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劉感,眾人臉上都掠過一絲怒意,他們可沒忘記劉感是如此慘死的,隻憑這一,薜仁杲就萬萬不能饒!


    “所以,隻要咱們抓住這兩勸城中士兵,在下有信心,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收勸降城中三十萬守軍。”


    殷開山不以為然地道:“真是麻煩,要我,直接拿刀衝進去最簡單了。”


    劉文靜沒好氣地道:“你的法子確實簡單,但你可曾想過,如此硬碰硬,縱然贏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難道這是你想見的?”


    殷開山被他堵得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方才嘟囔地道:“我就是隨口罷了,不行就算了。”


    那廂,李世民已是下定了決心,“明日一早,就依先生之計行事,希望一切當真能如先生所料。”


    劉弘基撫著頷下長須,微笑道:“依我對薜仁杲的了解,明日,他隻怕是會幫著我們一起勸降城中士兵。”


    “薜仁杲?”殷開山見鬼一般地盯著劉弘基,“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劉弘基笑而不語,眾人多是麵麵相覷,一副不解的樣子,隻有李世民和杜如晦猜到了幾分,不約而同地露出一絲笑意。


    夜色,在冷冽呼嘯的寒風中過去,薜仁杲還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時,有人“呯”地一聲推門走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他帶進來的冷風在屋中盤旋,一下子就把薜仁杲給凍醒了,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盯著自己手下的副將,不悅地道:“一大清早的嚷嚷什麽,什麽不好了?”


    副將喘了口氣道:“陛下,李世民又來了。”


    薜仁杲自侍女手中接過衣裳披了,冷聲道:“他不是天天來罵戰嗎,有什麽好在意的,全當狗屁就行了。”


    “他不是來罵戰的,而是……而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副將下去,薜仁杲催促道:“而是什麽,快!”


    副將咬一咬牙道:“他……他是勸降的。”


    “勸降?”薜仁杲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div style="margin:p 0 p 0">,待得知副將確是這般的後,他頓時笑了起來,“李世民他久攻不下,得了失心瘋不成,勸降……我西秦坐擁三十萬大軍,降他?簡直就是笑話!”著,他揮手道:“傳令下去,無需理會!”


    副將瞅了他一眼,心翼翼地道:“恐怕情況……沒有陛下想得這般樂觀。”


    他的話令薜仁杲笑容一滯,“這是什麽意思?”


    副將無奈地道:“末將也不清楚,陛下您還是親自去城樓上看看吧。”


    “連個話也清楚,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薜仁杲冷冷喝斥了一句,更衣穿靴,匆匆洗漱了一番後,便往城樓行去,還未登上城樓,便聽到城下傳來李世民的話。


    “隻要你們肯投降,本王保證,一定善待你們,絕不為難,若有想返回金城,與家人團聚的,本王也絕不阻攔。”


    劉文靜在一旁道:“殿下素來一言九鼎,既了這話,就一定會算數,你們大可放心。”見城中無人言語,他又道:“你們好好想一想等在家中盼著你們回去的父母妻兒,你們真想死在這裏,成為無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嗎?”


    殷開山在一旁粗著嗓子道:“就算我們不攻進來,這城中的糧食又能撐多久,待到一粒糧都沒有的時候,你們可要活活餓死了!”


    聽得此處,薜仁杲哪裏還忍得住,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城頭,惡狠狠地盯著城下的李世民,“好你個李世民,竟然行如此陰險狡詐之事!”


    李世民一臉無辜地道:“我這麽做,都是為城中數十萬將士著想,是為了他們好,何來陰險狡詐這四個字。”


    薜仁杲冷哼一聲道:“你不必在這裏白費唇舌,想要我們投降,做夢!”


    劉文靜在一旁道:“薜仁杲,你又何必這般冥頑不靈,這折摭城,你能守得住一時,卻不可能守得住一世,既然早晚都要敗,還不如早些投降,免得白白送了這些將士的性命。”


    “閉嘴!”薜仁杲恨不得一刀殺了劉文靜,恨聲道:“死一些人又如何,他們都是我西秦之兵,為我西秦而死,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的話令一旁守衛的士兵一起皺了皺眉頭,他們雖是西秦士兵不假,但也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薜仁杲如此言語,實在令他們心中不快,隻是懾於薜仁杲淫威,不敢表露出來。


    李世民與杜如晦不著痕跡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薜仁杲,還真是死到臨頭還不如怎麽一回事,他越是這樣不將士兵的性命當成一回事,就越是促命士兵反叛,等於是在變相的幫著他們。


    而這,也就是昨夜劉弘基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杜如晦朗聲道:“薜仁杲,這些士兵跟著你們東征西戰,為你西秦拋頭顱灑熱血,你當真就不顧他們的性命,要一意孤行嗎?”


    薜仁杲冷哼道:“他們的命是我的,是死是活,皆在我手中,不勞你們來費這個心!”


    杜如晦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朝那些士兵道:“你們都聽到了,薜仁杲根本不將你們的性命放在心上,他這般不仁義,你們又何必再為他賣命,就算你們奮戰而死,怕是也得不到一句讚言!”


    薜仁杲沒想到他會拿自己的話來做文章,一時氣得火冒三丈,急斥道:“我何時這般過,你不要胡言!”


    杜如晦冷笑一聲,繼續對城樓上的士兵道:“當年薛舉殘暴,但待部下總還算是厚道,但凡打了勝仗,從不吝嗇賞賜;但薜仁杲呢,你們回想一下,這幾個月來,他可曾有賞過你們半東西,可曾讚賞過你們半句?沒有,什麽都沒有,他將你們當做狗一般看待,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不管他高不高興,都不會扔肉給你們吃,這樣的主子,你們當真還要跟下去嗎?”


    這一些話,杜如晦並非無的放矢,皆是梁胡郎告訴他的,千真萬確,可以,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狠狠砸在那些士兵的胸口上,將他們深藏在心底的不滿一一滴地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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