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兒這三個字不僅讓聶書瑤頭痛,連江毅對她也是毫無辦法。


    “師妹應該沒在這裏麵搗亂吧。”江毅還是為江婉兒說了好話。


    聶書瑤問:“江婉兒知道我們在如意客棧的事嗎?”


    江毅很為難地摸摸鼻子,“我跟她說過這事。”


    “你跟江婉兒在府城見過麵?”


    江毅點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讓她也住在這邊,可她不同意,問了我一些事就走了。書瑤,我……。”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江毅也直呼聶書瑤的名了,時間一長,大家也就都習慣了。


    “這個……。”聶書瑤不大肯定江婉兒的出現會不會把事情搞糟,但還是說了安慰人的話,“江大哥這兩天先跟著我,想來令師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們慢慢來吧。”


    江毅為此隻好點頭。


    晚飯過後,聶書瑤跟聶天熙討論了許久的案情,以便次日見嚴知府時能派得上用場。他們牢牢地抓住嫁禍者是想讓鳳無崖,或是想讓長生班、德勝樓倒黴這一點,隻要鳳無崖還活著,凶手就有可能再次出來作案,以此來說服嚴知府。


    隻有說服他了,嚴知府才能說服齊家,若是齊文成對家裏人講是鳳無崖害死齊文齋的話,齊家人必定是想方設法地讓他去死。哪怕最終證明他不是凶手,但一個戲子的死活並不重要,這就是封建社會的等級觀。


    離開錦鯉居,已近亥時,月已上中天。


    看著天上的明月聶書瑤心道:“今天是滿月呀,可惜齊家注定不能人月兩團圓了。就不知謝有笙那邊有沒有進展。”


    府城的夜晚是很熱鬧的,特別是那些客棧酒肆,唱曲的、喝酒的,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有著白天不一樣的風景。


    平時的德勝樓也會是這番景象,特別是長生班入駐以後,這個時辰是一天中灑樓生意最紅火之時。


    可今日。德勝樓隻能呆在月光下的陰影中。連打更的路過此地都是快速地離去,畢竟這裏白天發生過命案,大門還被府衙封了呢。


    謝有笙一個人坐在德勝樓的二樓犯愁。本以為成為班主就能帶著師兄弟們過上好日子了,卻不曾想出師不利,第一個落腳點就出了人命官司。


    對於鳳無崖,這個師父半路領來的師弟。他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鳳無崖的天資,終於有人可以跟自己一較高下了;憂的還是他的天資。怕自己最終被他比下去。


    可真到他出事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已經認可了這個師弟。他是長生班的班主,不希望戲班內的任何一人出事。


    可謝有笙也知道,自己隻是個戲子。人小言微,或許可以借助達官貴人有了一絲底氣,但到大是大非的場合下還是不夠格。


    “唉!”長長舒一口氣。再將希望放在那個女子身上,還是心有不甘。自嘲道:“戲子求助於女子,真的可行嗎?”


    雖是如此心緒,謝有笙還是按照聶書瑤所說的去做了。他要在這裏等人,不明白聶書瑤為何會如此肯定今天這裏一定還會再有人來,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他自幼跟著師父走南闖北,什麽樣的慘事沒見過,些許死人一點都不怕,他不能眼看著自己跟師父一點點籌備起來的戲班就這麽散了。


    漸漸地子夜到了,半睡半醒間的謝有笙猛地睜開了眼,通往後院的門開了。


    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飄飄地走來,若不是謝有笙膽子大,這回怕是被當成女鬼活活嚇死。他頓時低下身子,屏氣凝神。


    這一看才知,這白衣子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哭齊二哭得死去活來的如萍,心道:“聶姑娘果然沒猜錯。”


    如萍穿了一身白衣,頭上未插任何珠釵,隻是用根白頭繩將長女簡單的挽了起來。臉上也未施粉黛,來到齊文齋遇害的地方。拿出火折子點上白蠟,就跪在那裏燒起紙錢來。


    就著蠟燭的光線看到如萍的相貌,很漂亮的美人兒,特別是那一雙水眸,像是會說話一樣,整體一看又覺得清秀無比,一點也不像在戲台上畫得妝那樣豔麗。


    紙錢燃起,如萍自語道:“齊二公子,都是我不好。若知道今天有人會來害你的話,我說什麽也不會在今天讓你來拿畫呀,我知道那畫對你很重要。可是我隻想跟你說我願意,為了不讓人發現我隻好將畫在最後化蝶時趁著黑扔給你了。可是……嗚嗚!”


    如萍又哭了起來,可是在一邊偷聽的謝有笙卻是使勁握起了拳頭,原來這事真跟她有關,怪不得如萍哭得那麽淒慘。


    當如萍帶來的紙錢燒完以後,她也止住了哭泣,又道:“如萍也剛剛知道公子也心怡如萍,可為什麽老天要讓我們分開呢?公子放心,如萍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到時候鳳師兄也會沒事的。


    隻是那畫明明是畫給如萍的,為什麽要給他呢。要不然如萍也不會偷了那畫還給公子。不過,如萍報仇後也會下去找公子的,希望公子不要走遠。”


    隨之,又是好一陣抽泣聲,謝有笙強忍住下去將如萍大罵一頓的衝動,等來了後麵的話。


    “再過兩天就知道是誰害的你了,到時如萍定會為公子複仇,然後去找公子。咱們也會雙雙化蝶的,如萍相信,這戲是公子寫的,一定能成真。”


    如萍說完,臉上竟然露出了笑意,她將地上的紙灰小心的用布包起來,拿著半截蠟燭又走了。


    她一走,謝有笙便使勁地握拳捶地。


    “唉!”他心痛,在整個戲班中唯有如萍被他當成了親妹妹般看待,沒想到她竟然被一個公子哥兒迷得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次日天還不亮,謝有笙便前往燕子胡同。


    牡丹園內,天一亮也是忙得熱火朝天。


    聶書瑤跟雨芹她們起得一樣早。得早早地給聶天熙跟大牛做早飯。能不能拿到這個案子的調查權就在此行了,她到是很希望吳縣令的手腕能硬起來。


    待聶天熙自信滿滿地帶著大牛離開後,聶書瑤才算鬆了一口氣,可她不知道的是謝有笙正在門房接受永伯的盤問。


    很遺憾的是,就這樣謝有笙錯過了跟聶天熙的碰麵,以致於不得不說出德勝樓發生的事。


    永伯笑咪咪地問:“你說你找的是聶家小少爺?不是聶家大姑娘?”


    謝有笙雖是唱戲的,也知道不能憑白無故的就上門找人家姑娘。這對人名聲不好。點頭道:“是聶家小少爺。”


    永伯又道:“聽說德勝樓出命案了。長生班的謝班主來找聶家小少爺有何事呀?我是聶家姐弟的長輩,這事我管定了。”


    “這……。”


    永伯又不緊不慢道:“說吧,老頭子我還不糊塗。你是來找那丫頭的吧。那丫頭聽吳小子說是有兩下子,可真有那麽厲害?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罷了。”


    “老人家,小子也不懂有沒有那麽厲害,隻是在如意客棧時。是她出手揪出了土匪。”謝有笙便將在如意客棧中發生的一切細細地說給永伯聽。


    永伯閉目聽完,點點頭道:“走吧。我帶你去。不過,這宅子裏的一切你不得說出去,給我發誓。”


    謝有笙沒辦法,隻好照做。


    但進了宅院他便知道為什麽永伯一定要讓他發誓了。這宅子的格局不一般呀,怕不是一般富家能有的。他們長生班去過不少達官富戶府上唱戲,卻從未見過這麽貴氣的宅院。


    來到牡丹園。聶書瑤她們才剛剛吃好早飯。看謝有笙一臉疲憊的樣子,又為他準備了一份早餐。


    謝有笙吃好後恢複了幾分精神。便在雨芹的帶領下來到了牡丹園的一處亭子。


    這裏叫牡丹亭,建在牡丹園中。


    謝有笙有了一陣恍惚,《牡丹亭》是出戲,也是他最拿手的一部戲,可此處的牡丹亭卻是真的牡丹亭,是建在牡丹園中的亭子。


    “聶姑娘。”


    聶書瑤衝他一笑,伸手道:“坐!”


    牡丹亭內兩人對坐竹桌,謝有笙便將如萍的話跟她講了一遍,問道:“鳳師弟真的是無辜的,不知他什麽時候能出來?”


    聶書瑤歎氣道:“這個還得看我弟弟此行了。我們再怎麽努力也隻是個平頭老百姓罷了,若沒有官府的同意什麽都不能做。不過,最好的狀師今天午後應該就能到了,此案牽扯到吳中候的德勝樓,鳳無崖相必也不會吃多少苦頭吧。”


    謝有笙點頭道:“吳中候的次子聽說快要被立為世子了,嚴知府應該會給他這個麵子的。”


    聶書瑤又道:“謝班主請先回長生班,你現在可是長生班的班主,先穩定你的手下人吧。另外,還有一個任務想請謝班主幫忙。”


    “請講!”


    “請查一下長生班最近有沒有外人進來幫忙過,德勝樓的人也要查查看。”聶書瑤道。


    兩人在牡丹亭內就個中細節談了許久,接近午時,謝有笙才告辭。


    聶書瑤送他出來,卻在大門外看到了剛剛來到此地的宋雲飛跟沈心錄。


    可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同樣讓聶書瑤頭痛的人物――龐玉娟!


    龐玉娟這會也坐上了四輪大馬車,在春柳的攙扶下揚著頭下了車。


    一下馬車她便衝著聶書瑤冷笑:“沒想到這馬車店也是你的,害得本姑娘多花了不少銀子呢!”


    聶書瑤道:“這就是願賭服輸。”


    龐玉娟卻是咯咯一笑,又道:“不過,本姑娘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要不要再跟我賭一把?”


    聶書瑤皺眉不語,這案子可不是好玩的,她心裏極不情願龐玉娟插手。不過,轉念一想,她插手也不見的是壞事。(未完待續)


    ps:感謝“愛吃魚的雲朵朵”打賞的平安符,謝謝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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