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內地的京市,是首都啊。對了,這麽多年,你們可能都不知道我叫什麽名。我大名叫劉賢波,賢明的賢,波瀾的波。我阿爸名叫劉廣貴,到時你們可以去京市棚戶區打聽一下。他老人家……”在燈光下,b哥的眼裏有水光閃爍。


    他頓了頓,歎口氣:“總之你們偷偷把錢給他,也別提到我……如果找不到他……那你們就好好生活,短時間內,不要回港城了。”


    劉賢波的聲音帶著澀意,不願意再想他那身體一直很不錯的父親,會發生什麽意外。


    他深呼吸幾口,起身讓四眼仔幫著一起收拾。


    把錢全裝進葉宏的挎包裏,對著兩個孩子細細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到時候先行去碼頭躲好。


    原本說好是晚上把他們三人交出去,可到了下午四五點,太陽還沒完全落山,破舊的房門再次打開。


    “走了走了,老大要見你們啊。”


    兩個手持鐵棍的混混敲了敲門框,示意劉賢波和四眼仔把躺著的葉逸扶起來。


    “不是說晚上嗎?”葉宏焦急地問道。


    “老大發話,你們就要走,這麽多廢話幹嘛?!”一個混混不耐煩的嚷了一句。


    看著逼仄的小房間,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的葉宏和阿囡,他吐出一口煙,難得憐憫地說:“有什麽話想說,趕緊說完,以後就沒機會了。”


    “喲,黃醫生。你來這裏做什麽啊?”


    之前那個混混剛說完,背靠門口牆邊的混混像是看見了稀客,站直身體打招呼。


    “三哥,糯米哥怎麽都在這裏?”黃嘉良從褲袋裏掏出一包香煙,給幾個混混分過去,“我之前服務了一個大老板,人家覺得我不錯……以後就不在這裏做了。今天收拾東西嘛,很多雜誌報紙都帶不走,就想到了宏仔。小孩子也不容易,就想讓他全部收走,賺點家用嘛。”


    “是不容易啊……生活還是要繼續過嘛。”


    在黃嘉良眼神的暗示下,葉宏牽著阿囡和他一起離開了。


    幾個混混看了眼三人的背影,酸的酸,羨慕的羨慕。


    “大老板啊!不知道是私人醫生還是去大醫院呐,哎,真是好命!”


    “未必是好命,人家大老板很難伺候的啦,說不定沒多久又要回來了。”


    “切,你就是眼紅人家。你們三個也別看了,人家是好命,你們是真的衰。有機會見到閻王求求情,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啦。”


    …


    “森哥,這點小事你讓手下人過來說一聲就行,怎麽還親自過來了。”情義會的老大笑著給洪森倒茶。


    “過來看看你,也看看城寨。想當初最艱難的時候,我也在這裏住過幾個月啊,感覺變化很大,不過還是很親切。”


    洪森梳著油亮的大背頭,脖子上掛著好幾個金佛,手腕上是閃亮帶鑽的金表,十隻手指頭上戴滿了金戒指,談笑間動動手就是一道金色的光,土豪味爆表。


    坐在他對麵的情義會老大也是差不多如此,身上掛著不少金閃閃的東西。


    大家都不是為了炫富或裝飾,僅僅隻是為了方便跑路時換錢才這麽打扮。


    洪森這次來城寨,沒帶很多人,身後隻跟了四個兄弟。


    這四個人可不普通。


    隆興幫的四大紅棍,身上還帶著槍,放在哪也無法讓人輕視。


    “親切就好,我們城寨的大門隨時為森哥打開,你想什麽時候過來就什麽時候過來。特別是我們的賭場,正需要森哥的指點啊。”


    “說笑了。你們的賭場我看著都眼紅,哪裏還需要指教。話說,那三個阿飛……就不需要走規矩了吧。你知道的,我服務的大老板都是斯文人,血淋淋的場麵,人家不喜歡。”


    洪森說的走規矩就是社團的三刀六洞,想要進去容易,可想要離開,必須在身上砍三刀紮六個洞才會放人。


    “森哥……”情義會老大提高了聲音,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我們入社團都是拜過關公的!拜過關公就是兄弟,是一家人。現在家人要斷絕關係,這個規矩你……”


    他還沒說完,就見洪森從懷裏拿出一疊千元麵值的港幣,扔到桌上。


    這一疊,正好十萬元。


    “我當然知道,這些錢足夠你打一座金雕像了,關公老爺不會怪罪你的。”


    情義會老大拿起錢後,用拇指劃拉兩下,聽著紙幣翻動的嘩嘩聲,笑得燦爛極了,“我就知道,森哥你是最懂規矩的!不止懂規矩,你也特別懂關公老爺!哈哈哈哈哈。”


    “森哥,那個大老板……究竟為什麽要找那三個爛仔?其中是好事…還是壞事?”


    情義會老大真的很好奇,本來今天他都準備拿那三個倒黴鬼去頂包了,結果出現洪森這麽尊大佬也跟他要人。


    “老板出錢我辦事,不管好事壞事,我都不會過問的。總之他們現在不是情義會的人,也不是城寨的人,是生還是死,同阿彪你,都沒關係了是不是?”


    洪森雖然麵上還帶笑,可言語中卻帶著隱隱的威脅,告誡他不該問的不要問。


    情義會老大一點也不惱,催促了兩次後,終於見到了那三個爛仔主角。


    整個城寨的情義會兄弟,有幾百人,彪哥作為老大,不可能每個弟兄都認識。


    這三個爛仔,兩個眼眶還帶青紫,看起來畏畏縮縮,一個斷了一條腿,看著似乎有點骨氣,不過身子也在發抖。


    哎!


    大老板要這三個人幹嘛呢?要專門找了洪森出麵…


    彪哥越看越覺得有這樣的小弟太丟臉,忍著嫌棄上前踢了踢爛泥似的劉賢波,“這是隆興幫森哥,他今天過來是帶你們走的。從今往後,你們三個就不是情義會的人了。不過兄弟一場……”


    他說著蹲下身子看向劉賢波,“往後你們發達了,也別忘記我啊。”


    三人一臉懵逼的被逼著來到情義館,又一臉懵逼地相互扶著跟在洪森身後離開。


    出了城寨,葉逸看見等候的葉琳四人,坐上豪華的勞斯萊斯,整個人都是傻的。


    他甚至還在想,這是不是臨死前做的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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