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風涼話,你沒被人恨過是不是,瞧她瞪我的眼神多凶狠,要是我膽子小一點不就被嚇死了。」哪像他悠哉遊哉,不以為性。


    桌子太重搬不動,她改丟扇子。


    「我會保護你。」他笑著取過她手中價值不菲的傳家舞扇,伸手一攬輕擁著輕盈的小羽烏。


    「保護個鬼,女人的妒心很可怕,防不勝防,真要發起狠來,十道城牆也擋不住。」他太輕忽女人的決心了。


    「好,那我就築十一道城牆,順便挖道丈深的壕溝,讓她來得去不得。」好認真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讓他越看越喜歡。


    一聽他明顯取笑的語氣,忍不住發火的江天愛捉起他的手臂又是一咬。「你給我正經點!」


    看著兩排深印的齒痕,他笑著親吻她咬過的痕跡。「還惱火?」


    他知道她在氣什麽,無非是太早讓她曝光,貼上私人所有標簽,讓她被迫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這對行事向來低調的她而言,無非是擺了塊


    上等牛肉任人評論,讓她不勝其擾。


    神野蒼狼不否認自己是刻意在所有人麵前介紹她,一是宣告她未來的地位,讓底下人不致輕慢,二來是趁機捉牢她,在諸多見證下,她想逃也逃不了,有太多人會幫他看住她。


    「哼!」不理他。


    「噘著紅豔潑的小嘴,你在索吻嗎?」佳人的邀請豈能辜負。


    「等我死了,歡迎你親吻我的屍體。」江天愛推開他湊近的嘴,不豫地一瞪。


    「不許亂說,你至少要陪我六十年。」他眼微沉,懲罰性地拍拍她俏臀。


    「你……」雙頰縷紅,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算了,遇到你準沒好事,我自求多福。」


    先是為了要不要幫他,他煩了她整整一個月,害她嚴重睡眠不足,多了黑眼圈,接著又為幫他重回肉體奔波忙碌,她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塞回自己身體,以為功德圓滿,可以鬆口氣了。


    誰知事情還沒完,平白掉落的淚水比汗水還多,接下來還有多少苦難等著她,實在難以預料。


    求神求人,不如求己,靠自己比較安心,免得又慘遭奸人算計。


    江天愛狠狠瞪了奸人一眼,對他誓言日一日一的保證毫無信心。


    「瞧你說得哀怨的,好像我多糟糕似,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他一擰她粉鼻,眼神柔得充滿愛意。


    難說,她在心裏說道。「你日後做何打算,要一直待在神野家嗎?」


    「也許。」他模棱兩可的道。


    「沒誠意。」她氣得掐他一下。


    低視懷中水嫩嬌顏,神野蒼狼滿足地笑出聲。「我還不確定要不要留下,至少在這個家還沒完全平靜前,我不能離開。」


    他有義務穩住它,不致產生動搖。


    「我們三天後的班機,九點起飛。」她是學生,課照上。


    倏地抱緊,他貪戀地一嗅她頸問幽香。「你會延期,答應我。」


    「不、要。」她搖頭,不讓他稱心如意。


    「小愛……」他壓沉音,忍著不搖晃她可惡小腦袋。


    「我很怕死,我要盡快逃離日本。」她是未雨稠繆,並非推托之詞。


    「……沒人會害你。」他無力地扶額呻吟。


    「有。」


    「誰?」


    「清美雅子。」


    他無法反駁。


    任誰曉得她對付神野鷹情婦的殘酷手段後,不會心生畏懼,進而害怕地遠離。


    「接下來是男人的工作,與我無關,我在英國等你。」比月一見還明亮的雙瞳漾著笑意,訴說著無限情意。陡地,他頓悟了,她不是怕死,而是放手讓他做他應該做的事,不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


    心頭很暖,暖得有如置身蝴蝶飛舞的百花中,春天的氣息正包圍著。


    「我愛你,小愛。」他想不會有人能讓他如此深愛了,他的救贖女巫。


    「我也愛你,笨狼。」她故意敲他腦殼,嘲笑裏頭空無一物。


    「笨、狼?」挑起眉,一抹邪佞在嘴角漸起。


    「跟我一比,你的確很笨,敢不承認嗎?」她是公認的天才。


    「嗯!嗯!」他居然讚同地點頭,然後……「但我有一樣很強。」


    一瞧見他眼底燃起的欲火,以及壞壞的賊笑,當下梨腮酣紅的江天愛羞惱地獗起嘴,知道他又想幹什麽壞事。


    當然,她是抗拒不了他,因為她愛他,但是,她不是住在城堡的公主,而是有巫婆笑聲的邪惡巫女,他才該大吃一驚。


    在神野蒼狼錯愕的目光下,江天愛主動地撲倒他,並用慢動作慢慢脫掉彼此衣物,擺出近乎脫衣舞娘的撩人姿態,惹得身下的男人欲火越燒越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對不起,可以打擾一下嗎?」


    殺人呀!這個時候來打擾?


    蓄勢待發的雄獅目露凶光,全身僵硬有如石像,他昂藏的欲望正停在天堂的入口。


    為什麽會有人這麽不識相,人家在「忙」還來叨擾,不能等他快活過後再來對不起嗎?


    神野蒼狼翻身覆住嬌喘籲籲的甜美人兒,大掌揉捏雪嫩雙峰,唇舌遊走兩峰之前,以為他未加理會,門外的人必會自行離去。


    誰知華而不實的紙門忽被拉開,赤裸交纏的情人頓時一僵。


    「你在幹什麽,你……卡桑……宮子夫人……」怎麽會是她?


    神野鷹的母親,他的……卡桑。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原諒我必須這麽急迫地見你一麵。」她的兒子……。兒子呀…


    「請你等一下,容我們先整理整理。」


    深吸口氣的神野蒼狼先拉件浴衣穿上,再替愛人蓋上毛毯。


    其實從他清醒到回到神野家這段日子,他還沒正式和生他的神野宮子說上一句話,僅遠遠地看上幾回,互相頷首便不再有交集,親子關係淡漠到有如陌生人,沒人主動接近對方。


    他不是不想去見她,他畢竟不是真的神野鷹,但見了又怕徒惹傷心,而是被親生母親舍棄的怪胎,他想他沒辦法接受她當他是神野鷹的關心,或是認出兩人的不同而目露嫌惡。


    「請問有什麽事,勞煩你親身來一趟。」他看母親的眼很冷淡,像是故意要隔絕些什麽。


    「你是我兒子。」她開門見山的說道,神色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波動。


    他微愕,不解她為何會突然冒出這一句。


    「我另一個兒子。」


    「啊!」他震撼,身子倏地繃緊。


    「二十七年前我剛懷有身孕時,那時我的心情是很沮喪的,因為你父親向我提出離婚,他說他愛上另一個女人,希望我成全,而那人是我大姊。」


    神野宮子娓娓道來當年的苦衷,當初她大姊逼她拿掉孩子,又危言聳聽她腹中胎兒是妖孽,神野家從未有過雙生子,必是先人一不警,惡兆來臨,她必須離開神野家。


    但是深愛丈夫的她說什麽也不願退讓,仗著公婆的疼愛將破壞家庭和諧的女人趕走,向外宣稱她腹中隻有一個孩子。


    「你是老大,一出生哭聲宏亮,身體健壯,但晚生三分鍾的二子卻臉色發黑,瘦弱得幾乎要養不活,所以我送走了你,留下他,因為我知道你活得下去,而他沒有我不行……」


    當初神野宮子舍棄一個孩子的用意,其實是保全他們能夠順利的長大,在鄉下待產的她並無丈夫陪同,隻有一個親如姊妹的好朋友在一旁照顧,並在孩子出生不久後抱走老大,打算親自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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