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多久,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拉著季容走了進來,一見到韞儀,她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吉祥與我說承宗出事了,究竟怎麽一回事?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說話之時,她已經將承宗抱到了自己懷中,仔細打量著,這兒子是她的心頭寶,縱然是少一根頭發也要心疼半天。


    韞儀輕歎道:“季娘子放心,大郎沒有受傷,不過……他的耳朵恐怕不太好。”


    “不太好?”季容疑惑地看了正玩著自己手指的李承宗一眼,對韞儀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今日在院中遇到大郎在院中玩雪,就逗留了一會兒,意外發現,大郎對於我們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他……聽不到我們說話。”


    季容如遭五雷轟頂,雙耳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到,也什麽都說不出,過了許久,她方才努力張嘴,從喉嚨裏擠出一絲聲音,“你說……承宗耳……耳聾?”


    雖然韞儀不喜季容,但這個時候也不禁有所同情,“這隻是我的懷疑,如意去請大夫了,應該很快就會來。”


    大夫……她自己不就是大夫嗎?想到此處,季容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伸出顫抖的手指搭上李承宗細細的手腕,想要診斷出後者體內的問題,無奈手顫抖的[ 太利害,一直都無法準確搭脈,直至另一隻手握住小臂後,方才穩定了一些。


    在診出李承宗的脈象後,季容整個人都在顫抖,這個脈象……這個脈象分明就是……不會的,承宗最後一直都很好,沒生過病,也沒有出現過什麽不舒服,至多隻是最近沉默了一些,不常說話,怎麽會一下子就耳聾了呢?


    李承宗望著顫抖不止的季容,眨著眼睛道:“娘,您怎麽了?”


    季容勉強定了神,道:“娘沒事,就是覺得有些冷,你在床上好好坐著,娘問秋林他們幾句話。”


    在抱李承宗上床,又仔細檢查了他的雙耳後,季容起身走到戰戰兢兢地秋林等人身邊,寒聲道:“都隨我出來。”


    秋林幾人拖得沉重的腳步跟在她身後,待得出了屋子後,其中一個嬤嬤急切地道:“娘子,奴婢們……”


    “啪!”季容回身一掌,狠狠摑在她臉上,咬牙道;“我讓你們照顧大郎,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


    幾人連忙跪了下來,慌聲道:“娘子明鑒,我們幾人一直悉心照顧大郎,不敢有絲毫輕慢,娘子也看到大郎他很清楚了,實在……不知大郎怎麽會突然就耳聾了!”話音未落,另一邊臉上又重重挨了一臉,“還敢狡辯!”


    嬤嬤萬般委屈地道:“奴婢不敢。”


    季容用力吸著氣,努力將怒意壓下去,“說,最近都出了什麽事。”


    兩個嬤嬤努力回想著,無奈實在是想不出,其中一個瞥了一眼旁邊的秋林,道:“回娘子的話,大郎他比較粘秋林,或許她會知道什麽。”


    季容冷哼一聲,盯了秋林道:“你說,怎麽一回事?”


    秋林惱恨地瞪了一眼將禍水東引的嬤嬤,顫聲道:“這些日子,大郎與平常一樣,並無任何意外之事,奴婢也想不明白,大郎怎麽就耳聾了。”


    季容剛才也檢查過李承宗雙耳,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紅或者化膿的痕跡,應該不是外部受傷,剩下的,就隻有內裏了,“你最近給大郎吃過什麽不該的東西?”


    秋林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大郎不愛吃東西,所以除了一日三食之外,就隻有奴婢做的豆花,偶爾吃幾片蘋果或者橘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秋林說話的時候,季容一直盯著她,瞧著不像是說話,奇怪,打從承宗能吃奶水以外的東西後,一日三餐以及額外吃的東西,都要過她的目,這段時間也不例外,她並未發現什麽問題,何以突然之間,承宗就耳聾了呢?不對,當中一定還有問題。


    這般想著,季容又道:“所有食用之物,都是你們幾個經手的嗎?”


    秋林連連點頭,“娘子交待過,奴婢等人又豈敢不從。”


    “豆花也是你親手所做?”季容的話令秋林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低頭道:“是。”


    雖然秋林借著低頭掩飾臉上微小的異色,然還是被季容看出來了,聲音當即一寒,“是否還有事情沒說?”


    “沒……沒有。”一邊說著,一邊秋林把頭垂得更低,然她不知,自己這個動作,正是在告之季容,她心虛。


    “不說是嗎?”季容冷冷說了一句,對身後的小廝道:“去拿鞭子來,給我狠狠抽這個小蹄子,打死為止!”


    一聽這話,秋林頓時嚇得魂飛天外,急忙跪下道:“娘子饒命,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冤枉!”


    季容直直盯著她,“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給我從實招來,再有一句謊言,縱然你求破了天,也休想我饒你!”


    秋林不敢再隱瞞,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顫聲道:“大約十餘天前,奴婢在廚房煮豆花的時候,遇到一女子,她自稱叫阿月,是大少夫人房中侍候的,她告訴奴婢,要想勾出豆花真正的香甜之味,就要放蜂蜜,奴婢照著她說的法子試了一下,果然香甜可口,所以就拿給了大郎吃,大郎吃過後也很喜歡,奴婢想著,這兩樣都是好東西,加在一起吃肯定對大郎有好處,所以這些日子,一直都是用蜂蜜來調豆花。”說著,她急急道:“奴婢剛才不說,並非存心隱瞞,而是覺得大郎耳朵的毛病不會與之有關。”


    “不會與之有關?”季容麵色陰寒地盯著她,眸中似有一團綠幽幽的鬼火在燃燒,令人不敢直視。


    秋林望著季容比剛才更加難看的臉色,戰戰兢兢地道:“是。”話音未落,臉上已是挨了重重一掌,力道之大,竟是將她嘴裏的一顆牙齒生生打落了下來。


    季容猶不解恨,又用力摑了幾掌,摑得秋林滿嘴是血後,方才恨恨地停了手,“你這個賤婢,害慘了大郎,還口口聲聲說無關,你可知豆腐與蜂蜜相生相克,偶爾服用一次尚且看不出什麽,但若長時服用,就會令人耳聾,大郎的病,皆是拜你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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