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想……”求之不得。


    季懷安把手虛虛攬在阮嬌嬌腰間,後半句話被他咽進了喉嚨裏。


    他其實很不安。


    害怕回了滬市,兩人聚少離多漸行漸遠。


    害怕阮嬌嬌對自己新鮮勁過去,覺得自己不過如此。


    害怕的很多很多,但歸根結底,就是他也不想跟阮嬌嬌分開。


    兩人就這麽靜靜抱了了一會,直到阮嬌嬌嫌熱才分開各自收拾行李。


    …


    傍晚,絢麗的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


    阮嬌嬌往自己和季懷安嘴裏各自塞了一顆巧克力,然後牽著手去往村長家。


    村長家的院子裏人很多,在公社的兒子兒媳都回來了。


    一大家子八個大人外加九個孩子全部到齊,烏泱烏泱的熱鬧極了。


    阮嬌嬌還是第一次看見珍寶的堂妹珠寶,兩歲多的珠寶一頭齊耳短發,圓嘟嘟的小臉,看起來特別可愛。


    珠寶很黏珍寶這個姐姐,一直抱著她的腰不撒手。


    在看見阮嬌嬌後,怯生生的躲在珍寶身後,時不時探出小腦袋偷看一眼,被抓包就露出一排小米牙朝阮嬌嬌笑。


    阮嬌嬌翻季懷安褲兜,把出門前裝在他褲子口袋裏的巧克力拿了出來,挨個孩子發了一圈,就連十來歲的福蛋也沒落下。


    孩子們在爺爺的允許下接過巧克力,道完謝又繼續在院子裏追逐嬉鬧,最後在宋根花一句“開飯啦”聲中,齊齊跑進堂屋坐好。


    堂屋擺了兩桌飯菜,大人一桌小孩一桌,還有村長兩個照顧孩子吃飯的兒媳也在孩子那一桌。


    村長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落下來過。


    他是真的開心。


    上一屆的狀元是桃花村的,沒想到這一屆還是!


    分數還比上一屆更高!


    他們桃花村因為這兩個知青,在市裏領導那也是露了不少臉。


    就今天,公社領導還特意跟他暗示,這回修路的指標,很有可能就是桃花村的了。


    雖然領導沒有說死,但王大旺明白,這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小季知青還有嬌嬌同誌,都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一樣,隨意吃啊。菜不好,你們別嫌棄。”


    宋根花帶著大兒媳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後才落座,熱情的招呼著阮嬌嬌和季懷安。


    桌上擺著雞肉、豬肉、魚肉還有一些醃肉,加上蔬菜雞蛋一共湊了十個菜,寓意十全十美。


    這是村長家能拿得出來最高規格的飯菜了。


    “哪裏不好,特別豐盛。我一聞就知道嬸子手藝肯定錯不了。”


    宋根花被阮嬌嬌誇的捂嘴直樂,“都是隨便做做,嬌嬌同誌你太客氣了。”


    說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站了起來,“老頭子,家裏那米酒被你藏哪去了?給小季知青嚐嚐啊!”


    她問完又看向阮嬌嬌,“嬌嬌同誌,家裏自己釀的米酒你要來點嗎?甜的,不辣嘴。”


    阮嬌嬌聞言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她還確實有些饞酒了。


    “麻煩嬸子了,那我也嚐嚐。”


    她的酒量不算好,不過之前因為煩心事多,偶爾也會喝兩口。


    宋根花按照王大旺的說法,從兩人屋裏搬出了一小壇米酒,然後用竹酒提挨個分酒。


    像她男人兒子和季懷安這樣的,她就每人舀一勺,到自己和兒媳婦這裏就半勺,給阮嬌嬌舀的則是四分之一。


    米酒雖然甜,但後勁足,宋根花沒敢給阮嬌嬌倒太多。


    村長忙著給季懷安敬酒,嘴裏一刻不停的感謝和誇讚。


    阮嬌嬌看著碗裏淡黃色有些渾濁的酒液,不動聲色的端到嘴邊聞了聞,然後淺淺抿了一口。


    其實味道還不錯,微酸微甜,酒味聞著重,但喝起來沒什麽感覺。


    “之前是林毅知青,現在是你。村裏有了你們,我真是……真是……”村長眼睛發紅,聲音哽咽,說著說著又舉起碗跟季懷安幹了一下,咕咚咕咚喝完了。


    阮嬌嬌吃著菜,看著村長跟季懷安你來我往,不知不覺也喝完了碗裏的酒。


    宋根花一直注意著客人,發現阮嬌嬌喝完了,她提起酒提示意了一下,阮嬌嬌想了想,把碗伸了過去。


    阮嬌嬌喝酒不怎麽上臉,喝多了也很乖,一般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她醉了。


    晚飯結束後,淚眼婆娑的村長帶著家人送季懷安和阮嬌嬌出門。


    季懷安喝了差不多五六碗,人還很清醒。


    而阮嬌嬌呢,已經雙眼發直,一聲不吭地跟在季懷安身邊,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小季知青,介紹信我明天就給你開好,早上來拿就行。哎,明天正好要去公社交公糧,你們就跟著拖拉機一起去公社吧。”


    “麻煩村長了。”季懷安邊說邊從褲子裏掏出準備好的糧票肉票塞過去。


    今天的飯菜村長一家是用了心的,不能讓他們破費。


    “不麻煩不麻煩,哎哎哎,這是做什麽?我特意為你慶祝,哪能收你票呢!”


    村長說著又推了回去。


    “村長您要是不收,以後我可不敢登您家門了。這些票不多,就是個心意,您就收下,我們以後還有來有往。”


    季懷安隻是不愛說話,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說話。


    一番推脫後,在宋根花的拍板下,村長收下了票,把手電拿給季懷安,讓他們路上慢點走。


    回去的路上,阮嬌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慢悠悠的像遊魂一樣飄在小道上。


    季懷安知道她喝多了,擔心她走路摔倒,想要背她或是抱她。


    可喝多了的阮嬌嬌對季懷安小心翼翼的詢問充耳不聞,依舊慢吞吞的走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季懷安沒有她的允許,不敢太強硬,隻能一隻手虛虛攔在阮嬌嬌腰後,以防萬一。


    阮嬌嬌喝多了,但認路。


    一路暢通無阻走進小院,徑直躺在了屋簷下的竹椅上,還眯著眼發出了一聲謂歎。


    季懷安看她可愛的模樣,無奈一笑。


    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阮嬌嬌蓋上,然後進屋點蠟燭,找蜂蜜給她泡水喝。


    “嬌嬌,先喝點蜂蜜水再睡覺好不好?”


    季懷安在阮嬌嬌耳邊輕哄著。


    阮嬌嬌睜開眼,借著屋裏昏黃的燭光,看清了他的模樣。


    “季懷安……”


    “我在。”


    “我的……對象……”


    “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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