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麽說,李建成隻得收下藥,在他們的目送下離去,待得李建成一行走遠後,李智雲走到李世民身邊,感激地道:“謝謝二哥。”


    李世民拍一拍他還有些稚嫩的肩膀,笑道:“行了,回去吧。”


    李世民並不知道,在他回身往府中行去之時,遠處的李建成自馬車中探出頭來,神色複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且說春秀那邊,她在用冷水洗臉提一提神後去了樂坊,結果還沒到門口就碰到了韞儀與江采萍,若換了平日,春秀怎麽著也要刺上幾句,這次卻是異常的安靜,匆匆瞥了二人一眼便走過去了,半句話也沒說,江采萍在後麵詫異地道:“她今兒個怎麽了,這麽太平?”


    韞儀笑道:“太平一些不好嗎?還是說你非得與她吵上幾句才痛快?”


    江采萍連忙道:“當然不是,我就是覺著有些奇怪,她平日裏可沒那麽老實。”


    韞儀淡淡道:“想來是受到了教訓,怕再像以前那樣不依不饒,又會被貶到柴房去,如今季容不在,可沒人能幫她。”


    “這倒也是。”說著,江采萍皺著小巧的鼻子道:“話說回來,季容還真是命大,那樣都沒事情,這會兒還跟著大公子去了河東。”


    聽得這話,韞儀眉目一沉,輕聲道:“都怪那個張沉月。”


    江采萍沒聽清楚,隨口問道:“姐姐說什麽?”


    韞儀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麽,大公子既然饒了季容,想必已經查明續筋生肌散裏的毒藥並非季容所下,她是被冤枉的。”不等江采萍言語,她已是道:“好了,別說這些了,快進去了。”


    這一日,相安無事,練過舞後,春秀照著季容的話,與楊嬤嬤說了要與孫氏同住的事,後者欣然同意。


    在經過韞儀二人身邊時,春秀頭也不抬地拉著孫氏快步離開,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著一般。


    她這個樣子令江采萍心中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馮春秀怕的不是再回柴房,而是……武姐姐。不過她很快就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好笑,馮春秀不欺負武姐姐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怕武姐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她身邊的韞儀卻是心事重重,今日從馮春秀的種種舉動來看,她果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要不是那日一早被武老三給叫住,她已經殺了馮春秀,真是可惜。


    馮春秀是必須要除去的,隻是……如今身在府中,後者又有所防備,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她,實在有些棘手。


    思索之間,已是回到了屋中,江采萍環顧了自己一眼道:“每次練完舞都是一身汗,真難受,姐姐你在這裏歇一會兒,我去燒些水來,到時候咱們一起沐浴淨身,嘻嘻。”


    春秀去毓秀閣送完神仙玉女粉回來時天色已經黑了,恰好看到江采萍提著盛滿熱水的木桶進出,知道她們這是要沐浴,隨意看了一眼便往自己屋子走去,然在走到一半時,她忽地停下了腳步,轉而又走回到韞儀她們屋子旁邊,四下看了一眼,見這會兒沒什麽人,便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在窗紙上戳了一下小洞,悄悄往裏張望。


    江采萍與武梅雪同住一屋,如果後者真與刺客有關,江采萍不可能毫不知情,指不定她也是幫凶之一,這會兒正好可以聽聽她們私底下都說些什麽,要是運氣好,或許能夠聽到沈韞儀的藏身之處。


    透過小小的窟窿望去,二人這會兒已經除下衣裳,在盛滿水的木桶中沐浴嬉戲,透過氤氳的水汽,還能瞧見韞儀左肩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她們說得都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事,一時之間瞧不出什麽異常。


    正瞧得入神,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同時耳邊傳來趙氏的聲音,“春秀,我四處找你,原來在這裏,你這是在瞧什麽呢?”


    春秀大驚失色,連忙回身捂住趙氏的嘴,但為時已晚,屋中傳來江采萍的驚呼聲,“誰在外麵?”


    春秀急忙拉著趙氏往她們所住的屋中奔去,但已經來不及了,江采萍頭發濕漉漉地披著衣裳開門,氣急敗壞地叫住春秀二人,“你們為何要偷看我與姐姐沐浴?”


    趙氏連忙擺手道:“我可什麽都沒看,是……”


    春秀暗自踩了她一腳,道:“你可別胡說,誰偷看你了。”


    江采萍氣呼呼地道:“你不用抵賴了,我剛才都聽到了,再說,你要不是心虛,為何一看到我就跑?”


    春秀故作鎮定地道:“笑話,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跑了,我不過是恰好走到此處罷了,倒是你……”她盯著衣衫不整的江采萍,掩唇笑道:“穿著這樣就出來了,難不成是想勾引人啊?”


    江采萍氣得粉臉通紅,指了她道:“明明就是你偷看,走,與我去楊嬤嬤那裏說個明白。”


    “笑話,去了楊嬤嬤說什麽,說我偷窺你們?你覺得這話會有人信嗎?”這個時候,韞儀亦走了出來,春秀臉色一變,不自在地道:“我還有事,懶得與你在這裏發瘋。”說著,她拉了趙氏回屋。


    “你站住!”江采萍哪裏肯依,待要追上去,韞儀拉住她道:“算了,應該隻是一場誤會。”


    江采萍一言不發地走到窗子前,仔細看了一番後,果然發現屋中的燈光從一個小洞中透出來,她當即指了那個小洞道:“姐姐你瞧見了沒有,什麽誤會,她就是存心偷窺!”


    韞儀疑惑地道:“可她又不是男子,偷窺咱們做什麽?”


    “誰知道,虧得我之前還以為她受過教訓之後改了性子呢,結果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江采萍越想越氣,恨不得去質問個清楚明白,無奈韞儀一直拉著她不放,“算了,這種事情鬧到楊嬤嬤那邊也是一筆糊塗帳,根本說不清楚,還是趕緊回去吧,你連棉衣也沒穿,小心著涼。”


    在她的勸說下,江采萍雖然心有不忿,終歸還是回了屋子,至於春秀,進屋之後,一直貼窗聽著外頭的動靜,在聽到江采萍他們進屋關門的聲音時,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虛脫一般地坐在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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