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秀珠取出帕子,一邊替長孫氏拭淚,一邊道:“小姐處處替楊妃著想,她卻恩將仇報,害死小世子,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依奴婢說,這麽惡毒的人,就該讓她一命償一命,以慰小世子在天之靈!”


    如意氣道:“如今事情還沒有查清,你就想要置我家公主於死地,你才是惡毒的那一個!”說著,她怕長孫氏聽信了秀珠的話,急急道:“王妃,奴婢可以用性命擔保,小世子早產一事,絕對與我家公主無關,定然另有


    “你是她的人,當然幫著她說話。”這般說著,秀珠又對長孫氏道:“小姐,您別聽信她們的狡辯,楊妃根本就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小人,她……”


    長孫氏心煩意亂地打斷她,“我很亂,不想說這件事,你們都出去!”


    秀珠哪裏肯就此罷休,如今李世民不在,是處置韞儀最好的時機,“小姐,事關小世子之死,您萬萬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長孫氏疲憊地擺手道:“我讓你們都出去,出去啊!”


    見她這麽說,秀珠隻得怏怏止了嘴邊的話,與韞儀等人一道退了出來,在關起殿門後,秀珠恨恨瞪了韞儀一眼,方才轉身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如意氣鼓鼓地道:“這個秀珠,仗著是王妃的陪嫁丫頭,竟然當眾指責公主,沒有半點尊卑之分,實在是太過份了;要是吉祥在,非得氣得一掌摑過去不可。”


    吉祥送完李禦醫回來,正好聽到如意後麵那句話,疑惑地道:“什麽一掌摑過去?”


    如意沒好氣的將剛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吉祥聽了果然氣的不得了,“公主看在王妃的麵上,待她一直客客氣氣,她可倒好,竟然蹬鼻子上臉,全然不把公主放在眼裏,我現在就去教訓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放肆!”


    吉祥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傳來韞儀的聲音,“站住!”


    吉祥不甘地道:“公主,她都已經欺負到您頭上來了,咱們難道還要一味忍讓嗎?”


    韞儀沒有理會她的話,一邊往綺羅閣行去,一邊對如意道:“剛才在殿內時,可曾留意到秀珠的帕子?”


    如意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會兒方才道:“奴婢有瞧見她取出帕子替王妃拭淚,怎麽了?”


    韞儀望著秀珠離去的方向,涼聲道:“帕子一角,繡著一個‘秀’字。”


    吉祥隨口道:“她的名字叫秀珠,以秀字為記,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韞儀眸光一轉,落在如意身上,“你呢,也沒想到什麽?”


    “秀……秀……”如意喃喃念著這個字,在念了數遍後,眸光倏然一亮,脫口道:“奴婢想起來了,前幾日我們去東宮恭賀季妃孕喜之時,吉祥與丁陽撞了一下,當時從他身上掉下一塊帕子,那上麵,也繡了一個‘秀’字。”


    被她這麽一說,吉祥亦想了起來,神色驚異地道:“難不成……那塊帕子也是出自秀珠之手?”


    “當日我瞧見那個‘秀’字之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直至剛才瞧見秀珠的帕子,才終於想了起來。”


    吉祥蹙眉道:“這麽說來,那塊帕子真是秀珠的,隻是……她好端端的為何要送帕子給丁陽?”


    “有可能是丁陽受了傷,秀珠恰好遇到,隨手拿帕子給他包紮;也有可能,是做為定情之物相贈。”


    “定情之物?”吉祥神色古怪地道:“公主是說,他們二人有私情?但他們一在東宮當差,一在秦王府做事,怎麽會扯在一起?”


    如意輕咬了唇道:“李禦醫說過,王妃早產,十有**是遭人下藥,咱們沒有做過,換而言之,就是王妃身邊的人所為,大膽說一句,在查清楚真相之前,秀珠……她也有可疑。”


    吉祥被這話嚇了一跳,雖然她很不喜歡秀珠,但後者打小就跟著長孫氏,其對長孫氏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說她加害長孫氏腹中的孩子,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你去盯著秀珠,我要知道她與丁陽究竟是什麽關係,小心著些,不要被她發現了。”在如意離去後,吉祥試探道:“公主,您真懷疑是秀珠所為?”


    “若隻是秀珠一人,我未必會疑她,可偏偏多了一個丁陽……”韞儀俯身自青石旁的草叢中折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手中把玩,“還記得我與你提過,季妃的為人嗎?”


    “奴婢記得,昔年公主在太守府時,曾遭她陷害,且她能從區區一介舞姬,成為今朝太子側妃,看得出是一個極有手段的人。”說到此處,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主子認為,季妃通過丁陽,指使秀珠加害王妃?但咱們秦王府與太子東宮,河水不犯井水,她為何要這麽做?”


    韞儀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且看如意那邊能夠查到什麽吧。”


    當初她曾在季容的續筋生肌散中下毒,欲謀害李建成,當時張沉月成了替死鬼;不過後來她身份暴光,季容應該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她,難不成季容因為這件事,恨意難消,所以借今日之事來害她?


    且說如意那邊,在得了韞儀的話後,悄悄跟著秀珠,後者回自己屋中待了沒多久後,便匆匆走了出去,一路來到東街中,她尋了一名信差,將一封信連著十幾文錢遞過去,之後便走了,足足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在一條小溪邊止步,不時看向來路,應該是在等什麽人。


    如意怕被發現,不敢靠得太近,掩藏在一株粗大的柳樹後監視著秀珠。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道人影出現在視線中,待得走近之後,如意赫然發現來者就是丁陽,秀珠之前尋信差,應該就是讓他去東宮送信,約丁陽出來。


    丁陽走得很慢,雙腳之間仿佛有一條無形的鏈條鎖著一樣,好不容易走到秀珠麵前,他還未說話,前者已經狠狠一掌摑在他臉上,眸底通紅地嘶吼道:“為什麽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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