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就好。”頡利神色溫和的說了一句,走到李建成身前,和顏道:“多年前,我曾見過殿下,雖隻是一麵之緣,但殿下的風采一直在我腦海中,原以為殿下會成繼大唐,沒想到竟發生這樣的事,實在令人難過,希望本汗這次來的不晚。”


    李建成依著他們的樣子行了一禮,道:“汗王在我落魄之時,拖以援手,實在令我感激不盡,汗王這份恩情,我當銘記於心。”


    “本汗一直將太子殿下引為知已朋友,朋友有難,本汗豈有坐視不管之理?”說著,他示意李建成二人落坐,旋即道:“我們已經圍困長安數日,但一直未能攻入城中,反正在上一次交戰中折損了不少人手,且他們的援軍已經在路上,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太子可有辦法讓他們開城門?”


    “這個之前執失酋長就與我說了,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盡力一試,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聯係上一個。”


    頡利可汗眸光一亮,追問道:“是誰?”


    執失思力在一旁代答道:“可汗,他要聯係的是太上皇,也就是李淵!”


    一聽這話,頡利可汗頓時露出為難之色,“如今長安封城,消息想要傳入長安城都難,何況是皇宮。”


    李建成直接道:“我知道此事令汗王很是為難,但說實話,沒有父皇的幫忙,我無法讓他們開城門。”


    麵對他的話,頡利可汗沉吟不語,手指撚動著衣袖,不知在想些什麽,執失思力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可汗,屬下記得咱們在宮中……”


    頡利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在又是一陣靜默後,他道:“太子且將要說的話寫下來,本汗會盡力替你傳遞,至於能否傳到李淵耳中,本汗不敢保證;希望太子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法子;能否攻破長安,對本汗來說,並非那麽重要,但對太子而言,卻是唯一的機會,想必這一點,太子也明白。”


    “我知道,多謝汗王為我所做的一切,那我現在就去寫書信。”在頡利可汗點頭後,李建成二人隨侍從來到他們所住的營帳之中。


    在確定外麵沒人監視後,李元吉小聲道:“雖然剛才執失思力說了一半就沒接下去,但聽那意思,他們在宮裏頭,十之**有內應。”


    李建成一邊磨墨一邊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李元吉連連搖頭,“大哥你想想,那可是太極宮啊,整個大唐防守最為森嚴的地方,居然被混進了奸細,真是想想都害怕。”


    李建成取筆沾了一些墨,淡然道:“若我們現在身入太極宮當然要害怕,但並不是,所以……你說說,有何好怕的?再說偌大的皇宮,人多眼雜,混進幾個奸細沒什麽好奇怪的。”


    李元吉急聲道:“可一旦攻入長安,太極宮就屬於大哥了,到時候怎麽辦?”


    李建成淡淡道:“你也說是到時候了,那就等到時候再來煩心,眼下最要緊的是……”他眸光一厲,冷聲道:“奪下長安!”


    信很快就寫好了,頡利可汗收下後,讓李建成他們回營帳等消息,至於那封信有沒有送出去,又是否送到李淵手中,他們不知道。


    在突厥圍困長安之時,東宮之中,李世民與眾將一次又一次商議對付突厥之法,大多數將領是提議死守長安城,等援軍趕來,隻有極少數激動者,提議出城決戰。


    “城中糧草充足,別說區區十數日,就算守上半年一年,也完全不成問題。”這名將領話音未落,坐在對麵的殷開山便大聲道:“什麽不成問題,我大唐被人圍困都城,卻無一人敢出戰,傳揚出去,我大唐臉麵何存?”


    那名將領毫不客氣地道:“難道你覺得臉麵比將士的性命,比長安城的安危更重要嗎?”


    殷開山氣呼呼地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總之要這麽龜縮在城中,我不讚同。”


    那名將領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莽夫之見!”


    一聽這話,殷開山頓時站了起來,惱聲道:“你說什麽?!”


    “好了!”李世民打斷他們的爭執,捏一捏鼻梁,朝一直不曾說過話的劉弘基道:“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劉弘基揚眉道:“依眼下的形勢來看,閉城不戰,無疑更安全一些,不過……有一件事,臣一直想不明白。”


    “先生請說。”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劉弘基道:“據臣所知,頡利不同於他兩位兄長,此人凶殘暴戾,猶如當年的薛舉,但同時,也是一樣極為小心縝密之人,否則我們也不會隔了這麽久,才得到雁門關被屠的消息。”


    “那又如何?”殷開山不以為然地道:“薛舉當年還不是敗在陛下手中,區區一個頡利有什麽了不起,照樣將他打得屁滾尿流。”


    劉弘基眉目微微一沉,“殷將軍似乎忘了,當年你們在薛舉手下所吃的敗仗。”


    聽得這話,殷開山那張老臉頓時為之一紅,而劉弘基的話還在繼續,“依頡利的心思,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正在調兵,隻要我們守城不出,一旦大軍來援,他們必敗無疑;按著突厥人的性子,既然無利可圖,那麽就該即刻退兵,等下一個機會才是;可他連一絲退兵的動向都沒有,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長孫無忌細細聽了他的話,道:“被先生這麽一說,還真有些奇怪,而且他們圍困長安的這幾日,一直都沒有叫陣,也沒有攻城,仿佛……是在等什麽人。”


    杜如晦眉心一跳,脫口道:“難道他們此次進攻長安的軍隊,並不止咱們所看到的那些?”


    長孫無忌搖頭道:“雖然突厥全民皆兵,但要調集咱們所見的大軍也不容易,比這更多……我覺得不太可能。”


    “可除此之外,他還能在等什麽,總不至於等著我們主動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去吧?”杜如晦這句話無疑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是啊,若非等後援大軍,頡利又在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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