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我剛下山時,發下一個溶洞,裏麵比較幹燥,咱們先躲避進去。等到了晚上,我再潛伏進工廠,竊回另一把狙擊步槍。”


    女孩聽完大吃一驚,啊一聲的同時,一雙撲朔的眼睛蹬著我。“你,你,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麽還回去送死?”


    我上身**,凸鼓強健的肌肉,在上午刺眼的陽光下閃閃發亮,背著沉重的杜莫,在棕樹林小跑,刮的樹枝左右搖擺,梭梭悶響。


    跟在身後的女孩,聽到我和虛弱的杜莫交談,總是神經質一般地發出驚訝和疑問。我隻說有重要東西,落在廢舊工廠了,但杜莫知道,少一把狙擊步槍,無法延續接下來的任務的。


    我們在山體半腰的溶洞,休息了一整天,外麵的炎熱,暫時放過了三個奔命流徒。


    傍晚時候,丘陵後麵整座草原,再次披上夕陽的餘暉,我期待夜晚的來臨,隻要拿到武器和充足的食物,就可按懸鴉與我商定的計策暗中行事。


    大概晚上八點多鍾,寂靜的草原上,呼呼吹來海風,鼻子的嗅覺告訴我,今晚要降雨,而我和懸鴉約定的時間卻無法改變。


    “嘩嘩嘩嘩……,哢嚓。”物極必反,兩天的炎熱,終於導致降雨,溶洞白天雖然清涼,但到了這會兒,反而有些冰冷。杜莫身體很虛弱,女孩也凍得蜷縮,三個人兩件上衣,我隻能光著膀子,縱身躍出山洞,沉入漆黑的風雨中。


    冰涼的雨點,砸落在肩頭的瞬間,盤曲縱橫的肌肉,立刻在皮膚下蠕動抽縮。這滋味兒很不好受,但一想到海魔號上的伊涼她們,更是心急如焚,硬把牙齒一咬,隨即咯咯發響,盡管**上身,毅然朝工廠方向猛竄去。


    憑借白天記憶的路線,加上偶爾劃破黑夜的閃電,我哢哢折斬**的樹枝,不容阻撓地前進,許多油亮的葉片,時而像毛刷,時而像針蒺,磨得前胸後背痛癢不斷。


    丘陵群匯集的雨水開始泄流,老遠就聽到前麵小河的沸騰,當我趕到岸邊,大片菖蒲草已被湮滅,湍急的水流跳躍著向前奔去。


    我沒有多想,重新勒緊鞋帶,防止飽經滄桑的軍靴在遊泳時被水下的植物鉤掛住,那樣會很危險。踩著滑滑軟軟地水草,試著慢慢下水,漫到腰圍時,身體重心開始被衝地左右搖擺。


    最後,一個勁撲紮入河水,展開雙臂蝶泳,身體軀幹如海豚啪啪抖動挺聳,兩隻粗壯的胳膊,如飛魚的翅膀,帶動前半截兒後背,在河麵上竄起沉下。


    就這樣,依靠暴力的劃遊姿勢,總算衝破了水流的衝擊阻礙,等到岸邊的時候,疲勞感稍稍泛湧。


    順著狹窄的山體縫隙,再次往山對麵的竹林穿去,希望降雨不要衝下風化的石頭,否則,不僅堵了路,更有砸碎腦殼兒的可能。


    我雙掌交叉,蓋在自己頭頂,小心翼翼往前推擠著身子,走到瓶頸那一點時,彎腰摸索著鑽過,卻感覺空間比先前大多了,幾乎一俯身便可過去。


    我知道,這不是拽著鬣狗狂奔的廠丁撐大的,而是懸鴉提前為我清理了障礙。


    “哢嚓”又是一道閃電,抽打在遠處的丘陵頂部,整片竹林全部濕透,夜空閃亮的瞬間,顯得翠汁欲滴。但濕水的竹葉還是有一點韌性,將我水淋淋臂膀割出絲線般細密的傷口。


    風吹的呼呼作響,刮進稠密的竹林後,發出幽怨的嗚咽,仿佛進入榨肉機的生命在呻吟。漸漸地,我又能看到那家占地麵積很廣的廢舊工廠,此刻電閃雷鳴,鐵網圍牆裏麵的化學罐,時隱時現,猶如墓地裸露出的棺材,烘托無限陰森可怖。


    借助一道閃電,我一眼辨認出白天與鐵麵魔人惡鬥的位置,隨即像跳水一般往下貓腰,朝指定地點逼去。來到鐵網圍牆外側,仔細觀察了四周,此時淩晨一點多鍾,並未看到懸鴉的影子。


    我又朝前靠近一些,定睛一瞧,不出所料,鐵網圍牆外側,正有一包用雨衣包裹嚴實的條狀物體,被雨水澆得瑩瑩發亮。


    我匍匐在地上,像巨蜥一樣緩緩爬過去,伸手勾住懸鴉提供的補給,再緩緩縮回槐樹叢外的草地。避免被鐵網內巡邏的廠丁發現,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這包配給格外沉重,懸鴉心思縝密,一定給了我很多必須品,他也是一名狙擊手,知道哪些補給關鍵。


    現在風雨驟急,視線也不好,我無法就地打開查看,便把長條包裹背在肩上,貓腰朝竹林跑去。


    來的時候,除了牛皮褲袋,並未帶一根繩索,而懸鴉卻把長條布包捆紮好,並格外設計了一下,預留出兩個繩套,正好供我胳膊穿過,背跨在身上夜間穿梭。


    當我再次經過山體縫隙的瓶頸時,正好一道閃電從高遠的夜空照耀下來,一個墨綠色衝浪板,早已**地斜橫在石坑上方兩米高。


    我猜的沒錯,懸鴉真得設計過這裏,在我正發愁如何扛著沉重包裹渡河時,卻意外看到那隻衝浪板,滿心的歡喜說不出。


    杜莫消失的當夜,我和他的衝浪板,明明藏在沙灘上的亂石堆兒,根本不曾想到,懸鴉早已搜走了這些東西。


    我不由感慨,八大傳說殺手,果然非同凡響,單憑懸鴉這點籌劃,足以印證他的睿智和恐怖,更別說其它七名殺手的高深莫測。


    渡過湍流的河水,自然成了很輕鬆的事兒,我仍然一路小跑,希望及早趕回山洞,好爭取些休息時間,把消耗的體能再度恢複過來。


    快要接近溶洞時,我轉而進入附近另一個小山洞,那裏麵僅五六平方米的空間,但這已經足夠,我必須提前了解包裏有哪些東西,萬一有些不該給杜莫看到的敏感之物,也好提前收起,或者編好謊言。


    拔出匕首,割開濕漉漉的長條布包,像剝竹筍似的,層層翻開,先用手試探著觸摸,等待下一道閃電照射。“哢嚓”一聲響,一束白熾亮光閃過,我霎時瞅見一個袖珍的迷彩小手電,連忙撿起打開。一股明亮的光,持續平穩地照射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簾,是一白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快速打開細看,使我吃驚的同時,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


    傑森約迪雖擁有海魔號上大批財富,明知我在為他賣命,卻對極為苛刻地對待我。


    而懸鴉,知道我現在有難處,特意塞入一打綠油油的歐元,一來讓我在路途上應急;二來過得舒適點。


    真沒想到,懸鴉這人挺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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