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和宗寇能順利逃出來,運氣占了很大的成分,但困難同時也將麵臨,那就是他們是該守還是撤,撤入東萊,雖然看似是一早就決定好的計劃,可是張飛的任務是什麽,還不是要替代後錢搞亂東萊以至於整個青州嗎。


    而現在文醜親自前來,這看起來好像是計劃成功了,可也意味著,他們麵臨的風險更大了,其實劉瀾最初的考慮是,袁紹並不會派冀州主力去剿匪,文醜和主力冀州軍不管是在臨淄城還是北海郡,他們的存在,就是危險,對徐州的震懾。


    但他們一旦被張飛吸引去了東萊,那不就是正中他下懷了?別忘了琅琊可還有著十多萬徐州軍呢,所以說袁紹和他的謀士們,絕不敢貿然讓文醜出手,正是這樣一個考慮,所以劉瀾才敢於派張飛潛入東萊,畢竟隻是對付一個管統,要容易很多。


    但現在的情況則徹底與預期大相徑庭了,文醜就在夷安,而且正在向即墨挺近,於此同時管統更是占據了壯武,這簡直就是要兩麵夾擊他們,而高覽,雖然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但絕大可能此刻還在北海甚至前往城陽郡,由他來防禦徐州軍,這樣一來他率領著一萬來人與冀州近十萬人交戰,幾乎沒有任何勝算,不應該是絕對沒有任何勝算。


    而且現在青州的情況其實已經早發生了扭轉,雖然劉瀾對青州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可別忘了在世家眼中,袁紹的吸引力更大,更何況他們之中本身就有不少人與袁軍有著交集,如果說最初的混亂是由親劉士族加上內衛謀劃使得青州出現大規模的騷亂,攻打郡縣占領縣城,而隨著文醜帶領大部隊抵達青州之後,親袁士族見機行事,在他們出錢出力之下,各郡叛亂除東萊郡幾乎被全部蕩平,袁譚與文醜派出兵馬開始陸續接受郡縣,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夾道歡迎,甚至一些青州士族子弟在劉瀾臧霸控製時期閉門不出,一副隱士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變化,紛紛騎馬駕車前往臨淄,尋求上進之機。


    不得不說,雖然曾經劉瀾有鄭玄幫助他得到不少士族子弟投效,但也僅僅隻是以他的學生為主,在在很多真正的世家眼中,劉瀾毫無吸引力,他們寧肯潛心典籍,治學育人也不願在劉瀾處出仕,可袁紹就不一樣了。


    袁家乃舉世公族,放眼整個大漢朝,能夠得上舉世公族的家族,也就關西楊家和袁家,所以說袁紹莫說振臂一呼了,就算是大兵所到,那也是群起而響應,更何況現在劉瀾明顯處於頹勢,現在還不改換門庭,不去投效,那才是傻子行為。


    更何況,劉瀾的新政,對世家來說打擊極大,甚至一度成為青州三大患,劉瀾黃巾及蝗災,而劉瀾居然是這三大禍患之首,可見他在青州的那些大族眼中有多可恨了,也是蝗災雖然厲害,也不過就是吃光莊家罷了,對他們這樣的大家族沒什麽危險,而黃巾同樣如此,對平民造成的損害很大,但要攻破大族們的塢堡,卻也癡人說夢,所以說著兩害更多隻是對青州以及百姓造成危害,雖也波及到他們自身,但絕不會像劉瀾這樣傷及根本動搖他們家族的根基。


    這新政首先就使得他們再也尋找不到佃農來替他們耕種,而遷徙平民下揚州,這幾乎就是在絕戶,這也就是迫於劉瀾的淫威,當然更多還是因為臧霸,他們就算起兵,可能影響到的範圍不大,反而還可能引火燒身。


    所以說,在得知文醜率領大兵來了之後,他們雖然一開始依舊處於觀望狀態,但這也是冀州軍實在不給力,不放心所致,不管是當年的袁譚還是後來的顏良,不是禍害青州的百姓氏族就是不堪一擊,你說他們誰還敢一開始就出頭了?


    但隨著文醜十萬主力南下,這樣的大舉進攻,再加上顏良戰敗,反而讓他們覺得機會來了。


    對於青州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最絕望的還是臧霸,這當然這其中有不少是那種兩麵派的惡心人,對他們臧霸一早就看透了他們,有這樣的情況不意外,可那些曾經被他信任倚重的家族,卻變成了急先鋒,確實有些令他寒心。


    可這就是現實,臧霸自問,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會像他悶悶一樣,做出同樣的選擇,就好像當年劉瀾以備寇之名出兵琅琊,雖然說得好聽是來與他相見,可明眼人都清楚他就是來圍剿自己的,如果當時不接受來青州的建議,那他現在的情況,和曹豹沒什麽兩樣。


    但道理懂是懂,可這人啊,不就這樣嗎,他絕不會認為這些士族已經盡力了,反而覺得他們就算不盡忠赴死也該不去助紂為虐,可士族們錯了嗎,不出力,那文醜就要拿他們開刀,一個人生死是小,可這一大家子的人,幾百年的家族,有個什麽意外,又如何對得起祖先?


    青州的情況被徹底解決,現在就差東萊,而在幽州,隨著鮮於輔返回帶來的好消息,則讓袁熙懸著的心徹底落下,一整天他都處於亢奮之中,可一天天過去之後,他給父親的傳書卻遲遲無法發出去,因為田豫依舊沒有要撤兵的意圖。


    他一個人坐在臥室中堂之中,屏退了所有人,沒有點亮一盞燈,也沒有焚著一盆炭火取暖,一個人在寒冷的屋子裏,披著厚厚的貂裘,抱著隨身長劍,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坐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信任鮮於輔,但他又不知道,如果鮮於輔不可信,還有誰能來幫助自己。


    那口寶劍被他緊攥著,父親有好幾口寶劍,但他卻聽說如今在曹操手中的那柄倚天劍則是所有寶劍之中絕品,甚至在兵器譜上都有名號,反而是父親那口思召劍,雖然也榜上有名,不過排名卻極為靠後。


    之所以會想到這口倚天劍,正是因為他現在的尷尬處境,更是因為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鮮於輔。


    很多人都以為父親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各種以為的發生,最終將父親推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如果不是他知曉了倚天劍如何到曹操手中的故事,他也會這般相信,但知曉這則故事之後,他才發現,原來父親在從雒陽到渤海之時,就已經有人為他出謀劃策。


    而這時期,甚至連討董還沒有。


    “若吾南據黃河,北守燕代,兼有烏丸鮮卑之眾,然後南向爭奪天下……”


    袁熙歎了口氣,這是當年父親對曹操所言,而當時父親的謀臣也不過逄紀、許攸幾人,但不得不說,父親的目光是多麽的犀利,不僅會用人,同時他看待問題又何止是犀利,在當時的情況之中,中原絕不是發家的之地,哪裏諸侯環視,兼有董卓在側,待將中原平定,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更何況還未必能在與董卓的對抗下笑道最後。


    畢竟袁熙是設身處地站在當年的情況之下來想父親的,在當時如果有人會說董卓會死、李催郭汜會死,甚至中原的諸侯也不堪一擊,那絕對會被笑掉大牙,所以父親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做出這樣一個發展的藍圖,不管是眼光還是決策都是極為正確的,而且他也按照自己的這幅藍圖,或者說是逄紀許攸等人製作的發展藍圖有條不絮的進行著,所以父親才有了今天的局麵,如他所說北守燕代,南奪天下。


    隻不過現在南據黃河,北守燕代所防禦的不再是董卓而是劉瀾,但是南奪天下這一點卻沒有改變,不管是董卓更強還是劉瀾更強,這都是唯一一條路,沒有其他選擇可言。


    可是他呢?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在和父親差不多的年紀居然是如此無能,別說沒有父親那般大的智慧,就連一個可用之人,一個幕僚可供出謀劃策的謀臣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一個鮮於輔,但對他是否可以相信有打了疑問。


    如果他真的是有大智慧之人,為何田豫還沒有退,如果似這樣的人來當他的謀主,那他如何能擊退田豫,更不要說去繼承世子之位了。


    他的情況自己最清楚,他是嫡子,但並不是嫡長子,所以說世子之位和他幾乎毫無關係,就像現在冀州內部,支持大哥的,大多都是一些元老重臣,因為大哥嫡長子的身份,幾乎是無條件對他支持,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因為父親對三弟的喜愛,而投其所好,可他呢,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說他幾乎失去了爭奪世子的機會。


    好不容易,他覺得機會出現了,鮮於輔可以幫助自己,可是他居然是欺世盜名的大蠢材,他心中的憤怒和悔恨在同時燃燒,拔劍出鞘,狠狠劈落在矮幾幾麵之上。


    當啷一聲,手中長劍被彈飛,他瘋狂大吼,這對他的打擊更大,連劍都握不住握不穩,他還想爭奪世子?


    “刺史您沒事吧?”


    這是門外響起了親兵關懷的響聲,幾乎已經眼眶含淚的袁熙平複下心緒,他可不想讓下人知道他居然如此失風度,說道:“我沒事,碰倒了木枰。”


    “哦對了,今天有人來嗎?”


    “就鮮於將軍在午時來見,但刺史一早放話今日不管誰來拜會都不見,所以就把他給攔下了,聽說他現在還在廳前等候著刺史召見呢。”


    袁熙閉上眼,不在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但估摸著最少也有一個多時辰了,睜開眼道:“去前院看看,如果他還沒走,就把他叫來吧。”


    袁熙冷靜了下來,雖然對鮮於輔不信任,但別忘了他現在實在是無人可用,就算真要怠慢鮮於輔,那也是在有了後繼之人後的事情,而不是現在,不然這之後還有誰能幫他,能為他出謀劃策呢?


    可是他呢?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在和父親差不多的年紀居然是如此無能,別說沒有父親那般大的智慧,就連一個可用之人,一個幕僚可供出謀劃策的謀臣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一個鮮於輔,但對他是否可以相信有打了疑問。


    如果他真的是有大智慧之人,為何田豫還沒有退,如果似這樣的人來當他的謀主,那他如何能擊退田豫,更不要說去繼承世子之位了。


    他的情況自己最清楚,他是嫡子,但並不是嫡長子,所以說世子之位和他幾乎毫無關係,就像現在冀州內部,支持大哥的,大多都是一些元老重臣,因為大哥嫡長子的身份,幾乎是無條件對他支持,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是因為父親對三弟的喜愛,而投其所好,可他呢,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說他幾乎失去了爭奪世子的機會。


    好不容易,他覺得機會出現了,鮮於輔可以幫助自己,可是他居然是欺世盜名的大蠢材,他心中的憤怒和悔恨在同時燃燒,拔劍出鞘,狠狠劈落在矮幾幾麵之上。


    當啷一聲,手中長劍被彈飛,他瘋狂大吼,這對他的打擊更大,連劍都握不住握不穩,他還想爭奪世子?


    “刺史您沒事吧?”


    這是門外響起了親兵關懷的響聲,幾乎已經眼眶含淚的袁熙平複下心緒,他可不想讓下人知道他居然如此失風度,說道:“我沒事,碰倒了木枰。”


    “哦對了,今天有人來嗎?”


    “就鮮於將軍在午時來見,但刺史一早放話今日不管誰來拜會都不見,所以就把他給攔下了,聽說他現在還在廳前等候著刺史召見呢。”


    袁熙閉上眼,不在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但估摸著最少也有一個多時辰了,睜開眼道:“去前院看看,如果他還沒走,就把他叫來吧。”


    袁熙冷靜了下來,雖然對鮮於輔不信任,但別忘了他現在實在是無人可用,就算真要怠慢鮮於輔,那也是在有了後繼之人後的事情,而不是現在,不然這之後還有誰能幫他,能為他出謀劃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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