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發現了後錢的蹤跡,那他就能順著線索把他找出來,他對斥候營有著絕對的信心,當年遼東騎兵何等風馳電掣,還不是沒有逃出他們的掌心?正因為這一點,所以隻要後錢露麵,那就絕不可能甩脫斥候。


    他完全可以放心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在追擊過去,畢竟後錢絕不會是劉瀾所部,所以完全不害怕他會潛逃回徐州,錯過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


    相比於此時的昌陽縣,在沛縣,曹操的攻勢受挫,對於陳宮這隻老狐狸,他還是低估了他,本以為會輕鬆攻下的沛縣城,連著三天毫無城破的跡象,為此程昱甚至獻策,招呂布前來。


    這無疑是一條妙計,在麵對舊主的那一刻,他不相信陳宮還能夠淡定如初,但呂布是否能說服陳宮,這件事是存在疑問的,披上外套走出營帳的曹操抬頭注視著漆黑夜空,呂布自投降以來,一直被他閑置,而沒有了舊部之後,如同被拔去了獠牙的猛虎被囚在了籠中。


    雖然不少人都在勸著在這樣用人之時,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可曹操太了解這頭猛虎的危害,一旦放他出來,很可能縱虎歸山,這後果是他必須要仔細斟酌的。自從他從董卓那邊逃到關東之後,不管是在袁紹處還是來到兗州,呂布的處境都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但每一回他都能東山再起,現在好不容易在這頭猛虎的脖子上套上了一條繩套,讓他服服帖帖的,如果曹操把繩套取下來,後果會是什麽?


    他甘願為自己東征西討,還是會亦如以往那樣反噬?


    “呂布啊,是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現在把他放出來太早了,要把他的野心棱角磨平,也許他不會像以前那樣凶猛,可就算是從頭狼變成條狗,那也能為他看家護院,不然他不就要做東郭先生了?


    “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這句話當年在兗州之戰時是誰對他說的他忘記了,但是形容的誰他卻到今天不敢忘記,呂布,雖然他又給了他一次機會,豢養這頭猛獸,可原因無外乎是對世人展示他曹操胸懷廣大,能容天下所有人,就算是呂布,曾經差一點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東塔分毫,而這一切就是要像世人展示他有著容人的氣度,隻要是想做大事的人,大可以前來。


    所以在這個時候,曹操是絕不可能放呂布出來的,如果是五年後,他會接受,但現在,時機不對,而且他也有信心,攻下沛縣,就算會遇到一些困難,但他不會像下麵的將領急不可耐,他明白越是急的時候就越要保持耐心。


    他不會像袁紹那樣,其實袁紹有著他的優點,但他的缺點卻太過明顯了一點,也許他在盛世時會成為舉世矚目的明珠,甚至流芳百世,但在這樣的亂世,注定了他這樣的性格成不了大事。


    其實袁紹內部如果隻是派係之間的鬥爭,真的容易解決,偏偏他現在的情況,像極了靈帝最後幾年的情況,所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但袁紹卻沒有吸取任何經驗,依然固執己見,在他看來,靈帝發生的一些,都隻是個例,在他身上不會發生。


    畢竟他身邊沒有外戚也沒有宦黨,世家派係之間的黨爭,絕不會構成似董卓那般大的威脅,可他卻忘了,大漢朝有今天,真的是宦黨和外戚的原因?在他看來,恰恰是沒有了外戚和宦黨,大漢朝才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看著夜空中繁星閃爍的曹操歎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袁紹啊袁紹,你到底有沒有做好攻打徐州的準備,還是說你真的打算就這麽耗下去?”


    袁紹的財富可以讓他的部隊為所欲為,但是他們不能,他可不希望,最後攻下沛縣,卻因為沒有糧草而撤兵。


    “傳令曹仁,明天全力猛攻沛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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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陽郡,張飛接到劉瀾的將令之後就帶領本部進入了城陽郡,在莒縣駐紮,至於先期進入城陽郡的青州軍,他們的蹤跡他並不知曉,不過按照主公以往的行事風格來看,十有八九他回將這支部隊當做一支暗棋,當然也有可能把他們召回,所以今次在城陽郡,他有著絕對的剿匪之權,不過在剿匪的時候他必須要把握好一個度,也就是說這股匪徒,隻能驅逐不能剿滅,把他們攆回青州,才能達到主公的真正目的。


    不過比起這個消息來,閻誌帶兵進入東萊的消息,才是最讓張飛欣喜的,這臭小子已經和他多少年沒見過麵了,上一次和他見麵的時候,閻誌還是個連冠都沒及的毛頭小子,現在成家立業,聽說孩子都有了,好像比他的兒子張苞還大幾個月。


    不過比起這一不太爽的消息,他更希望能夠與這小子在多年之後再一次攜手作戰,當年他們跟隨主公從遼東進入中原,在潁川見識到了中原的富庶,當時是真的大開眼界,而再一次南下,則是前往徐州,當時閻誌留在了遼東。


    其實在當時的情況之下,留在遼東顯然更有用武之地,但因為護衛劉瀾的原因,雖然十分想留下來,但還是選擇來到了黃縣,並進入了徐州,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好像當初留在遼東的那些人才是悔青腸子的那一撥,一想到這些,有時候會顯得有些幼稚的張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小兄弟閻誌麵前展現出自己現在的心情是何等的暢快,至於多年沒有見麵這件事,反倒不是那麽重要了。


    休整了一天之後,張飛帶領部隊向東武城開拔,最初他的目的是想在即墨一帶布下天羅地網等待後錢上鉤,然後將他們殺回昌陽郡,但在與帳下宗寇、張萍等人的商議之後,最後決定在東武布放,等待後錢。


    計議已定之後,張飛傳文書回徐州,這是像劉瀾報備,算是匯報他這一戰打算如何作戰,至於劉瀾看到之後是什麽反應,會不會同意其實都無關緊要了,因為等他看到再下達命令之後,很可能已經趕不及了。


    其實劉瀾雖然不會幹涉前線將領的部署,但是他卻很喜歡了解前線將領的作戰部署,這樣他就有機會來和徐庶進行一番推演,雖然他攻守推演的能力和下圍棋戰棋一樣,都是最大的臭棋簍子,但妙就妙在不時會有奇思妙想,這也是為何徐庶乃至關羽都喜歡和他推演的原因所在。


    張飛光明正大進入莒縣,這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首先莒縣現在處於沒人管的情況,或者說整個城陽郡都是這樣的情況,但如果繼續北上的話,張飛就算是還想進入縣城,他也沒這個膽量,這次出征事關重大,如果行蹤泄露,極有可能有去無回。


    這可不是危言損聽,一旦高覽聽說他們到了東武,可能無動於衷,一定會在背後做些小動作,畢竟張飛這次不過就帶了一萬人過來,隻要高覽願意,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把張飛困殺在東武。


    所以張飛此行不僅僅隻是要趕走後錢,還要小心提放高覽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冀州軍,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部隊行軍的絕密性十分重要,絕不能節外生枝,不然出現一絲意外,都可能讓他們的所有計劃泡湯。


    部隊離開莒縣之後,就要秘密前往東武,這一行必須格外小心,看著部隊離去,原本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劇縣百姓這才算是長出了一口大氣,原以為他們是要駐守莒縣,而這也就意味著一戰大戰很可能在莒縣爆發,他們每天都在恐懼之中,可隨著張飛的部隊離開,他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


    危險離去,張飛帶領本部離開,十天走了上百裏,終於讓他趕到了東武縣,到達東武之後,張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與當地的豪強大族取得聯係,在陌生的環境下作戰,張飛必須首先取得他們的幫助,好在這些豪強和他們有著不錯的關係,畢竟劉瀾統治了青州多年,和他們的關係相當不錯,甚至還有不少豪族要出兵出糧,看著上千人的地方武裝,雖然張飛有過那麽一瞬間的心動,但最後還是拒絕了他們的美意,不想連累他們,甚至如實告之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趕走後錢,如果被冀州知曉了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給予過他們幫助,很可能對他們不利。


    婉拒了當地大家族提供的支持,雖然沒能出力,可是在探聽消息上,卻給予了張飛極大的便利,很多大家族通過自己的關係,四處打聽關羽後錢的消息,在抵達東武第三天正午,一名親兵前來稟報,東武郭家家主前來求見。


    地方豪紳,張飛不會怠慢,與他會麵之後,才知道他的一個遠房親戚從即墨帶來消息,雖然即墨地廣人稀,隻要後錢的匪軍願意,是很難暴露行蹤的,可偏生這支匪軍好像無所顧忌一般,大搖大擺從管道開拔,正巧被他這位遠房親戚瞧到,之前還納悶這是支什麽部隊,當來到東武後,聽說了這檔子事,一回憶,十有八九就是張將軍口中的匪兵無疑了。


    “還有這麽巧的事情?”張飛隨後詢問了他幾句,可具體的情況他又說不清,最後直接讓他把那位遠親叫來,也方便詢問,給予了他一些好處,張飛把眾將叫來,隨著眾將抵達,那位一直在縣衙前恭候多時的遠親也被帶了過來。


    在眾將的詢問之下,很快他們想要詢問的事情便水落石出了,敵軍的部隊應該在一萬人,衣衫襤褸,沒有旗幟,這個情況和他們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就這一點可以肯定是後錢的部隊無疑了。


    在親自送走了兩人之後,張飛回到了議事廳,一進入到廳內,他就開口說道:“其實大家現在應該心裏很清楚了,後錢的部隊距離東武很近了,最多三天他就會抵達,大戰即將來臨,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了。”


    宗寇起身說道:“其實後錢並不值得一提,我們並不怕他從東武而來,隻是末將現在最擔心的情況是一旦後錢並沒有選擇走東武,我們該怎麽辦?”


    這件事其實才是宗寇最頭疼的一件事情,如果後錢往北進入黔陬縣,在東莞郡做些小動作同樣會讓他們頭疼,而如同他們選擇平昌進入琅琊,又或者南下走荒蕪之地進入琅琊,也會神不知鬼不覺,所以知道後錢現在出現在即墨雖然重要,但要搞清楚他會從哪條路走,才是關鍵。


    “這可關乎他們該如何部署兵力,不然他們在東武布下天羅地網,結果人家走了別處,沒走東武,到時候又當如何,難不成還要去追後錢嗎,如果他走了陬縣,難不成還要在冀州人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們交戰?


    話說到這份上,大軍也都清楚了現在問題的關鍵所在,無不點頭稱是,但派斥候去查探,這可能存在冒險的成分,一旦被敵軍察覺,他們的情況很可能暴露,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要麽確保後錢走東武,要麽保證後錢不會走其他兩線,反正就是無論如何,都得讓後錢走東武這一條路。


    所有人幾乎都搖起了頭,如果這是徐州軍,他們當然能做得了主,想從哪走就從哪走,可這是後錢啊,他們決定不了人家的路線,這可怎麽辦呢?


    張飛銅鈴一樣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轉,道:“你們說,如果後錢聽說有冀州軍在高密一帶的話,他還敢走平昌嗎?”


    “絕不敢。”眾人異口同聲道。


    “對啊,這樣一來,他不就隻能走東武了?”


    “可他們若是走南麵的荒山野嶺呢?”


    “那就讓他們走,我們正好可以截斷他的後路。”


    “可主公不是說。”


    “事急從權,哪管的了那麽多,如果他們真走了他處,那就管不了是驅逐還是殲滅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張飛哪還管的了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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