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不出聲,就這麽看著她。


    安歌以為他聽不懂,又換了幾種語言,小男孩徑自往裏走去,直接走到木盆前,蹲下身,小手放進去洗。


    “等下等下。”安歌連忙衝過去,拿起他小小的手,“不能洗這個,水髒。”


    剛才給11號洗澡的水還沒倒掉。


    “不能洗,水髒。”


    小男孩看她,嘴裏重複著她說的話,口齒清晰地讓安歌又是一震。


    安歌詫異地看著他,小孩子說話通常帶著奶音,軟軟的,但他說話卻清晰幹淨,咬字清楚。


    可能是12個孩子中難得碰上一個安靜的,安歌多注意了他兩眼,她看向他的身體,一雙腿細長,這麽小有這麽長的腿?


    安歌拉他站起來,比了一下身高。


    這個小男孩似乎比別人高上挺多,估計不止一歲半,都兩三歲了吧?難怪眼神這麽鎮定……呃,兩三歲的孩子就應該眼神鎮定麽?


    安歌被自己的想法弄亂了,一個人拖著木盆往外走,把水倒掉。


    12號小男孩就一直跟著她。


    安歌舀上熱水,小男孩沒有亂動,很配合地由著她洗澡,安歌觀察著他的身體,他身上倒是沒什麽掐痕,一點傷都沒有,幹幹淨淨。


    也是,這麽配合大人的小孩子肯定不會得到懲罰。


    “真乖。”安歌順利替12號洗完澡,親自給他泡了一壺奶粉,把瓶遞給他喝。


    12號也是乖乖喝掉。


    “真是個乖小孩。”


    突然見到一個這麽乖的孩子,安歌感動得都要哭了。


    小男孩很鎮定地看著她,驀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隔著紗布,安歌連忙捂住自己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傷成了什麽鬼樣子。


    安歌伸手抱起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很不適應,眼裏難得露出懼意,掙紮著下來,安歌便拉著她進房間。


    小優正手忙腳完地給幾個還沒睡著的孩子喂奶,12號小男孩往最裏邊走過去,露過小優她們身邊時,有兩個小孩主動把奶瓶遞給他。


    那速度都麻利極了。


    好像很習慣。


    “……”


    安歌震驚地看向12號,隻見12號也是一臉稀鬆平常地握住奶瓶放在嘴裏喝,喝完把空瓶交給他們。


    看不出來,這個小12號麵上這麽乖,竟然還是個孩子頭?


    安歌又給那兩個沒怎麽喝到的小孩泡了奶粉,還在奶瓶上也分了數字,這樣以後不會有這個吃得多,那個沒得吃的情況。


    等到所有孩子都睡著以後,她和小優才匆匆地擦了擦身體,躺到一張雙人床上。


    雙人床也在同一個房間裏。


    “我覺得我的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優倒在床上低聲感慨,“還是照顧小公主好,小公主夠萌,男孩子太鬧。”


    “……”


    安歌仰躺在床上,手隔著紗布摸自己的臉,臉上沒有一點光彩。


    “對了。”小優轉躺為趴,她趴在床上,小聲地問道,“安歌,你覺得哪個是小少爺?”


    “我不知道。”


    安歌搖了搖頭,事實上心裏已經有了一些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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