也是。”他不由得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


    睡得舒舒服服的小女生有一頭黑得發亮的短發,鼻梁挺俏像玉柱,唇色潤澤帶著玫瑰花初綻的嫩豔,不算白皙的雙頰泛著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瞧來雖不致讓人驚豔,但也有令人心動的青春氣息。


    然而這樣的姿色在學生會裏卻不怎麽起眼,因為成員盡是容貌出眾的俊男美女,他們一個個像是經過特別挑選似,不僅擁有過人的外觀,智商更是高人一等,不需費太多勁便打敗前一任的學生會成員,入主最有權力的單位。


    不過呢,那雙燦如星辰的眼眸一睜開,世界仿佛在瞬間亮起,一如她的名字──破曉,絢爛的光芒明亮地照亮每一角落,讓人感受到她無可取代的存在感,以及張狂不受約束的熱力。


    唐破曉,唐家最小的女兒,惡魔一家邪惡的一員,她是一顆潛伏的未爆彈,威力十足。


    “可是她也未免太悠哉了,居然把所有事都丟給我們,自己反倒像沒事人一般睡大頭覺。”想想真不平衡,替自個叫屈。


    什麽免學雜費,還有豐厚的獎學金,跟著她保證吃香喝辣,日後直升大學免基測,一路平順到畢業,風風光光地進大企業工作,自己當老板也沒問題。


    嗟!全被騙了。


    舌燦蓮花說得天花亂墜,空頭支票滿天亂飛,沒嚐到甜頭先吞苦果,勞心勞力的付出得不到一絲好處,隻有挺不直的腰和酸痛得抬不起雙臂的肩膀。


    “嘿嘿!你有膽叫醒她,剩下的工作我幫你做。”他料準了她沒膽。


    梅雨葵沒好氣的橫睇一眼,“我沒找死的念頭,少出餿主意。”


    “我是怕你累壞了,特意關心……咦,他們怎麽來了……”怪了,天要下紅雨不成。


    “誰來了?”忙得頭都沒空抬高的會長低聲問。


    “大學部的學長學姊們。”真有閑情逸致,特來叨擾一番。


    “嗯!也該是時候了。”再不出現,她都以為她這個會長幹得不稱頭。


    “要不要把那家夥踢醒?”他樂於效勞。


    她思忖了一下,“暫時不要,她是我們的暗招。”


    專做狗屁倒灶的下流事。


    梅雨葵並未起身相迎,公孫樹也表現得相當忙碌的樣子,一個麵向門口卻忙得不可開交,一個背著門視若無睹,其他人有樣學樣,忙於手中的工作而無暇招呼。


    司徒悔為首的眾人一踏入高中部的學生會社辦,頓時為之一怔,久久回不了神,有種錯愕加震撼的時空錯置感,怔愕了片刻才發出聲音。


    “太……太誇張了,他們竟然將這裏布置得像叢林”而且麵積還比大學部的寬敞一倍有餘,不時有蟲鳴蛙叫聲。


    羽行書的訝然正是所有人的心語,原本高中部的學生會社辦並不大,現在竟敲掉了一麵牆,和隔壁能容納兩百名學生的視聽教室一連接,自然寬敞了許多,光線也透了進來。


    經由某人的建議,並透過特殊管道爭取經費,原先刻板、毫無生氣的空間頓時一變,綠意盎然的充滿熱帶雨林的氣息,讓人推門一入便能感覺到一股清新的空氣,心曠神怡。


    眼前一大片棕櫚葉,高及人肩的羊齒蕨,以及說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占去大半視覺,他們有如走迷宮似的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爬滿蔓葉的桌子,以及在白色香雪球和山蓳混種的盆栽後晃動的人影。


    “你是新任的學生會長,梅雨葵?”司徒悔的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


    有點傲慢的梅雨葵緩慢地抬起頭,“我是梅雨葵,請問你是……”


    “司徒悔,大學部學生會長。”黑眸閃了閃,不動聲色。


    “喔!學長,你有什麽事嗎?”她仍是不想理睬的模樣,語氣不輕不重。


    在藍天學弟妹遇到學長姊,必然的恭敬是免不了,學長姊的地位不容挑釁,就算未低頭先問好,至少該眼含敬意地點頭致意。


    可是這位新任的高中部學生會會長似乎不懂規矩,不僅沒有起身相迎,還愛理不理地不以正眼看人,讓人對她的第一印象生不了好感。


    “沒事就不能過來瞧一瞧嗎?照理說你應該率所有新成員來拜會。”而非他親自走這一趟。


    “拜會……”她像被口水嗆到,猛咳了數聲。


    “沒錯,會長,我們的確有收到大學部學生會的通知,希望我們過去大學部開個會。”公孫樹裝模作樣地送上一張揉得發皺的紙,上頭標明的日期是三天前。


    “為什麽我不知道有這回事?”存心找她麻煩不成。


    “喔!我囑咐唐特助交給你,顯而易見地,她忘了。”一句話,他把責任推個一幹二淨。


    高中部和大學部的學生會是分開運作的,各管各的互不幹涉,除非有重大活動才會有所交流,否則大學部學生會無權插手高中部學生會的各項決定。


    不過並非曆屆的學生會會長都有能力掌管學生會,像因其姊及家庭背景的關係而當上會長的白晴雨便是一例,她常因力有未逮而向大學部的學長學姊求益,養成他們插手高中部事務的習慣。


    “忘了?”好個借口。


    “要不要我把唐特助叫起來,讓你好好罵罵她。”她也該睡飽了,起來伸伸懶腰也好。


    眼中冒火的梅雨葵咬牙切齒的迸出話來,“不、用、了。”


    “那我幫各位倒杯茶。”公孫樹所謂的倒茶是用腳踢總務時漾錦,她的工作職責也包含跑腿的小妹。


    學生會有八個人……呃,不對,是九個人,一開始沒人願意擔任會長,他們做了九支簽來決定各自的職稱,最後抽的梅雨葵不幸抽中簽王。


    當然,她也反抗過,但在一票對八票的情況下,她不認命也不行,雖然她不隻一次懷疑某人有作弊嫌疑,可惜苦無證據,硬栽個跟頭。


    “不好意思,學長、學姊,我的人太懶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錯誤。”反正有事她一肩擔起,某人大可高枕無憂。


    梅雨葵臉上掛著頗具誠意的笑,但眼底透著對某人的不滿和憤慨。


    “你的確需要再改進,對於底下的人也得再教育,學生會長是為學生謀福利,而非貪圖個人享受,你的表現不盡理想。”過於草率。


    司徒悔似無波的眼看向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的女孩,眉頭微微一攏。


    “學長的教誨謹記在心,我會努力……”該死的,她的手氣未免太背了。


    “不隻是努力,還要確實做到,敷衍了事絕非該有的態度。”他加重語氣,不容她逃避。


    笑得有點僵的梅雨葵看得出他的意有所指,心裏不住痛罵姓唐的魔女。“喝茶,學長,嚐嚐我們自製的花茶,它的清香入口回甘,火氣……暑氣全消。”


    “我不喝茶……”一杯茶送到他的麵前,正要拒絕的司徒悔剛一開口,香味撲鼻的花茶突然不見了。


    定神一瞧,窯燒的瓷白杯子出現在一隻小麥色的小手上,冒著熱氣的橙黃液體一口一口的飲入唇紅小口中,還發出近乎滿足的輕歎。


    “嗯!真甘甜,茉莉花佐上甘菊和新鮮蜂蜜,還有初沾露水的新茶,風味的確獨特,餘韻十足,清甘滋潤……嘖!會長呀!你偏心,牛吃草就好了,幹麽還請他喝茶,真是太浪費了。”潤潤喉,生津止渴。


    “學長不是牛。”


    一臉睡意甚濃的唐破曉揉揉眼,嬌憨可人的順口一回,“瞧他正經八百的牛樣怎會不是牛,那你告訴我,這用兩足走路的牲畜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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