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升高的水溫。無異於蒸煮,把一條南極的魚扔到水溫二十六度的環境下,太殘忍了有木有。


    咳,不過既然要吃,溫水煮寒魚吧。


    見夏意仍然緊皺著眉,塞壬隻能再次出聲安慰:


    【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居住地,那裏的海域到處都是沉船,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下雪,不下雪的時候就下雨?】怎麽會怕冷呢?


    【難道就在附近?】


    這麽極端的天氣,不是南極大概就是北極。


    【順著西風帶的洋流一直往前就會到,德雷克海峽。】塞壬等到皮膚感觸到的水溫都跟熱帶海域差不多後,才習慣性的伸出手去。


    然後微微一震。


    他又有很久,沒有直接碰觸到夏意了。


    很暖,很舒服。


    冰徹透骨的海水,塞壬從來不覺得有多難受,但是在冰山旁邊,擦著浮冰與暴風雪攬住這一懷熨透的暖意時,忽然就不舍得挪開一根手指。


    102.溫水煮寒魚


    溫水煮寒魚


    狂風與強吹雪使得整座冰山都籠罩在一個極其惡劣的環境下,不斷有雪花凍結在冰山上,也有大量的冰屑因為跟浮冰,其他冰山撞擊而滑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意的錯覺,隨著他們沿著冰山小心翼翼下潛後,反而看見幽暗深黑的海水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藍綠色光芒,美得幾乎讓人窒息。


    夏意正茫然的盯著光點看,忽然感覺到塞壬緊緊挨了上來。


    人魚的力氣很大,這點夏意深有體會,不是瞄見過塞壬拖回來一整條金槍魚,那是在海裏遊談不上,這個力氣大主要是感覺到塞壬的兩臂力量。


    感覺蟒蛇纏上人,還沒發力絞殺隻是禁錮前大概就跟這差不多。


    基本上連一根手指的縫隙都沒有,也沒辦法動彈一下,甚至有時候,會覺得透不過氣——可是在海水中,夏意都是不直接呼吸的,錯覺的影響卻還是存在。


    但是塞壬一般都是牢牢抱住,然後靜靜依靠在夏意脖頸邊許久後,就會慢慢放鬆。


    這次也不例外。


    人魚的體溫偏低,那種冰涼的感覺,與海水帶來的濕滑感順著魚尾的鱗片緊緊貼在夏意的身上。略微粗糙的手指曖昧的挑開了夏意的衣服——雖然隻有這一件,但是很寬大,而且美國陸戰隊的軍裝還是很給力的,在海裏這麽久,材質仍然堅韌,甚至連紐扣都沒有掉。


    不過這抵擋不住人魚鋒利的指甲,再牢固的線,也很輕易就讓帶著徽章的紐扣與衣服分離。


    塞壬見過的人類衣服不多,不過這不妨礙他知道是什麽阻撓衣服無法揭開。


    溫涼的手指貼在夏意的胸膛上,一時間,夏意甚至嗆了口水。


    魚尾順著他小腿纏住。最末端的薄紗狀魚鰭因為在海水中,是舒展開的,中間硬實的骨刺摩挲得夏意有些微痛,又有些發癢。


    這時候夏意感覺到手肘處有個什麽東西一直在跳。


    他勉強凝神望去,原來是那條魚,正奄奄一息進行最後的掙紮。


    【塞壬…魚…】


    貌似他們應該吃…呃,也分不清午餐晚餐,反正該吃東西了。


    塞壬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而意義不明的吱唔,還是緊緊靠在夏意身上,雖然手臂微微放鬆,不過明顯沒有離開的意思。


    大約是累了吧。


    夏意很主觀的臆斷著,畢竟外麵的海水太冷,又要穿過西風帶,在漆黑的海水中,自己完全沒費心,認路跟警惕危險的卻是塞壬,想來精力消耗也很大。


    人魚雖然帶有妖異的美麗,身軀也很柔軟,便於在激流中靈活穿行,可是非常有力,觸碰到的時候就覺得塞壬全身時刻都處在一種異常警惕的狀態裏,皮膚下的肌肉看似完全放鬆,但內裏微微硬實,能在一瞬間忽然暴起繃緊,以應付危機。


    但是現在的塞壬,好像有點不對勁。


    夏意疑惑的用手掌順勢按住塞壬的肩,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塞壬微微抬頭,眼神似乎有點迷離,準確而直接的吻過來。


    一如上次記憶中的那樣,動作輕柔,但是手指卻抬起,不很用力卻牢牢禁錮住了夏意的脖頸與下頜,維持著這個姿勢,直接用冰涼的舌尖摩挲著夏意的齒根與上顎。


    最後躲閃也沒有空間,夏意舌尖上的敏感地帶都被糾纏住,夏意不自覺的就開始試圖後仰脖頸,但這個動作也被禁錮了,手臂就開始用力,可惜這潛意識的小小反抗非但沒有意義,反而讓意識有點恍惚的塞壬猛然凝目。


    那瞬間,塞壬好像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麽。


    他輕吮夏意的唇後,很有分寸的退開,手指與手臂卻沒有放鬆,隻是低著頭凝視夏意神智有換亂的表情,稍息之後夏意睜開眼睛,正看到塞壬紫色的眼睛,帶著一種饜足與危險的光芒。


    很陌生,也很熟悉。


    似乎,對了,花豹伏在樹枝上凝視獵物,就是這樣看似懶散卻專注的目光。


    夏意伸出手摸索,發現塞壬身上的溫度好像有點不正常。


    他的臉色變了。


    【塞壬?】


    【嗯…】


    【你不舒服嗎?】


    【好像是有點。】


    那暖洋洋的感覺,滲透得太深,塞壬隻有從深海來到海麵,對壓力承受與溫度增加逐步適應的經驗,夏意雖然也是從手掌開始,讓水層逐漸包裹,並且水層實際上也有個逐漸升溫的過程,可是跟深海到海麵的距離比起來,還是太快了。


    快到足夠讓正常的海洋生物都無法適應。


    多數魚,咳咳,是魚都待在溫度恒定的水域,不會差別太多。人魚習慣南極,也不介意待在赤道,但是三分鍾內從零下十度到二十五度,這簡直就是大考驗。


    海怪也不是萬能的強大。


    塞壬覺得不舒服是正常的,可偏偏他現在完全沒這個意識,還貪戀這種溫度,不舍得放開夏意。


    瞧那條抓來的魚,已經死了。


    人魚不至因為這個得啥重病,可就是跟人類發低燒差不多,莫名其妙的就很懶散,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動,現在是抱住夏意就忍不住微微用突起的耳鰭輕輕磨蹭著夏意的脖頸——讓夏意整個人都很不好的僵硬了,耳後的那一段是他的敏感帶,更是因為塞壬的動作,可惜,自然界很多生物都有類似跟同伴表示親昵愛戀的動作,有時候也是那啥的暗示。跟人類臆測的傲嬌神馬的相差至少有十萬八千裏。


    但是夏意不懂啊。


    ——誰懂誰是動物行為語言學家。


    他隻感覺到塞壬身上的溫度明顯越來越高,他也傻傻的不知道塞壬是不舒服外加太挨近心愛的人所以本能反應,還以為驅散了塞壬身上的寒氣呢。


    眼角瞥見旁邊已經死掉的魚,夏意忍不住微微感歎。


    很麻煩,塞壬不肯吃死掉的獵物。


    但是在這麽惡劣的環境下,要找到吃的也不容易,於是還是分神用一團水將魚裹住,準備來個區域桑拿魚的夏意一想不對,還沒有開膛扔掉內髒,畢竟有的魚膽很苦,萬一破了,整條魚都無法入口,這件事還是要指望塞壬的。


    他還沒來及開口問塞壬,就驟然被突兀的動作惹得倒吸了口冷氣。


    ——糟糕的是,隻有海水,沒有空氣。


    夏意異常狼狽嗆咳,全身僵硬。


    任誰驟然被抓住要害,大約都是同一個反應吧。


    這也是塞壬向來抱住後都會逐漸放鬆,間或摩挲幾下,都不奇怪,夏意完全沒有這個準備,要命的是在塞壬的意思中,夏意一直沒有明顯推開他的反應,不就是默許暗示了嗎


    所謂拖延,反複磨蹭,溫柔啥的——指望人魚懂真的很難。


    傳承記憶告訴人魚的,大概隻有準確而適當的控製力度,然後挑起**,之前的過程是要多簡潔有多簡潔,畢竟海洋生物不是隨時隨地都會有那種需要,大多數時間,他們能在所愛的人身邊,就滿足了。


    聽起來不錯,問題就是,一旦有**就特別強烈,而且不會輕易罷手。


    換了在從前的年代,這種技巧性不說多麽好,至少十分有效,而且會讓大多數遭遇人魚的人類感覺到無比的刺激與快感。


    但現在不一樣啊,夏意就是再無知,光怪陸離的現代都市,總是會有那麽一星半點的細節泄露出來,讓人了解。


    至少夏意是一點新奇感沒有,他大概知道塞壬在做什麽,這讓他無比僵硬。


    人魚的指甲太過鋒利,根本不能直接碰觸,這讓手的姿勢很奇怪,手指必須側放,並且似有意似無意的捋到會陰與小腹,更糟糕的是,夏意很清楚塞壬的指甲鋒利程度,僵硬還因為他完全不敢動。


    那種危險到窒息的感覺又像海浪一樣席卷而來。


    【塞壬?】


    大概是感覺到夏意的反應不對,塞壬複又靠近,細細舔舐著夏意的喉結。


    夏意感覺到鱗片粗糙的磨礪感在小腿處略略一動,然後就詭異起來,好像雙腿都同時感覺到,魚鰭沒了,被壓得完全不能動,這個預兆,夏意不用看也懂。


    【塞壬…】他被吻以及被撩撥得已經有點意識迷離,正在努力支撐住理智。


    一個不注意,裹住魚的水團失神直接被丟到了外麵。


    夏意這才醒覺:


    【塞壬,我的異能…會失控的…】


    上次的事情,對夏意很大的陰影,他喜歡塞壬,或者潛意識考慮過以後,但是根本不會忘記那種恐怖的痛楚,以及那肯定失控的異能。


    這是南極,萬一有什麽意外,豈不是要凍死?


    塞壬動作微微一頓。


    要讓人魚遏製住本能,是很難的。如果是雌性人魚,還能說是熱情。除了吻之外,人魚幾乎不懂得溫柔,不過,隻要喜歡的人類不離開,人魚幾乎願意做出任何改變。


    夏意還來得及讓自己清醒,就感覺到意識猛然一沉。


    那種徹底漆黑,又深冷靜謐的感覺又來了,身體上的快感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那種濃厚的愛與欲差點擊潰夏意的意識。


    與之相反的清明也朦朧升起,好像周圍的海水,冰山,都觸手可及。


    那一圈圈隨著他們往下沉就越來越清晰的藍綠色光點終於現出了真麵目,是無數的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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