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前,袁耀剛下馬車,就迎麵遇到了堂弟袁尚,這段時間堂弟亦如往常一樣每日都會到他們的府上進行探望,關懷備至,可是他看得出堂弟有點心事重重,而且在壽春的事情上,雖然涉及機密,可是比起以往這些日子一直遮遮掩掩,好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兒無法對他明說,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種不妙之感,再聯想半個月前張勳前往蕭縣,到底是成功到達還是發生了意外,這讓他心中愈加不安。


    所以在仔細想了一夜之後,他今天一早就急急忙忙來到了將軍府,就是想向堂弟袁尚打聽一下如今壽春的局勢,沒想到方一下馬車就看到了袁尚,非常的巧合,忙喊道:“堂弟,你這是要去哪?”


    “堂兄?”袁尚看見袁耀的一刻,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向兄長拱手施禮,這段時間,從袁耀到鄴城的那天見到父親之後,幾乎關於他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都是他在負責,衣食住行也是他親手安排,甚至為他們一大家挑選宅邸,都是他親自過問,非常的上心,可是昨天父親那番叮囑之後,讓袁尚內心覺得非常有愧與他,突然見到他的一刻,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堂兄這些日子一直在關心著壽春的情況,到時他肯定會詢問,他又該如何跟他說呢,難道告訴他張勳死了,壽春軍五萬人全軍覆沒?肯定不行,到時候他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求自己,也怪他之前把話說的太滿,可那個時候他哪知道父親對壽春本來就製定好了計劃,要是早點知道,他也就不會對袁耀做出那些一定保證壽春無事的承諾了。


    他現在是又怕壽春出現最壞的局麵,又怕袁耀一直提他當時的承諾,因此都有點不敢麵對他了。


    袁耀回禮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來問下張勳將軍和家父壽春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最新的消息傳來?”


    “沒有,我現在掌握的消息還是五天前從徐州傳來的消息,但父親有沒有最新的消息,就不知道了,敢有空了,我幫您去問一問吧。”袁尚這樣說是有道理的,萬一張勳戰敗的消息袁耀從其它渠道得知的話,那他現在很可能就是在套自己的口風,所以他如此回答,便能夠讓他把一切懷疑打消,而更為關鍵的是,也能夠把他撇幹淨,因為他也毫不知情。


    袁耀有些遺憾,歎道:“那就麻煩堂弟打探下消息了,嘴角街麵上謠言四起,也不知哪些消息是真,哪些消息是假,唉!”


    袁尚不動聲色,點點頭,關切的問道:“市井之語,堂兄還是少信,以真正的戰報為準。”


    “兄弟這一大早是要去哪?”


    “曹操奪了河內,我想去見下荀湛,聽聽他的意見,如果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就最好不過了。”


    “這件事確實有些太突然了,堂弟去問荀湛無可厚非,隻是堂弟自己難道就沒有應對之策嗎?”雖然袁尚說是去見荀湛,可是他去見荀湛雖然是找辦法解決此事,但首先他自己也得有個方向和想法吧,就這樣上門,在袁耀看來是不合適的,很容易被輕視,當然在冀州或許會是另外一個情況,不恥下問的典範,可既然是世子的有利爭奪者,那麽在這樣的大事上,首先得表現出自己的想法和態度,哪怕不合適不可行,那也是自己的態度,比毫無主見要強,如果想法能夠獲得這些謀主的認可,那多半會經過此事而全力支持他,所以袁耀才會如此問他,也算是提醒他一下。


    袁尚見左右無人,便將袁耀拉到一邊,低聲道:“有,我的想法是並州的高幹和淳於瓊將軍如果這個時候兩麵出兵,夾攻河內,是完全有機會奪下河內的,隻是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冒險,我想聽聽荀先生的意思。”


    袁耀微微一笑,道:“並州高幹出兵,你覺得伯父會同意這件事嗎?”袁耀問了他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袁尚幹笑一聲,道:“這個……所以才想要去聽聽尋找的建議,聽聽他的看法,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肯定也就不會向父親提議了。”


    “這件事我也沒辦法幫到你,那我就先回府了,堂弟要是壽春有什麽消息,可別忘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放心,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那就這樣,我先走一步。”


    “告辭!”


    袁耀拱拱手,轉身走了,袁尚望著他的背影走遠,也坐上了一輛馬車離開,隻是這樣還能支撐幾天,張勳大敗陣亡的消息遲早會傳到他的而中,那個時候又該如何麵對他,唉,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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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湛聽聞袁尚到訪,親自出門迎接,引他到書房之中,一番寒暄之後,荀湛笑著說道:“不知三公子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關於河內的事情,想聽聽先生有何見地。”


    “是主公讓三公子來的?”荀湛問道。


    “是小子專程前來請教,小子以為,曹操主力已經離開河內,並且返回到兗州,並在張勳趕到蕭縣之前消滅了張勳,根據種種跡象初步推斷,河內守軍肯定不足,如果這個時候我們能夠出兵,必定能一舉平定河內。”


    尋找點了點頭,他說的當然是真的無疑,曹操的主力都返回了兗州,河內還能留下多少駐軍?何況曹操也不笨,如果我們真的要出兵河內,就算他留下大半主力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還是守不住河內,所以我要是曹操,甚至根本就不會留下守軍,就算留也就萬餘人最多,出兵的話,會非常容易,可是你認為這個時候大將軍有必要去攻打一個隨時都可以拿下的河內嗎?


    河內唾手可得,甚至可以說想什麽拿下就能什麽時候拿下,隨時都可以,既然是這樣一個情況,那又何必急於拿下河內呢,不僅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會讓我們與曹操矛盾徹底公開,你說對我們的意義大嗎?


    袁尚點點頭,這點他還真的沒有考慮到,況且父親現在的的主要精力是未來出兵兗州,如果這個時候,什麽都沒有準備好就把矛盾公開化,確實是有點得不償失的,想通這一切,袁尚也就立即站了起來,道:“多謝先生賜教,小子明白了。”


    “這就打算走了?”荀湛看向袁尚道。


    “是啊,父親最近為壽春的事情愁眉不展,小子本來向獻策奪取河內,經先生指點,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荀湛半晌沒有說話,忽然屋外響起了雷聲,他的目光順著窗外看向了已經開始變得陰鬱的天空:“要下雨了,還是等會兒雨停了在走吧。”


    雖然下雨,可荀湛不留他還是得走,可人家開口,那再走可就是不識時務了,他現在雖然繼承世子已經十拿九穩,可如果能夠再得到似荀湛這樣的謀主和他背後的潁川勢力支持的話,那就更沒有懸念了,如果不是抱著這樣的打算,說句實話他也不會專程上門來向荀湛請教,現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父親帳下六大謀主,在田豐被監禁之後,現在也就是沮授等五人而這五人已經有二人支持他,如果能得荀湛支持,那就是半數,而為何他會如此在意荀湛的態度,很關鍵一點就是和郭圖逄紀等人比,荀湛的官聲是最好的,甚至在父親眼中他的地位甚至還要在沮授之上,當然在沮授之上更多還是因為他潁川荀家的關係,可也說明了父親對他的看重。


    雨越下越大,兩人在書房裏也是各種話題都會聊一些,荀湛博學,而袁尚也不錯,不能說都有涉獵吧,兩人閑聊了足足三個時辰後袁尚這才離開,等馬車緩緩在大將軍前停下時,已經是夜幕十分了。


    而在袁尚返回大將軍府時,在徐州,楊弘也幾乎同一時間來到了徐州的州牧府,這裏幾次變換主人,而現在他的主人則是文醜。


    士兵在見到他後,第一時間進去稟報了,不過守門士兵都明白,現在文將軍最煩的就是這個楊弘,估計今天依舊不會見他,白跑一趟,似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兩回了,被拒兩天還堅持過來,這個楊弘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們幾個在暗地裏冷言冷語,雖然聲音不大,可楊弘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對這些楊弘早已習以為常,很簡單的道理,寄人籬下,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楊弘背著手,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為這些事情沒必要生氣,甚至還會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況且都寄人籬下了,不管是什麽來頭的人都不敢輕易的得罪,包括這些門前的衛兵。


    眾人都認為楊弘今天又要白跑一趟,對此深信不疑,但很快就看到他們的佰長快步走出府門,老遠便笑道:“楊長史,將軍請您到議事廳相見。”


    到議事廳相見,就說明楊弘是貴賓無疑了,這可是多日來頭一回出現這樣的情況,將軍怎麽突然轉了性子了?


    在衛兵的注視下,背著手的楊弘走進了將軍府,可是從士兵身前走過的那一刻,任誰也能看得出他那份得意。


    文醜在議事廳見了楊弘,這裏曾經是劉瀾商議軍政的重地,之後乃是趙雲的將軍府,隻不過他們撤走之前已經把這裏全都清空了,文醜來的時候頗為遺憾,如果能夠欣賞到趙雲治下這間屋子裏的陳設那該多好?


    像文醜這樣的武夫,不管怎麽布置自己府上的議事廳,就是空空蕩蕩的,就好像現在他所在的徐州議事廳,也是一樣,居然還能有回聲,可想而知除了屋子大之外,就是陳設太少,讓他想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該怎麽才能把這間議事廳布置滿。


    楊弘走進議事廳,分賓主坐下,一名親兵為二人奉上了香茶,文醜知道楊弘是為了壽春的事才會天天求見,而楊弘也知道文醜不見他也是怕他提及壽春的事情,可今天的情況不同了,文醜為何會見他?他沉吟一下,笑道:“見過文將軍。”


    “楊長史連日登門,不知有什麽要緊事嗎?”


    “不錯,乃是為了壽春,雖然張勳被敗,可現在卻同樣是消滅曹操的最佳時機,在下隻是想來聽聽將軍的看法,是否會出兵壽春,是否會依之前的約定?”


    “之前的約定,是在張勳能夠率主力抵達蕭縣,而如今張勳大敗,你也知道隻能聽從大將軍的最新指令。”文醜笑嗬嗬的說著,對楊弘說的這些話一點都不趕到奇怪,他除了說這些,也不可能再對自己說其他的內容了。


    反之楊弘也是一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可是他還是要來自討沒趣,不親耳聽到,他是不會甘心的,好在這樣也不錯,現實就是如此,主公那裏他也就能夠有所交代了,雖然他已經把這裏的情況都向主公匯報了。


    楊弘不慌不忙的說:“現在的情況大家心裏都清楚,張勳敗了,壽春自然不保,如果讓曹操或是劉瀾得了壽春,隻怕對冀州也不會是什麽好事吧?”


    文醜一怔,擺擺手,道:“雖然不是什麽好事,但也不是什麽壞事不是嘛?”


    楊弘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壽春如果還在,最少將軍南下的時候,我們可以牽製他們,雖然力量有限,但對冀州奪取兗豫也能有一定的作用吧。”


    文醜眼睛眯了起來,眼睛閃爍著一種心動的神色,如果能做到前後夾擊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收到了大將軍的文書,壽春是不可能救了,說著便把文書直接交給了楊弘,道:“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之後你就明白我為什麽見你了。”


    文書是寫給文醜的,但內容卻是接袁術到鄴城,當楊弘看到文書中的內容時,他就非常清楚袁紹的意思是什麽了,當然也明白了文醜為什麽突然會召見自己,他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勸袁術到鄴城這件事情上多做一些功夫,最好能讓他省下不必要的麻煩,由袁術像袁耀那樣,可以直接到徐州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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