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換了濕透的繡鞋道:“我倒是想,可惜咱們大隋的律法,不許女子在外行醫,所以隻能自己瞧著玩了。不過往後,妹妹要是有個小病小痛的,盡可來找我,不收你診金就是了。”


    “那我就先謝過姐姐了。”在張氏話音落下後,春秀撫著肚子道:“好餓啊,我去瞧瞧膳食好了沒有。”


    “我陪姐姐一道去吧。”這般說著,張氏打開手裏的小包裹,取出裏麵的綠豆糕,道:“對了,這是我娘做的綠豆糕,味道很是不錯,我特意帶了一些過來,二位姐姐不妨先吃一些墊墊饑。”


    春秀取過一塊與張氏一起打了傘往廚房行去,待得咬了一口後,她點頭道:“嗯,鬆軟細膩,甜淡適中,確實好吃。”


    張氏笑道:“姐姐要是喜歡,下次回去我多帶一些來。”停頓片刻,她試探地道:“姐姐,我聽說季容姐昨日去了一趟慶春園,今日她又帶了這麽多醫書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春秀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說說,能有什麽事?”


    張氏訕訕地道:“我這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來問姐姐嘛。”等了一會兒不見春秀說話,她忍不住又道:“姐姐,到底……”


    不等她說下去,春秀已是道:“是有一些事情,不過這會兒暫時還不能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見她這麽說,張氏隻得止了嘴邊的話,陪著她一路來到廚房,到了那邊,江采萍正好也在,江采萍拿了一些草藥遞給李廚娘,道:“李娘,你每天睡覺之前,取上一些搗成糊敷在腰上,然後用布包起來,等第二日再取掉,如此連著敷上三天,應該就會有所改善。”


    “好好好。”李廚娘滿麵笑容的道:“你真是有心,難得回家一趟,還特意幫我去摘草藥。”她前幾日不甚閃了腰,隨口與江采萍提了一句,沒想到她就記心裏了,今兒個一回來就拿草藥給她。


    “我也想李娘你快些好。”江采萍笑嘻嘻地道:“如果李娘覺得有用,我下次再幫你采一些來,反正山上到處都是,也不費銀子。”


    “好,那我今晚就試試。”說話間,李廚娘已是替她們盛好了膳食,分別放進幾個食盒之中,春秀眼尖地看到江采萍她們那份裏多了一碟雞絲銀耳,一把拉住欲要離開的江采萍,對李廚娘道:“李娘,你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吧?”


    李廚娘疑惑地道:“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她奪過江采萍手裏的食盒,將那碟雞絲銀耳取出來,冷言道:“府裏不是規定咱們都是一樣的菜嗎,為何她們的卻要多一碟,難道就因為江采萍拿了一堆爛葉子來嗎?”


    張氏在一旁附聲道:“可不就是,李娘你這樣做,要是傳到傅管事耳中,隻怕你不好交待。”


    見她們存心挑事,江采萍心中氣惱,但又怕給李廚娘惹麻煩,壓了那股子氣,悶聲道:“我不要這碟菜就是了。”


    張氏冷笑道:“喲,被我們瞧見的時候就說不要,那沒瞧見的時候呢,不知偷偷摸摸占了多少好處。”


    春秀環顧著廚房一圈,道:“傅管事呢,他在哪裏?”


    麵對春秀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李廚娘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重新將那碟雞絲銀耳放回到江采萍的食盒中,道:“不礙事,你隻管拿去就是了,也給武姑娘嚐嚐,若是你們覺得好吃,明兒個我再給你們做。”


    春秀臉色難看地道:“李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廚娘在圍裙上抹了抹手,淡然道:“這碟雞絲銀耳,原是我自己的菜,現在拿給江姑娘她們吃,有什麽問題嗎?要是馮姑娘不信的話,大可問問廚房裏的其他人,看我說得是真是假。”


    在廚房裏做事的幾個人聽得這話,紛紛點頭,證明李廚娘所言非虛,春秀原以為抓到他們的錯處,沒想到是這麽一回事,一時下不下台,隻能朝張氏使眼色,讓她趕緊想個辦法。


    張氏倒還算機靈,明白了春秀的意思,笑著道:“李娘別生氣,姐姐也隻是將看到的事情說出來罷了,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千萬別多心,如今既然說明白了,那就沒事了。”


    李廚娘望著春秀道:“傅管事這會兒去林總管那裏了,馮姑娘可要在這裏等他回來?”


    這個刁婦,得了便宜還賣乖,最好以後都別被她抓到錯,否則非要其好看不可。春秀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李娘怎麽還當起真來,你在這府裏的日子可比我長多了,難道我還會不相信你嗎?”說著,她示意張氏幫忙取過自己那份食盒,走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李廚娘搖頭道:“馮姑娘心眼可真小,這麽一點小事就揪著不放,有她做你們領舞,往後的事情怕是有的多了。”


    江采萍無奈地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當初……”一想起春秀用計害梅雪,她就鬱悶得很,擺手道:“罷了罷了,不說這個了,李娘,我先回去了,不然武姐姐該等得心急了,你記得用藥啊!”


    在她提了食盒走出廚房後,春秀二人還未走遠,聽到後麵有動靜,停下了腳步,江采萍走過去,沒好氣地道:“怎麽了,又想看我的食盒了?”


    春秀沒有理會她的話,上下打量她道:“江采萍,你們倆人也算是有本事了,梅雪那野丫頭整日想方設法地勾引二公子,而你則在這裏變著法子討好李娘。”


    見她汙辱梅雪,江采萍臉色一變,斥道:“你說誰野丫頭,說誰勾引二公子?”


    春秀冷笑道:“武梅雪是從虎窩裏撿來的,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不是野丫頭又是什麽?依我看,定是一對野男女苟合,生了她又不想要,所以扔在虎窩裏,想讓老虎把她給吃了,哪知她命這麽大,竟然被人撿走,還一直活到現在;不過她自己也不想想,就憑她這樣的出身,連杜家都看不上,二公子又怎麽會看得上她,看在同村的份上,你替我轉告她一句,安份一些,免得到時候自取其辱,丟盡了臉麵。人啊,最要緊的是有自知之明,別總妄想著得到自己根本不配的東西。”說罷,她揚長而去,留下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江采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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