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們沒下狠手?”杜如晦話音未落,那人便道:“當然沒有,在賭坊做事求的是財,要是把人打死了,不僅沒財還會落得一身麻煩,換誰也不會那麽做啊。”


    杜如晦思忖片刻道:“那除了你們,還有沒有人打過他們?”


    那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齊齊搖頭說沒有,其中一人道:“倒是有人扶過他們。”在杜如晦的要求下,那幾人將當時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吳阿力二人是在午膳過後去的賭坊,當時兩人都喝了不少酒,渾身酒氣,他們算是賭坊的常客的,隔三岔五就去賭一把,不過打從十來天前開始,二人幾乎是天天去賭坊,而且出手闊綽,一兩貫錢的輸贏根本連眼都不眨一下;他們的異常自然相起一些相識之人的好奇,問他們在哪裏發了財,二人並不肯說,隻說是天降財福。


    那日與平常一樣,他們押大小賭輸贏,不過兩人運氣不好,十把裏麵至少有七八把輸,兩人輸得眼紅越賭越大,在又一把輸了之後,二人突然說異口同聲的說錢袋丟了,說賭坊裏有人偷他們的錢袋,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莊家,幾粒骰子從莊家袖子裏掉了出來,吳阿力他們是老賭鬼了,看到這一幕,自然知道剛才的賭局之中,莊家動了手腳,頓時爭執了起來,一個讓賭坊還他們輸的錢,一個讓他們把剛才的賭帳付了,僵持不下。


    見有人在賭坊裏搗亂,他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打了起來,場麵極為混亂,再後來吳阿力他們突然就倒下了,開始還以為他們是在裝死,哪知道竟然真的死了。


    說完這些,那人搖頭道:“我們兄弟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血黴,居然攤是這麽個事,這一次,就算不死,恐怕也逃不了充軍之刑了。”


    聽得這話,另外兩人都抱著頭滿臉懊惱,杜如晦道:“你剛才說有人扶過吳阿力二人,知道是誰嗎?”


    “不清楚,那兩個人眼生得很,仿佛是第一次來賭錢。”他話音剛落,另一人道:“我記得其中一人就是撞到莊家的那一個。”


    杜如晦直覺當中有問題,急忙道:“可知他們當時往哪裏走了?”


    那幾個人齊齊搖頭,“那個時候場麵亂得很,誰會注意到他們。”


    杜如晦雙眉緊鎖,找不到那兩個人就意味著線索中斷,無法再追查下去,正自為難之時,牢裏的一人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問這些?”


    杜如晦含糊地道:“這件案子有幾分可疑,所以想再仔細查一查。”


    他的話令那幾人精神一振,連忙道:“你是說,吳阿力二人很可能不是我們殺的?我們不用被判刑?”


    “我不敢肯定,所以才想找到你們問問,可惜你們提供不了什麽有用的線索。”


    一聽這話,那幾人連忙道:“有有有,一定會有線索給你,你等一會兒。”說著,他們低了頭苦思冥想,無奈那兩人實在麵生得緊,縱然是搜腸刮腸也沒有一點印象;過了一會兒,之前向杜如晦描述事件經過的人道:“告訴你那個白日鬼的名字有沒有用?”所謂白日鬼,就是在白天動手偷竊的,若是晚上,又叫開天窗、踏早青等等,不一而同。


    杜如晦這會兒也想不出別的線索,隻得道:“你且說說。”


    “在與吳阿力爭執的時候,我曾看到白三,他是洛陽城裏有名的白日鬼,被抓去過官府好幾次了,但每次都過不了多久就放出來,偷術很是高明,不過在咱們賭坊行竊倒還是頭一回,應該是他偷了吳阿力他們的錢袋。”


    在問清白三的住處後,杜如晦離開了牢房,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眼見即將到宵禁的時候,他隻得先回了家中,翌日一早,他就趕去了白三的住處,明日就是三月初九,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到了白三家卻撲了個空,想是出門“幹活”去了,杜如晦無奈之下,隻得在其門前不遠處等著,一直等到晌午時分方才瞧見一個短小漢子吹著口哨走來,一隻手上下拋動著錢袋,想必是他的勝利品;在彼此擦身而過時,杜如晦試探地喚了一聲白三,後者停下腳步,打量著杜如晦道:“你是誰?找你白爺什麽……哎喲,輕點,手快斷了!”


    杜如晦拗著白三的胳膊,冷聲道:“說,前日長豐賭坊之中,你是不是偷了兩個錢袋子?”


    白三忍著痛道:“你別胡說,我可是個正經人,哪裏會偷別人的錢袋子。”話音未落,胳膊傳來一陣劇痛,“你這隻胳膊不想要了是不是?”


    白三也算是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但這樣凶狠強硬的還是第一次見,怕他真拗斷了自己胳膊,趕緊道:“別別別,這位兄弟,有什麽話好好說。”


    “回答我!”麵對杜如晦的逼問,白三隻得道:“是,前天我確實去了長豐賭坊,也確實偷了兩個錢袋,裏麵的錢我還沒用,你要的話,我給你就是了。”


    短暫的靜默後,杜如晦放開了他的手,“為什麽要偷他們的錢袋?”


    白三臉色微微一變,笑道:“我就是靠這行吃飯的,要說瞧見了不偷那才叫怪事。”


    杜如晦將他細微的神情變化收在眼底,不動聲色地道:“據賭坊的人說,這是你第一次在賭坊行竊,為什麽?”


    白三目光閃爍地道:“那天我在街上轉了幾個圈,都沒找到合適的人,就想著進賭坊碰碰運氣,結果還真讓我偷到兩個。”


    杜如晦冷聲道:“結果你剛偷完錢袋,他們就死了。”


    白三臉色一變,急忙道:“你別胡說,他們是被賭坊的人打死的,與我可沒半點關係,休想冤枉我。”


    “你倒是撇的快,我沒說是你打死的,我隻想知道,當時曾有兩個人扶過吳阿力他們,你可識得那兩人。”


    白三回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從來沒有見過。”等了一會兒不見杜如晦說話,他小心翼翼地道:“爺要是沒什麽事,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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