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一章壽春之戰(82)


    隻有戰死沙場的曹軍將士,絕無投敵的窩囊士兵,五個時辰的交戰,讓雙方體能都到了極限,但是在勝利麵前,壽春軍徹底爆發了,他們這一刻好像有著無窮的力氣,開始瘋狂殺戮,而盯著戰場的張勳此時心思早已經飄到了徐州城,他現在所思所想已經不是夏侯淵,而是曹操以及劉瀾。


    而在經過了整整一天的鏖戰後,曹軍徹底被圍,現在已經不用再去考慮其它任何事情了,隻需要耐心等待,相信用不了多久,曹軍就會被徹底圍殲,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經開始考慮另一處戰場了,曹操主力和劉瀾,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前往徐州,隻有如此,他才能有底氣與曹操甚至是劉瀾對抗。


    而在此時,他卻不知道夏侯惇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夏侯淵的行軍速度太快了,他已經趕了一天的路,可還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但是以他對兄弟的了解,他現在肯定正在與壽春軍隊交鋒著,他的速度太快了,追上張勳絕對沒有問題,隻是夏侯淵追的上,他呢?


    如果他趕到之後戰鬥會不會已經結束,難以判斷,可卻無從選擇,他現在要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不管戰鬥是否結束都必須盡快趕過去,哪怕有一絲機會他都不能放棄,因為他太清楚現在壽春軍的情況了,見他都差一點潰敗,夏侯淵那點人又能堅持多久呢?


    夏侯淵不斷催促著部隊加快行軍速度,忽然,前方出現了喊殺聲,雖然很聲響細微,但仔細去聽還是非常清楚的,就在前麵,戰鬥沒有結束,兄弟們快,再快一些。


    隨著距離交戰場的距離越來越近,喊殺聲金鐵交鳴的聲響也越來越響,喊聲震天動地,挺著熟悉的戰鬥聲,夏侯惇大笑了起來,希望還在,機會還在。


    夏侯惇快速接近著戰場,軍情十萬分緊急,他沒有時間讓士兵們去修整,甚至連停下來休息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已經看到夏侯淵被徹底圍困,就算現在前去解救,能不能把他們救出來的機會都很小。


    但是他清楚一點,他們雖然精疲力盡,可是看著戰場雙方士兵的表現,他們交手的時間肯定更久。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下達了進攻的指令,命令下達之後,他緊緊攥緊了自己的拳頭,無論如何也要救下夏侯淵,他躍馬前衝,恨不得現在就提刀殺進壽春軍的重圍之中,可是他沒有冒險,雖然就兄弟的心情急切,但是對士兵負責才是身為一名將領的天職,從當年被偷襲成為人質的那天,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甚至後來連曹公都傳達了命令,不會對任何人進行妥協,就算是他被俘,也絕對不救,全部擊斃。


    他這道命令的意圖是什麽他非常清楚,而今時今日也是同樣的情況,不能因為夏侯淵深陷重圍就不顧一切,且不說能不能有所收獲,就說他這樣魯莽救人,可能什麽人都救不下來。


    就好像之前夏侯淵救他時那樣,一擊致命,就算無法擊敗壽春軍,也得保證能夠嚇跑他們,而不是讓他們孤注一擲先剿滅夏侯淵再來攻擊自己。


    如果真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麽今日不僅是夏侯淵必死無疑,見他在內也難逃厄運,最不濟也會被殲滅大部。


    冷靜下來的夏侯惇盯著戰場,他現在需要找到敵軍的軟肋,之後再孤注一擲,一擊解圍必定成功。


    而在此時,還沒有察覺到夏侯惇自己抵達的張勳則收回心神,再一次看向了戰場,戰場的情況從最初占盡優勢又變得僵持起來,這離他預期半個時辰結束戰鬥越來越遠,吹號,傳令各部加緊進攻,徹底殲滅曹軍。


    在張勳的號角聲催促下,壽春軍又開始瘋狂進攻,將曹軍團團圍困,並不斷壓縮著他們的生存空間。


    夏侯淵在陣前揮舞著眉間刀,帶領著曹軍與敵奮勇交戰,但敵軍突然加緊了進攻,攻勢越來越猛,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用不了多久他們將全軍覆沒,可是現在夏侯惇還沒有來,曹公也沒有到,如果他們敗了,那張勳就能很快前往徐州,到時候那可就危險了。


    最初當曹公在說出那個可能的時候,其實沒幾個人相信,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不信,袁紹和袁術之間的關係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會在這樣的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


    這個情況他就算不助一臂之力,也該不聞不問才對,可他的表現一點都不正常,但就是這不正常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雖然曹公猜測了各種可能,但是對於這些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袁紹出兵的真正用意。


    開戰,不會,借這個由頭開戰,無名之師這樣的事情不會做,反而還會惹來罵名,討不到好不說還惹來一身騷,就算真要開戰,那也一定是出師有名。


    所以他更多的還是為了幫袁術,果然不管他們兄弟平時鬥的多麽凶,終歸還是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就在壽春軍加緊攻勢的一刻,在漆黑夜色中,部隊的側翼突然傳來了數到慘叫聲,正在他納悶之際不知發生了什麽異常情況時,突然聽到那裏士兵大喊:“偷襲,曹軍偷襲!


    他怎敢!同樣的計謀用兩次,而且幾乎都成功了,雖然還沒有看到曹軍現身,但是士兵的大喊聲他卻聽得清清楚楚,這個時候可能突襲的部隊,除了夏侯惇或者是曹軍主力,還能有誰?


    張勳深深望了眼左翼昏暗的黑暗空間,曹軍,會是誰呢,當然他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夏侯惇,可是這一天的時間,如果曹操主力抵達,他也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隻是夏侯惇,那麽這一戰他說什麽也要先消滅夏侯淵再考慮其他,如果是後者,是曹操抵達,那將會是一場災難,他必死無疑,壽春之戰必敗無疑。


    張勳在等著揭曉答案,而真相也在一瞬間揭曉,夏侯惇的出現讓他長長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曹操,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


    ~~~~~~


    壽春軍左翼,那裏是他們的薄弱環節,夏侯惇瞅準時機,直接殺開了一道口子,成功幫夏侯淵解了圍,而隨著夏侯惇的出現,被困曹軍徹底瘋狂了,他們好像忘記了殺敵,興奮地大叫起來:“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曾幾何時,夏侯淵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就像他想的那樣,兄長果然出現了,及時趕到了,他不知道,若是兄長再晚來半個時辰會是什麽一個樣子,因為那樣的情景已經不會發生,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殺出重圍。


    “妙才還好吧?”夏侯惇來到兄弟身邊,看著他滿身的血汙,關心的詢問道。


    “好的很,想傷我他們還得再練練。”夏侯淵笑著說道,好像之前的一切根本不算什麽,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內心的真實感受,劫後餘生啊,他在看到夏侯惇的那一刻差一點眼淚奪眶而出。


    “好兄弟,沒事就好,你先退出重圍,這裏交給我。”夏侯惇說完,轉身殺向壽春軍,而夏侯淵看著離去的兄長背影,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漬,催馬而來,大笑著道:“哥,這個時候怎麽能少得了兄弟我呢?”


    “好,那我們兄弟就再次聯手。”夏侯惇說完舞動兵刃大喝一聲殺向壽春軍,而本來已經非常疲憊的夏侯淵此刻好像走了無窮的力量,舞著眉間刀與夏侯惇一左一右殺了過來。


    雙鬼拍門的兩人,一左一右將壽春軍殺得節節敗退,就在壽春軍被二人及身後的曹軍衝殺得搖搖欲墜大有徹底崩潰的時候,張勳特意派出了壽春軍主力圍剿二人。


    壽春軍瘋狂朝二人殺來,此時他們看兩人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怒目切齒,恨不得食其肉的猙獰麵目,瘋狂衝來,然後被殺,壽春軍的軍陣就這樣被衝垮,瞬間節節敗退。


    可是壽春軍畢竟人多勢眾,想要直撲中軍談何容易,兩人和曹軍的衝殺,看著熱鬧,可始終卻是光開花不結果。


    而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之間,類似的情況就開始出現,壽春軍的攻勢果然又變得淩厲起來,甚至正逐漸開始掌控局麵。


    得撤退了,不能再這樣與壽春軍耗下去了,看著曹軍開始被壽春軍衝得混亂的陣型,夏侯惇萌生了撤退的想法,而在戰場之上,往往就是一個念頭決定了一場戰鬥的結果,現在繼續拚下去,有沒有勝算,可能會有,但是以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繼續堅持毫無意義,而撤退則是最好的選擇,一念及此,夏侯惇便開始傳達撤退的命令,他可不敢再交鋒下去了,不然再被困,可沒有第二個夏侯淵來救他。


    部隊快速撤退,看著壽春軍開始追擊,張勳急忙下令喊停了他們,他的目的不是耗在這裏,也不是徹底消滅曹軍,而且趕往徐州,這才是關鍵,如果是夏侯淵硬拖著他,那他隻有選擇將其消滅,可是他既然已經退兵,追擊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到時候就算將他徹底擊敗,甚至是殺他他又能如何,曹操趕來了,不是都成空了?


    “後軍變前錯後軍變前軍,加快行軍速度,盡快趕往徐州。”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想夏侯兄弟不會也不敢再來了,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前往徐州了,如果再拖,曹操一來,那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連夜趕路,一直到第二日天亮,張勳才命令部隊開始修整,並進朝食,士兵們吃過了早飯,雖然昨天激戰一日,又連夜趕路,可是他們的臉上卻無法掩蓋心中的興奮。


    而在另一頭,雖然情況也算是較好,但是敗了就是敗了,曹軍士兵一個個都難掩心底的失落,漢軍來援時的興奮變成了此刻的比起終於戰勝曹軍而激動的壽春軍,曹軍士兵顯得無比頹喪,這樣的士氣讓夏侯惇眉頭緊皺,畢竟他還沒有放棄,他還想繼續拖延壽春軍,但是現在這個士氣,真的太難了。


    夏侯惇卻深望著壽春軍撤退的方向,如果不繼續追擊,那壽春軍一定會安全抵達徐州,如果不繼續拖延,曹公帶領主力絕對無法追趕上來。


    可是,現在這個士氣,追上去依然是一場慘敗,不僅攔不下張勳,對壽春軍構不成危險不說,反而還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到底該怎麽做,他這個時候也隻能傳書曹操,來聽取他的意見了,畢竟現在處境尷尬,他需要了解現在曹公的情況,他還能多久抵達,這樣他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到底是追還是放棄。


    但他清楚,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那樣的後果是無法承受的,所以最後他隻有一個選擇,但是這個選擇卻關係著上萬人的性命,他不得不重視。


    而在另一邊,還沉浸在勝利之中的壽春軍則有點興奮過頭了,白天許多人都睡不著,而這就包括張勳。


    類似的大規模作戰他經曆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比今天更讓他激動,這樣一場大勝足以打消外界對他的質疑,但真正被他看重的還是壽春軍終於取得了成軍以來的第一場勝利,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帶著一支屢戰屢敗的部隊作戰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可能隻有張勳才能清楚,他們對這一場勝利的渴望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尤其是張勳,因為他要證明自己,同時也要證明壽春軍絕對不是土雞瓦犬,沒有能力。


    他們隻是成軍晚,缺乏訓練和作戰經驗,而這戰鬥經驗很容易獲取,但訓練經驗卻需要時間訓練,所以他一直有信心,隻要時間充裕,他相信壽春軍會一鳴驚人的。


    而今天,他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天道酬勤,這是他們應得的回報!


    如果他們不取得這場勝利,那絕對是不公平的,是對他們曾經的付出,曾經的汗水的褻瀆,所以這場勝利對他來講是理所應當,是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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