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人在劉瀾出現的一刻,列隊兩旁,劉瀾從中而過的一刻,他們同時樸刀出鞘,高舉朝天,口中高呼著征西將軍四字,場麵震撼,


    趙雲迎向劉瀾,見他麵無表情,甚至說了一句太過張揚,這番話立時讓趙雲噤若寒蟬,連忙承認錯誤,其實他並沒想要如此興師動眾的,奈何龍騎軍太過熱情了,可以說他完全是屬於背鍋了,見劉瀾始終無動於衷不說一句話,趙雲陪侍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說實話,劉瀾其實並不想這麽興師動眾,畢竟是大戰之初,但看著龍騎軍因為他的到來變得士氣如虹,他沉默了,反而認為好像並非是一場鬧劇甚至是有些太過離譜了。


    兩人一路而行,入城而去,直到這個時候,才平靜的對趙雲,道:“這半年在徐州辛苦了。”


    “主公過譽了,這是末將分內事,到是主公千裏跋涉,一路辛苦。”


    劉瀾輕輕一笑,道:“若不是曹操忍不住終於出手的話,我還得在廣陵多耽擱一些時日。”


    劉瀾與趙雲並肩策馬,忍不住好奇問道:“怎麽樣,對這一回的徐州之戰有沒有信心,勝算有幾分?”


    趙雲猶豫了一下,淡然道:“如果死守徐州,以末將現有軍力,十有八九,末將必死無疑,如果是遊擊而戰,不與曹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末將有信心將其拖在徐州,如果袁紹率軍南下,最終仍難逃一敗。”


    “如果雲長來了呢?”


    “那末將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守城,就算袁紹南下,大不了與他們同歸於盡,為雲長爭取時間。”


    劉瀾點了點頭,看起來趙雲對對手兵力掌握的很清楚,雖然懸殊,但並非沒有破解之法,當然不僅僅是對於敵軍兵力的了解,更多的還是對敵將的了解,在分析敵將夏侯惇與顏良之後,才能得出這樣一個結果來。


    夏侯惇毫無疑問是曹軍主將,而顏良在麴義被處死之後,也算是徹底接替了麴義,是如今冀州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不過據趙雲收集的情況來看,成為冀州主將的顏良變得目中無人,雖然早年間趙雲並沒有與其有過交鋒,不過就他所知的情況來看,從第一次顏良慘敗,到第二次偷襲成功,可以看得出顏良是那種愈挫愈勇的將領,很會總結,可以說,正是因為第一次的失敗,才會讓他在不到半月之內的再一次作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度過了黃河,這一點是真的讓趙雲刮目相看。


    如此強大的糾錯能力,在趙雲的認知裏,他還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對手,不過在他心裏,不管他二人到底有多強大,就對趙雲來說,他的對手,或者說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呂布,不管他號稱什麽舉世無敵也好,武榜第一也罷,他的終極目標就是親手殺死呂布。


    雖然這一點會很難,甚至無比困難,甚至可能這一次的徐州之戰都不會與呂布照麵,但是趙雲這半年來苦苦練劍,所為的就是這麽一天,他能等,就算三五十年,除非呂布一直在兗州杳無音信,但隻要給他一點消息,那麽趙雲是絕不會繞過他的。


    呂布始終都是他繞不過去的門檻,甚至在這個時候,趙雲心中,無比期待著能與他再次相遇。


    就在趙雲進入徐州城,集結進入趙雲所在的將軍府,也就是前郡守府的時候,一匹快馬急趕而來,在劉瀾麵前,小聲說道:“主公,青州那邊已經談妥了。”


    說實話這麽快就談妥,一點也不奇怪,在他聽說是許攸的時候,就清楚無比了,甚至可以說,如果這一次來的是別人的話,劉瀾還真不一定敢不露麵,但聽說是他之後,他反而有了十足的信心。


    畢竟沉寂了這麽多年的許攸再次出山,確實大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說,許攸當年以使節的身份來議和,完全是給袁紹背了鍋,在冀州背負了全部的罵名,成為了冀州人口中頭號的佞臣,為此袁紹將他閑置了一年之久。


    可在這之前,劉瀾卻不曾聽說他再次被啟用的任何蛛絲馬跡,也就是說他突然就被袁紹又委任為使節前來徐州,如果他不知道黃忠和王修派人前往冀州這件事情的話,還不會當回事,但他既然知曉這件事,那麽自然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原因。


    說白了,這件事被以許攸為首的南陽士人借題發揮了。


    按照正常的邏輯,既然‘劉瀾’已經派人到冀州,並且明確表明要獻出青州,那麽如果繼續要往下談的話,也是青州繼續派人前往冀州協商,並敲定何時交出刺史印璽與戶籍,但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反而還派出了許攸,這事本身就蹊蹺,隻要仔細一琢磨,就能想明白這裏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已經在冀州寂寞了如此之久的南陽士人,可以說,他們需要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畢竟與風光無限的河北士人不同,人家就算不去爭,最後也是瓜分利益的集團,可是他們沒這個機會,那麽如何才能在青州之戰撈取最大的功勞,而又不讓河北士人以及潁川士人染指。


    如果許攸沒有來,劉瀾還真不會想到這一點,但許攸的出現,看似是奉命前來,可說白了不過是在欺上,把袁紹蒙在了穀中。


    試問,劉瀾主動上門提出割讓青州與南陽士人挺身而出,甘當說客來說服劉瀾割讓青州,這完全是兩碼事,可以說前者他們甚至連一點功勞,甚至是半絲好處都有可能撈不到,但是後者,袁紹在就青州論功行賞時,功勞必然都會算在他許攸甚至是南陽士人的頭上。


    劉瀾真的很難想象,這些人在玩弄權術時居然會如此讓人拍案,他不相信袁紹在青州乃至冀州沒有安插任何的眼線,可是許攸還敢這般欺瞞,就說明他們首先肯定袁紹不會知道真相,並不害怕事實浮出水麵的那一天。


    不然的話,如果一絲一毫被袁紹說察覺的可能,他們都不會冒如此大的風險,這些玩弄權術者,比誰都明白如何才能將利益最大化,都說儒以文犯法,可以說他們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


    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他們,所以說,這類人在這樣的問題上是絕不會給任袁紹留下任何把柄的。


    可以說,這一回,隻有袁紹才是那個真正的輸家。


    “談的如何了?”劉瀾問道。


    “對方聽說主公不到青州,就談了談割讓青州的具體事宜,上談妥當之後,便回去冀州了,畢竟是否最終答應不出兵他無法做主。”


    “不過是裝個樣子,放心吧,既然他來了,那就斷然有辦法說服袁紹的,看來我們的敵人現在就隻有一個曹操了。”


    將斥候揮退,劉瀾翻身下馬,剛才那番話劉瀾並沒有刻意去回避趙雲,他聽得清清楚楚,此刻皺著眉,道:“主公相信袁紹會因為青州就不出兵了?”


    “不確定,畢竟袁紹才是真正的博弈人,絕不會因為我們割讓青州就做出不利冀州的選擇,但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做出最為有利的選擇,那麽在已經撈取青州這塊肥肉之後,他還會繼續來奪徐州,這顯然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按照正常的情況,在拿下青州之後,袁紹下一個目標會轉向兗州。


    “兗州?”趙雲有些不太相信。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袁紹清楚,當年公孫瓚之所以失敗的原因。”


    “可公孫瓚最後贏了啊。”


    “但他並沒有守住河間,甚至為了防禦河間還為此消耗了過半兵力,最終導致功敗垂成,被袁紹所滅。所以袁紹是絕不會踏公孫瓚的覆轍的。其實啊,人在有了成功的經驗之後,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時,就會習慣性的用以往的成功經驗來套,又用以往的失敗經驗來規避,所以公孫瓚長途奔襲,險先兵敗冀州,最後雖然勝實為敗亡的一戰便是袁紹現在最為極力說避免的。


    首先他絕不會允許冀州軍像當年的公孫瓚那樣冒進,試想,當年公孫瓚的補給線是從幽州到冀州,最後都險先被袁紹破壞,無糧而撤兵,這一回他可是要從冀州到青州,這麽長的糧草補給線,袁紹敢冒這麽大的風險?


    他不敢,這條補給線太長了,就算把糧草放在青州,可要知道青州終歸是劉瀾經營多年的地盤,就好像當年公孫瓚把糧草放在龍湊,被一把火付之一炬,這樣的事情可能嗎,最少袁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那麽就憑這一點就足夠了,不是嘛?


    “主公說的不錯,子龍明白了。”


    “還有就是,公孫瓚得了渤海、河間守不住,這兩郡可就緊鄰著幽州,最終還是被袁紹所滅,而他就算拿下我徐州,你認為他會覺得有把握守得住?如果守住了,那也是投入重兵在無險可守的徐州,這對袁紹,根本就不是什麽肥肉,反而變成了拖累,如同當年的公孫瓚如出一轍,到時候袁紹可用於戰鬥的兵力一旦減少,就算他想對付曹操,卻發現,他要麵對的敵人,從我劉瀾一人,變成了三人。”


    “三人。”除了劉瀾和曹操,那麽第三人難道,破口而出:“主公的意思是您和曹操還有袁術三人?”


    “正是。”


    那麽哪怕做不出一口氣殺光七八百騎兵的壯舉,想逃出生天總是不難的。除非那人落在易於騎兵衝鋒的遼闊平原上,被多支戰陣厚實的騎軍圍住,而且還得是不讓其有片刻歇息的機會,否則很難掉。當年西蜀劍皇鎮守國門,那是心懷必死之心的無奈之舉,才被我北涼鐵騎碾壓致死。此人假使有指玄境界,輔以一兩種練氣士精通的天象感悟,無疑會更加難以捕獲。北涼軍當年馬踏江湖,對付江湖宗派,死得都是些不願舍棄根基去背井離鄉的江湖人,針對那些本事不弱的漏網之魚,也隻能拿江湖出身的鷹犬去追捕圍殺,用大將軍的話說那就是以江湖殺江湖。殿下這般調兵遣將,是想在陵州練兵?”


    “袁紹得了徐州,首先曾經他無法威脅到的袁術會害怕,而我們如果到時候真龜縮到丹陽,也同樣會受到其威脅,至於曹操,隻要袁紹先動手,那麽他是絕不會去挑釁袁紹的,可是你覺得那個時候,袁紹會是選擇跨江來與我們決一死戰呢還是從徐州西進,冒著被我們包抄後路的可能去對付袁術呢?”


    “袁紹沒那個膽子,風險太大了,說不定就會全軍葬送在壽春。”直到這個時候,趙雲這才明白劉瀾在聽說袁紹南下青州的時候給他的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指示真正的含義是什麽,到時候隻要手中有兵,那麽就完全可以等待對手犯錯,再趁勢收複失地了。


    “對,到時候袁紹唯一的選擇就隻能是對付兗州的曹操這一條路,可是他手中若是控製著徐州的話,那麽曹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我和袁術尋求聯盟,共同來抵禦袁紹,他甚至都不需要我們對他有所支援,到時候隻要我們能出兵徐州,試問,袁紹大半主力要守青徐,到時候,他要麵對的可能將是三麵困局,這樣一來,看起來無比強大的袁紹,很可能一擊即破。”


    “步公孫瓚的後塵,可如果他不占徐州,那麽勢必又會被曹操甚至可能是袁術所占,對他的威脅依然很大,但是如果這一仗,最後隻是他撈取了青州這一好處,而其他諸侯都保持不變,那麽他就是這一仗的最大受益者。”一點就通的趙雲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主公的戰略意圖了。


    “丟了青州看似是我們是唯一的受損者,不然,因為通過割讓青州,我們把袁紹的矛頭,成功轉向了曹操,你說,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他袁紹嗎?”


    “從戰略角度來說,主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割讓青州這步棋,會讓我們原本危機四伏的外部環境得到空前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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