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與劉瀾的開戰無疑讓袁紹樂得合不攏嘴,為了這一刻,他甚至還專程派人去與山越乃至許貢聯絡,沒想到關鍵時刻卻是孫策率先與劉瀾在豫章交戰,雖然以孫策的實力來判斷,可能不會拖劉瀾太久時間,但這畢竟都是一個好的開始,可以讓他放心大膽的準備與曹操之間的對決。


    而從他對曹操宣戰來看,許都私下裏給他傳書媾和之人讓他都有點吃驚,可轉念一想,卻也讓其樂不可支,因為從這一情況來看,許都內部並非鐵板一塊,既然曹操連內部都無法統一,無法合力與他一決雌雄,那這一戰可能還真就沒有任何懸念可言了。


    而袁紹之所以會選擇在沒有準備好開戰之前就宣戰,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當然在此之前他也沒有料到會取得這樣的結果,可言說是許都內部的反饋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期,這也讓他對此戰徹底有了底氣,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他宣戰後,已經徹底引爆了許都明裏暗裏的矛盾,甚至加劇了許都內部矛盾,讓所有對曹操心懷不滿之人都蹦了出來。


    當然他也清楚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牆頭草,可袁紹向來都不會小看這些人,在雒陽時,他見多了這類人,想要成事或許他們給不來多少助力,但要敗事,那絕對一頂一的出色,是真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典型。


    而有這些人的存在,袁紹還有什麽可擔憂的,而在這時他再一次想起了因徐州之戰被他關押的高覽,雖然他和文醜之間的矛盾非常大,但是這一仗畢竟非比尋常,而且為了這一仗袁紹準備時間之久已經超過以往,為此他更是準備親自領兵拿下,所以高覽必然要再次啟用。


    時隔半年多,高覽終於被袁紹想到,聞聽袁紹召見,匆忙之間穿著常服就來麵見袁紹,隨著腳步聲響起,高覽再一次走進大將軍府的一刻,簡直猶如隔世一般,那種心酸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尤其是徐州一戰,他心中的委屈以及最終劉瀾逃走,這一切都成為了他這半年間每日都會頻繁出現的夢魘。


    半年時間能把一個人折磨成什麽樣子,看看此時的高覽就一定能夠感受他他吃了多大的苦頭,眼睛無神,滿臉疲憊看起來就像是幾天沒有休息,看著他的樣子,袁紹也有些心疼:“這半年委屈你了。”


    “為將軍效死,末將毫無怨言!”


    “很好,吾曾聽過這麽一段話,武官不怕死,而你不僅不怕死,還能受得了委屈,這半年你受委屈了。”袁紹走下階來,拿起酒勺,親自為其舀酒,將酒樽斟滿,端到了高覽麵前,後者從袁紹手中接過酒樽,那一刻激動地雙手都在顫抖,這一瞬間這半年的委屈好像都一掃而空,盯著冒著熱氣的酒樽,熱淚再也不受控製,奪眶而出,


    “高將軍,請滿飲此杯!”


    高覽沒說話,而是做出了實際行動,舉起酒樽,咕咕咕一口氣將足足飲幹了樽中酒,


    “好,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袁紹非常滿意,其實在他端起酒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能夠猜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甚至可以說當他派人去傳高覽的那一刻,就預見到這個局麵了。


    而接下來一切也就變得簡單起來,而隨即袁紹便帶高覽來到地圖前,將眼下的情形與他的布置一五一十告之了他,如今他們出兵的方向大致為三路,一路是以袁譚青州部隊為主,取到泰山郡,另一路則是文醜主攻方向的白馬,就他現在所收集的情報來看,曹操已經派了東郡太守劉延再次進行防禦,而文醜若能拿下白馬,就可以直奔官渡,當日現在的並不知曉官渡意味著什麽,但他卻知曉一旦突破白馬的話,那麽這裏必然會發生一場絕對天下走向的大決戰。


    如果說白馬是重中之重,那麽泰山郡則相對不被那麽重視了,可除了這兩處外,還有一處,卻也是袁紹十分看重的戰略要地,雖然看起來沒有白馬那麽重要,但因為是黃河重要的渡口,所以能否拿下延津渡口對他們與曹操這一仗同樣有著決定性的作用,而根據許都最新傳回來的消息,在延津曹操隻不過派了帳中一員名為於禁的將領駐守,而他所率領的部隊不過區區兩千人,在確定了消息的準確性後,袁紹在帳下諸多將領之中居然先想到了高覽,希望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他機會,瞧瞧他能不能率先突破延津。


    這一仗如果白馬是主攻方向,那麽延津則一定是大戰開始之處,為何袁術會對延津如此看重,除卻延津渡口乃黃河重要渡口的戰略位置外,真正關鍵之處還在於曹操派於禁再此的原因是守住渡口外還可以協助白馬的東郡太守劉延,盡可能的阻滯袁軍渡河和長驅南下,隻有在這裏拖延時間越久,那麽曹操才能以主力在官渡築起堅固堡壘。


    官渡是曹操選擇的決戰地點,同時也是袁紹南下的必經之路,所以兩人不約而同都把目光投在了官渡這一現在並沒有多少知名度的地方,但此戰過後,官渡的名字必然會被世人所知曉,如曆史一般。


    當高覽知曉了袁紹的意圖後,立刻遲疑著問道:“卻不知主公這次能給末將調派多少人馬,雖然延津守軍不足兩千,但因為他需要渡河作戰,所以人數少了很可能無法取得實質性的結果,甚至可能會在半渡時遭受到打擊導致全軍覆沒。”以高覽多年征戰的經驗,自然明白為何曹操隻派了區區不到兩千人駐守延津,看起來部隊很少,可他們要拿下延津渡口,沒有個三四倍的兵力,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這也是為什麽高覽會如此重視袁紹會給他多少部隊的關鍵原因,不然的話他去了也不過是送死。


    “五千人馬!”袁紹說完,與高覽相視一眼,沒有任何跟他商議的意思,其實他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非常明確的告訴高覽,沒有多餘的部隊再派給他了,而且用五千人拿下延津兩千守軍,在袁紹看來已經足夠了,如果他連這點都無法保證,那豈止是會讓袁紹失望,簡直就是沒用,這樣的高覽還留用著有什麽意義?


    五千人馬就像奪取延津,其中的風險之大使得高覽一下子沒敢接受調令,他在心中開始估算這一仗的勝算到底能有多大,但就結果來看,並不是很好,而這一切也都暴露在了袁紹的麵前,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袁紹也沉默了,他在等待,等待高覽最終的決定,而高覽則一直盯著地圖,甚至連眼珠都沒有轉動,直勾勾盯著地圖上麵標注名為延津的方向,成敗在此一舉,也決定著他在冀州的未來,這個險到底是該冒還是放棄?


    成功與失敗,在這一刻連高覽都無法保證,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如果再沒有反應,那麽他以後在冀州也就徹底沒有機會,仕途到頭,從此不要再指望主公能想到他,就算想到了,也不會再給他任何重任,這對於高覽來說簡直和殺了他沒有區別,他沉默了片刻,道:“主公,如果隻是末將襲擊延津,拿下渡口的可能性絕對不高於五成,而主公如果要把如此重任交給末將的話,那末將接受也不是不行,隻是末將希望主公能允末將一件事。“


    “什麽?”


    “在末將出兵延津的之前,需要我軍先在白馬製造出一點動靜來,而且一定要讓曹軍,更要讓延津守軍相信我軍要南下攻打白馬,這樣隻要能夠調動延津守軍協防白馬,那末將就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延津渡口,而拿下延津渡口之後,再出兵白馬,我軍不僅可兩麵同時出擊,也截斷了曹軍一處後援,那白馬也會因此而變得簡單,唾手可得。”


    “你這個建議很好,但我不能現在就給你保證。”袁紹雖然讚同了他的計劃,但是他還需要再與幾位謀主們再商議一下是否可行,如果可以的話那就照這一計劃執行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不行的話,那麽就隻能讓高覽強攻。


    這一仗畢竟非同小可,白馬那邊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如果要出兵也一定是在做好十足把握之後,當然也不是不能改變,就好像一些時機成熟的時候也不是不行,但現在袁紹並不能做出決定,這和他的性格有關,沒有謀主分析,他並不敢冒險。


    “於禁,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高覽這麽一問,袁紹也覺得這個武將的名字確實好像不是第一次聽,立即派人去把荀湛招了過來,對這些情況,荀湛可比其他謀主們了解的更多,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議事廳,當得知袁紹詢問延津守將於禁的消息時,他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把他的消息完完整整說了出來。


    於禁字文則,泰山钜平人,乃本為鮑信部將,後歸曹操,曹操破青州黃巾後,據聞正是此人為將,將黃巾整合,成為如今曹軍主力,名為青州軍,其戰力之強已經在曆次戰鬥中得以證明,從這一點來看,於禁此人練兵很有一套,但在真正的實戰戰鬥之中,於禁卻並沒有表現出令人信服的功績來。


    荀湛很快就把於禁大致的情況說了一番,雖然有些消息並不準確甚至還有些道聽途說,比如說於禁乃是青州軍主將,但不管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強,這都是一種參考,都說明了於禁長於練兵,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但也正因為這樣的傳言,所以在對於禁有所了解之後,袁紹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尤其是知曉他居然是鮑信的部將後那就更不以為意了,當年討董之時,鮑信的情況如何他勸都看在眼裏,軍中無一可戰之將,可想從其軍中出來的部將,能有多強?


    “大將軍,延津畢竟有黃河之險,不可掉以輕心啊。”荀湛自然看出了袁紹的心思,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重視還是輕視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覽將軍,你的做好準備,畢竟現在時間緊,在我沒有做出決定之前,你最好先把部隊籌備起來,我準許你現在鄴城挑選出五千人馬來,隨時做好出兵延津的準備。”


    “不知末將本部人馬是否……”或許挑選部隊能夠選出真正的精銳,但要說趁手的話,那自然是舊物件了,這和兵器什麽的是一個道理,用熟了也用久了,已經有了默契,不會出現任何生疏的感覺,關鍵時刻也不會發生意外。


    “舊部?”袁紹突然在屋內踱步起來,幾乎是一步一頓,停停走走,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關鍵還是拿下高覽後,他的部隊其實都歸到了文醜帳下,而他的部隊也已經被打散從組,所以要派他的舊部根本就沒希望,就算讓文醜現在去召集,也很難在短時間把他的舊部全部集結起來。


    高覽本來覺得這是一件輕鬆平常的事情,主公一定會非常痛快的做出決斷,可是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他想簡單了,甚至情況可能遠比他所了解的程度更糟糕,這讓他一瞬間也不好再提這一要求了,這不就是讓主公難做嘛,到最後反而討不到好,與其自討苦吃,不如主動退步,或許會有不錯的收獲。


    對於這樣的情況,高覽雖然遇到的不多,但他也清楚給主公台階就是給自己台階,也許自己主動放棄,反而回讓主公心中有所愧疚,哪怕在本部問題上無法解決,也會在其他方麵進行補償,甚至可能在出兵延津這一事情上鬆口,如果五千變一萬人的話,那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又何須再要求本部?


    所以他現在完全就是做好了兩手準備,本部能回來最好,如果回不來那就多要求一些部隊,最少要確保延津一戰不會出現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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