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看了一眼尚餘有一半的藥碗,道:“奴婢服侍小姐喝過藥後再出去。£∝頂點小說,x.”


    “不必了。”麵對長孫氏不容置疑的語氣,秀珠隻得退了出去,在她身後,是長孫氏擔憂的目光,這個丫頭旁的都好,就是容易鑽牛角尖,有時候又計較太過,唉,希望她可以早些想明白。


    且說秀珠,一路出了沐華軒來到鯉池邊,她越想越覺得委屈,自己明明是為了小姐好,小姐卻反過來訓斥她。


    她跟了小姐那麽多年,雖名為主仆,實則與姐妹無異,在晉陽公主出現之前,小姐從未疾言厲色地訓斥過她,哪怕她不小心犯了錯,也隻是提醒幾句作罷。


    可是這半年來,小姐卻一味隻是相信晉陽公主,任自己怎麽苦勸也聽不進半句,全然忘了這十餘的情誼;看這樣子,非要等吃了大虧,小姐才會醒悟,知曉誰是真心待她,誰又是笑裏藏刀!


    秀珠氣悶地撿起地上的石頭,一顆接著一顆用力拋入水中,濺起一串串水花!


    不遠處,丁陽瞧見這一幕,輕聲道:“娘子,那不是二少夫人身邊的秀珠嗎?”


    他口中的娘子正是季容,後者來給萬氏請安的,不想在經過此處時,瞧見秀珠悶悶不樂的在鯉池邊擲石。


    季容微一轉眸,道:“我自己去見二夫人就行了,你去問問秀珠,看她是為何事煩悶,記著問清楚一些。”


    “是。”在目送季容離去後,丁陽走到秀珠身邊,他並沒有急著出聲,而是撿起一塊扁平的石塊,平放著用力擲出,石片遇水又彈起,周而複始,直至五六次之後,方才徹底沒入水麵,留下一片漸漸擴散的漣漪。


    直至這個時候,秀珠方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驚訝地道:“你怎麽在這裏?”


    丁陽自不會說是季容讓他過來的,隻道:“我陪娘子來給二夫人請安,結果就看到你一個人無精打采地站在這裏,怎麽了,不開心嗎?”


    “沒有。”話雖如此,但秀珠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見她依舊不停地往水裏扔著石塊,丁陽笑道:“你再這樣扔下去,這池子裏的錦鋰可要被你嚇壞了。”


    被他這麽一說,秀珠方才發現,她每一次擲石入水,都會驚起池中的錦鋰,令它們四處遊散。


    “那我不扔就是了。”秀珠悶悶說了一句,將掌中剩餘的石子扔到地上,走到一旁在初夏暖風中飄蕩著碧綠枝條的柳樹下。


    丁陽跟過去道:“你究竟怎麽了?”


    秀珠心裏正煩著,自是沒什麽好臉色給他,“都說了沒事,你別煩我了!”


    這麽一喝,身邊倒真是安靜下來了,也不見了人影,就在秀珠以為他走了的時候,丁陽突然自樹後走了出來,未等秀珠言語,他已是遞來一個用柳條編成的球,“秀珠姐你要是有什麽不高興,不痛快的事,就用力把它往地上扔,這樣就會舒服一些。”


    秀珠接過比手掌略大一些的球,道:“這是你編的?”


    “嗯,小時候我生氣的時候,我娘就會編一個柳球給我扔,扔散了,氣也就消了。”


    秀珠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你將我當成小孩?”


    丁陽笑一笑道:“小孩不是很好嗎,無憂無慮,天真爛漫,不像長大之後,經常被煩惱困擾。”


    秀珠深以為然地感慨道:“可不是嗎,真希望光陰逆流,永遠停留在童年之時,可惜……”


    丁陽笑道:“雖然光陰不可逆流,但我們可以自己想開一些,不要總是為難自己。”說著,他道:“來,用力扔柳球!”


    秀珠盯了手裏的柳球片刻,用力將之往地上扔去,每一次她扔下,丁陽都會撿起拋給她,一次又一次,直至柳球散開,重新變成一根根柳條為止。


    丁陽望著額上布滿了細密汗珠的秀珠道:“如何,舒服一些了嗎?”


    秀珠抹了抹汗,笑道:“舒服多了,沒想到你這個法子還挺管用的。”


    “會笑就說明是真的沒事了。”這般說著,丁陽又道:“你下次要是再有什麽不高興的,就與我說,我給你做十個八個柳球,什麽氣都消了。”


    秀珠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怎麽,你還盼著我天天生氣不成?”


    聽得這話,丁陽有些著急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著……”


    秀珠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是與你開玩笑的。”說著,她感激地道:“謝謝你!”


    丁陽擺手道:“我們雖不是侍候一個主子的,但也算是相識一場,無需如此客氣。”頓一頓,他道:“話說回來,能告訴我,何事令你如此煩心鬱悶嗎?”


    剛才的事,令秀珠對丁陽頗有好感,再加上想起季氏與長孫氏關係頗好,也就將事情說了出來,臨了道:“丁陽,你說說,我當真做錯了嗎?”


    丁陽連忙道:“古人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讓二少夫人小心著一些晉陽公主,何錯之有?”


    秀珠澀然道:“可惜小姐不是這樣想的,她認為我對晉陽公主心存偏見,總之我說什麽都錯;有時候我都懷疑小姐是不是被晉陽公主給灌了迷湯,否則怎麽會這樣護著她。”


    丁陽安慰道:“我雖與二少夫人相處不多,卻也知道二少夫人心地善良,樂於助人;在她眼裏,怕是這世間沒有一個惡人。”


    秀珠負氣地道:“是啊,在小姐眼裏,別人都是好人,就我是惡人!”


    “怎麽會呢,始終你才是二少夫人最親近的人。”麵對丁陽的話,秀珠搖頭道:“以前或許是,但現在……我在小姐心裏,已是變得無足輕重,最親近……嗬,這三個字我擔不起。”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麵對丁陽的勸慰,秀珠苦笑道:“希望吧。”


    沉默片刻,她道:“出來很久,我該回去了,你也快去侍候季娘子吧;對了,剛才我與你說的事情,你不要與別人說,省得傳到小姐耳中又被她訓,就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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