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瑤知道雨芹是不可能留下的,她身上還沾著血跡呢!便說道:“虎頭還小,他受了驚嚇必須馬上治療,要不然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劉捕頭看過那把刀,以虎頭這樣的稚童是不可能拿著刺人的,也就點頭同意了。


    雨芹看到虎頭留下了,蒼白的臉上這才有了生氣,隻是身上還有一股死意。


    聶書瑤道:“雨芹,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去了縣衙不要認罪,我會幫你的,相信我。”


    “嗚嗚!”雨芹哭著點頭。


    春柳聽到這話爬了起來,再次大叫道:“我可以作證就是雨芹這賤人害死我爹的。”


    劉捕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證人也要跟我們去縣衙,走吧。”


    “哼!”春柳冷哼一聲倒是幹脆,跟在捕快後麵就先離開了。


    劉捕頭看了一眼裏正,吩咐道:“裏正大人,屋裏的血跡就由你找人來清理吧。但這戶人家的任何東西都不許碰,清理好後將這個貼在大門上。”


    這是縣裏蓋了印的封條,劉捕頭將這個跟一把鎖交給裏正後帶人走了。聶書瑤姐弟也跟在後麵離開。


    留下裏正一個人看向堂屋,心中發毛,也跟著出來了。隨之便摸出一把錢請人過去清理,他是再也不想進這個門了。


    這裏的事聶書瑤不知道,拉著木然的虎頭回到了家,先將虎頭身上的沾了血的衣服去掉,這才著手為他治療。


    看了看還在一邊幫忙的聶天熙道:“熙兒,你該去學堂了。”


    聶天熙很不情願道:“姐,就讓我留下來吧。要不,我讓小牛給我請個假吧。”


    “那好吧,快去快回。”她知道就算是阻止,他也是會想辦法留下的。


    至於為什麽他們不怕凶案現場,那是此前聶氏從小就帶他們去打過獵,也去菜市場看過行刑。當時天熙還小,第一次嚇得也跟虎頭差不多,適應了就好。


    但當務之急就是讓虎頭哭出來,知道自己怕了,要不然可不好辦。她取出幾根銀針,小心地在虎頭身上的穴位上施針。


    過了盞茶功夫,收針後虎頭的眼神開始聚焦了,聶書瑤才長舒一口氣。


    虎頭回神後,看到是聶書瑤,他小嘴一咧哇哇大哭起來。


    聶書瑤扶他起來,拍拍他的後背道:“虎頭不怕,哭出來就好了。”


    虎頭還是大哭,邊哭邊道:“我娘被人打,姐姐找書瑤小姐幫忙,我就跑去堂屋想護著我娘。可是過去一看,就、就發現了……,嗚嗚!”


    說到這裏虎頭身體在顫抖,這是恐懼的感覺。


    聶書瑤安慰道:“虎頭不怕,改天我們一起去看雨芹,她也不會有事的。”


    如此安撫了好久,最後還是點了虎頭的昏睡穴讓他睡下了。


    待聶天熙回來後,兩人簡單的吃了一點,就開始麵對麵的討論這個案子。


    聶書瑤道:“雨芹不可能是凶手。”


    聶天熙也道:“我也這麽認為,隻是春柳的指認對雨芹很不利。”


    “是啊,先不管凶手是誰,得先把雨芹撇出來才行。”聶書瑤捏捏眉頭,那把尖刀始終在眼前晃。


    “熙兒,你有沒有覺得那把刀有些眼熟啊?”


    聶天熙回憶了一下,說道:“是很眼熟。這刀一般人可沒有,也不能有。”


    這個時候有兵器管製,像這類凶刀還真不能有。


    兩人在皺眉搜索腦海中的印象,過了好一會才互視一眼。


    “難道是……。”聶天熙道。


    聶書瑤點頭道:“這應該是把殺豬刀。隻要弄清楚這刀的來源,雨芹應該就沒有事了。不過,這事還得等大牛哥回來再說。想必看在我們曾跟縣太爺一起斷過案的份上,他應該能聽我們幾句提醒的吧。”


    等傍晚時分,大牛從縣衙回來後,就第一時間來到了聶書瑤家。


    一進門便說了縣太爺讓他轉達的話:“書瑤妹子啊,縣太爺想聽聽你對這案子的看法?”


    聶書瑤一愣,自嘲道:“我?小女子何德何能啊,怎能跟縣太爺說說看法呢,這不妥。”


    大牛認真道:“這真是縣太爺的原話!他說,書瑤妹子在真假千金一案中的見解很不一般,這次正好又碰到上這案子了,說什麽也請你說說看法。”


    “哎喲,這都用上請了。”聶書瑤故意道。


    大牛沒聽到她話中的得意,一個勁地請他說說。


    最後聶書瑤道:“你明天這麽跟縣太爺說吧,就說,我一個小女子實在是不好說什麽,若是可以的話能否讓我去探望一下雨芹?”


    大牛沒辦法,隻好再問幾句虎頭的情況就離開了。


    他走後,聶天熙問道:“姐,你幹嗎不跟大牛哥講啊。”


    聶書瑤歎道:“不是不想,而是想跟縣太爺當麵談。隻有這樣才知道這縣官是不是個好官呀,若個是貪的呢?就算是了解了真相又如何,若是雨芹沒有足夠的錢財的話,還不是被關在牢房裏?到時我們若說雨芹是我們跟她娘買下的奴婢的話,這錢財可就得從我們身上剝了啊。”


    “這……,那吳先生看上去不像是這樣的人啊。”聶天熙不肯定地說。


    “唉!”聶書瑤再次歎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總歸我得接觸過後再做決定。想來他也不是個昏的,就算是有春柳的指失,隻要雨芹不認罪就不會有事,頂多吃點苦頭而已。也讓她知道不是什麽事都可強出頭的。”


    “唉!”聶天熙也跟著歎起氣來。


    次日傍晚,大牛如約而至,對聶書瑤傳達了吳縣令的話。


    “書瑤妹子啊,縣太爺說了。你明天就可以跟我一道去縣衙看她們了,隻不過有個要求。”大牛為難道。


    “是什麽?”聶書瑤問道,她就知道是吳縣令會答應的。


    大牛吱唔道:“縣太爺說,你得換上男裝,畢竟縣衙不允許女子隨便入內的。”


    聶書瑤嗬嗬一笑:“這有何難,別忘了我們家是開布店的,什麽衣服沒有。明天大牛哥去縣衙的時候叫我們一聲。”


    大牛馬上喜笑顏開,一個勁地點頭,他沒想到聶書瑤答應的這麽痛快。


    其實她的男裝還是聶氏在的時候為她準備的呢,以前他們一家可都是扮作父子三人出去遊曆過的。


    第二日,天還沒亮,聶書瑤姐弟帶著剛剛恢複過來的虎頭就去了縣衙。


    梨花鎮離縣裏很近,若是在那條走路不到半個時辰就到的路上再建些房屋的話,梨花鎮中朐縣也就連成片了。


    朐縣是他們縣的名字,因為在縣內西山腳下有一個句月湖,兩個字對調後合起來就是朐了,這就是朐縣的來曆。


    來到縣衙,大牛直接帶他們去了收押雨芹的地方。而春柳做為證人,家又被封了的情況下也住在了縣衙的一個客房內。


    進入大牢,是看到雨芹了,卻沒想到在這裏也看到了正在嘲笑她的春柳。


    大牛跟獄卒打了個招呼,他們便都離去了,剩下他們幾人也好說話。


    虎頭看到雨芹就撲了過去,姐弟倆隔著獄門抱頭大哭。


    春柳看著聶書瑤穿男裝的樣子無比嫉妒,冷哼道:“書瑤小姐,你若是求我的話,說不定我還會照你說的去做。”


    聶書瑤看她的精神不錯,驚訝於她強悍的神經,父親剛剛被害,她竟能如此趾高氣揚。


    “哦?那麽我現在就求你,將你看到的照實說出來吧。”她笑道。


    春柳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求她了,怔愣了片刻才道:“哼,那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聶書瑤問:“什麽條件,說說看?”


    “那就是讓我嫁給天熙,做你們家的媳婦,那我就會考慮一下改口。”春柳大言不慚道。


    說完還瞥了一下聶天熙,貌似那是在向他拋媚眼。


    聶天熙強忍下惡心的衝動,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誰知這表情卻被春柳會錯意了,低頭笑了起來。


    雨芹聽到後,大聲道:“書瑤小姐千萬不要,我就是死在牢裏也不能連累你們呀。”


    虎頭也道:“壞春柳,天熙少爺才不會要你這樣的呢。”


    春柳轉身衝著他們冷喝道:“閉嘴,總是壞我好事的賤人。要是不答應你等著砍頭吧!”


    聶書瑤按下想出口嗬斥的大牛,幹笑兩聲道:“春柳,你知道什麽是‘自知之明’嗎?”


    春柳哼道:“別拿那些書麵上的話來敷衍我。”


    這一問一答,足以看出春柳的學識了,聶書瑤真佩服她的厚臉皮。


    她又笑道:“那你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嗎?”


    “你是不是欺負我沒讀過書呀?告訴你,春柳的命可還握在我的手上呢。”春柳不服氣道。


    聶書瑤皺皺眉頭,好心地跟她講了一遍,什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


    說完大牛跟聶天熙都捂嘴笑了,連虎頭跟雨芹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春柳也聽出了不同,冷哼一聲道:“那你們就等著給雨芹收屍吧,聽說那她死鬼娘把他們賣給你了?這可真不合算,你得多出一份棺材錢了。”


    她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似乎想起了什麽,又道:“你還得將買他們的錢給我,這是我們家的規矩。”


    聽到這話,聶書瑤的臉立馬沉了下來,“你是不是沒聽過‘得寸進尺’的故事?”


    ps:感謝“燈深燭伊”打賞的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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