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回頭看看身後的林氏等人,又看看懷中阿木冰冷的屍體,難過地道:“那現在怎麽辦,就這麽算了嗎?”


    萬氏撫著他的頭,道:“自然不是,娘一定會找到證據,還你與阿木一個公道。”


    她的話令李智雲心中好受了一些,默默隨萬氏往毓秀閣走去,待她們走遠後,林氏道:“沒事了,都散了吧。”


    諸女依言離去,唯有韞儀與江采萍二人仍留在原處,她們朝林氏屈膝,感激地道:“多謝三夫人救命之恩。”


    “起來吧。”在示意二人起身後,林氏揚眉道:“那條狗,當真不是你們殺的?”


    江采萍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我們怎麽會那樣做!”


    韞儀遲疑地道:“三夫人並不相信我們?”


    林氏打量了她一眼,“武梅雪,我記得你,那個女刺客就是因為你才有機會行刺太守。”說著,她又輕笑道:“我與你們才說了幾句話而已,何來‘相信’二字?”


    她的話令韞儀不解,“既是這樣,三夫人剛才為何要幫我們說話?”


    林氏抬手扶一扶韞儀如意髻上的絹花,笑道:“因為我喜歡……”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道:“隻要是能夠令萬氏不痛快的事情,我都喜歡!所以,你們不必謝我。”


    韞儀恭敬地道:“不管如何,三夫人都救了我二人,理應道謝。”


    林氏笑一笑,扶著計春的手走到亭中,道:“雖然這會兒是沒事了,但萬氏不會就此罷休,指不定什麽時候,又將你們給帶走了。”


    “她又沒有證據。”麵對江采萍的話語,林氏撫著廣袖上精巧的繡花,淡然道:“證據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們好自為之。”


    江采萍還在思索之時,韞儀已是屈膝道:“還請三夫人救救我二人。”


    林氏盈盈笑道:“怎麽了,救了你們一次不夠,還要我再救第二次?”待得韞儀點頭,她隨手攀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指尖把玩,道:“理由呢?”


    韞儀理一理思緒,道:“剛才三夫人如此幫著我二人說話,隻怕二夫人與其他人心中皆已經認定我與采萍是您的人;如果在這個時候,我與采萍被二夫人責打甚至趕出府去,別人就會覺得三夫人您懼了二夫人。”


    林氏低頭嗅一嗅花香,涼聲道:“聽著倒是有些道理,不過……還是不足以說動我。”


    韞儀不急不徐地道:“三夫人剛才說隻要能夠令二夫人不痛快的事情您都喜歡,那麽巧了,我與采萍也是一樣。”


    林氏盯著她良久,忽地一笑,抬手將那朵花插在韞儀鬢間,“這個理由勉強還算過關,行了,你們以後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樂坊吧,隻要自己別犯錯,沒人能夠動得了你們。”


    韞儀知道她這是答應了,連忙拉著不明狀況的江采萍行禮,“多謝三夫人。”


    “好了,以後有什麽事情就來采蘭軒找我吧。”待得林氏走遠後,江采萍一頭霧水地道:“姐姐,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太懂?”


    韞儀歎了口氣道:“這次二夫人礙著三夫人的麵子,勉強放過咱們,但她絕不會就此罷休,再加上又有季容在其耳邊竄唆,想要在這太守府裏待下去,就一定得找個靠山,而三夫人就是最好的那一個,讓我們可以借她之力來抗衡二夫人,從而保住自己平安;其實二公子也可以,但他畢竟差了二夫人一個輩份,許多話都不說。”


    江采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氣憤地道:“我之前還以來季容會比馮春秀好一些呢,沒想到她更可惡,竟然想出這麽惡毒的計策來害我們,也不知二夫人為什麽這麽信她!”


    韞儀淡淡道:“你忘了益母草澤麵方了嗎?二夫人今日的容色可比上次瞧見時要好多了。”


    江采萍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了。”說著,她又不服氣地道:“瞧著吧,哼,我一定會揪出她的狐狸尾巴;到時候就算她有再多的益母草澤麵方,二夫人也不會放過她。”


    韞儀沒有說話,隻是冷冷望著在寒風中打轉的枯葉……


    在她們說話之時,萬氏已是派人將季容喚到了毓秀閣,後者一進來,便沉聲問道:“武梅雪她們何時成了林氏的人?”


    季容如實道:“奴婢不知道,據奴婢所知,她們與三夫人並無往來,所以奴婢剛才瞧見三夫人那樣幫著她說話,也覺得很奇怪。”


    萬氏冷聲道:“她就喜歡與我做對。”


    摘星蹙眉道:“夫人念在姐妹之誼,對她多番忍讓,她卻越來越過份,剛才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令夫人下不來台,真是可惱。”


    季容覷了萬氏一眼,試探地道:“夫人,會否……阿木的事情,是三夫人指使梅雪她們做的?”


    萬氏盯了她片刻,淡然道:“季容,你可知欺騙我是什麽下場?”


    季容心中一駭,故作疑惑地道:“夫人這是何意?”


    萬氏麵無表情地道:“那絲線是你故意從武梅雪身上扯下來的是不是?”


    季容驚聲道:“夫人這麽說,難道……是信了江采萍的胡言亂語,覺得是奴婢殺死阿木的嗎?”


    萬氏接過下人遞來的茶盞,涼聲道:“看阿木腹上那道傷口,你製出來的續筋生肌散,效果並不怎麽樣。”


    “夫人以為……奴婢拿阿木來試藥?”不等萬氏言語,季容已是一臉委屈地道:“夫人這麽說,真是冤死奴婢了。”


    萬氏用盞蓋撥去茶水上的浮沫,抿一口黃綠色的茶湯,“難道你殺死阿木不是為了試續筋生肌散的藥效嗎?”早在江采萍提及季容曾扶過韞儀一把的時候,就生了懷疑,不過她城府極深,一直隱忍到現在才說出來。


    季容連連搖頭,“在今日之前,奴婢根本沒有見過阿木,再說,區區一日又如何試得出續筋生肌散的藥效。”


    “斷骨續筋自然試不出來,但止血的效果還是能試出一二的;若非如此,你為何要借口風寒故意摔倒,借此去拉武梅雪的衣裳?”萬氏曾看過季容被自己紮傷的傷口,對於續筋生肌散的神奇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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