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政乃袁術治中,奉命前往潯縣時以是旁玩十分,在府衙的帳下聽說壽春來人,為之一怔,但聽說來人是酈政之後,卻大笑了起來,此人雖然是袁術治中,但卻是長公子袁耀的老師,不過他的年紀可不大,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可他的學識卻在壽春人盡皆知,而且為人正派,如果是別人來,張勳還真怕又是楊弘那佞臣,不,應該是弄臣,在很多人眼中,楊弘乃壽春第一大佞臣,可張勳卻並不這樣認為,充其量不過是弄臣,為了往上爬他能夠不折手段,什麽無恥下作的事情都能幹出來,可拋開他的人品人格來說,此人還是頗有些才幹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路高升。


    隻是在這當頭,他還真怕這個楊弘因為媚上而出些餿主意,但如果是酈政來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親走一遭。


    隻是雖然打消了這一顧慮,可他還是有些遺憾,這個時候,主公派酈政前來又會有什麽命令傳達?


    張勳在議事廳與酈政見了麵,兩人私交不錯,酈政此人乃典型的南人北相,一些卜筮的書籍說這類人福星高照,雖然不清楚他所謂何來,但在潛意識裏,對他的到來,張勳心中還是有一些小小激動的,雖然也知道逢凶化吉的可能幾乎為零,可就是迷信著他啊能為自己帶來好運。


    張勳在議事廳麵前迎接酈政進了廳,說實話,如果不是關羽撤了對潯縣的圍,酈政想入城來還真有些難度,笑著說道:“酈先生親自到潯縣,必然是有大事而來,難道是袁紹已經出兵了嗎?


    酈政不露聲色地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張勳見他如此淡定,若不是袁紹已經發派在外人麵前泄露就是另有什麽要事,一擺手,揮退了一旁侍候茶水的丫鬟,隻要沒有了外人,他才會說明來意,可不想丫鬟們離去之後,酈政依然不急著說,反而卻詢問起了潯縣的形式:“我在壽春早就聽聞潯縣形勢緊張,不知潯縣的情況現在如何呢?”


    “沒有,倒是……”張勳本來想說昨日關羽又使出誘敵之計,可他剛要開口,卻把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心中隱隱覺得,酈治中這話另有深意,根本不是在關心潯縣的安危,反而更像是詢問關羽的情況,在一半情況之下,這看起來是兩件事情,可他不覺得,這應該是一件事情,最少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因為這必然關乎著酈政此行的真正目的,張勳笑了笑,道:“關羽的兵力數倍於我,但他並不願強攻潯縣,就在昨日,又上演了一出假撤退的戲碼,所以某敢肯定,關羽不日就要撤兵了。”


    酈政沉吟一下,不動聲色,道:“若關羽當真要撤退的話,不知張兄以又有什麽打算呢?”


    “打算?”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酈政此行果然是給他帶了主公的命令,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酈政,急道:“先生,這差事,您怎麽親自前來啊,現在的情況,關羽大軍在外,他不來攻我就已經是萬幸了,若真按主公的命令,主動出擊,那時何止是潯縣不保,甚至連壽春都要不保了!”


    酈政搖了搖頭,道:“主公可沒給我讓你主動出擊迎戰關羽的命令,主公的意思是讓你見機行事,你知道嗎,現在不僅僅是袁紹出兵,連曹操都要出兵徐州了。”


    “既然如此,那……”


    張勳說著卻突然不在多話:“先生,主公是要我把關羽拖在潯縣?”


    “不不不,是見機行事,一切都由張將軍判定局勢來做出最後決定,不過主公讓我轉告你一句話,曹操出兵的條件是要我們能拖住關羽,亦或是能在他出兵徐州時,對劉瀾保持牽製。”


    “原來。”張勳默默點了點頭,道:“既然不是來讓我主動出擊,那麽我知道該如何做了,不過要拖住劉瀾可沒那麽容易,不過從他昨日來判斷,他是真打算要撤兵了,所以我可以去冒險一試,但能成與否,我不敢保證,畢竟不管曹操會不會出兵,我要做的首先是抱著潯縣和壽春的安全。”


    酈政笑了起來,道:“這也是我為何會答應主公前來潯縣的原因,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接這趟差事,甚至還是強烈反對主公。”


    “先生覺得,我們有可能拖住關羽?”


    “有沒有可能不清楚,但我相信,張將軍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我相信主公是不會看錯人的。”


    “唉,先生這是要折殺我啊。”張勳苦笑一聲:“拖住關羽困難,但要在曹操攻打徐州時進行一些騷擾,某還是有信心的,不過現在天下這個局麵,我覺得對於曹操還是要有所警惕的,小心為別人做了嫁衣,除了劉瀾這頭餓狼,又來了曹操這頭猛虎。”雖然他清楚了酈政此行的真正用意,但他知道,這所謂的審時度勢卻讓他如坐針氈,為何,不管他做出什麽決定,都要承受一旦誤判的後果,那時候主公可不會因為將尋縣全權交給他就對他因誤判造成的失誤既往不咎。


    他太了解袁術了,可是有什麽太了解了,反而才會不解,因為你始終都在以從前的眼光審視著對方,可現在的袁術,又哪來以前的自信,他的自尊在連敗之下早已蕩然無存,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得選擇,就好像現在的潯縣,以他以前的性格,那自然是要下命令讓張勳該如何去做,可是現在,他卻不敢,不然潯縣一旦有所閃失,他可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隻有選擇無條件信認張勳。


    酈政點點頭,長歎一聲,道“張將軍,不僅是主公,壽春所有人都清楚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敵不過劉瀾,可是我們難道就要束手就擒嗎,不能啊,不僅如此,現在我們要自保,就隻能借助袁紹和曹操,不管我們是拖住關羽還是去威脅徐州或者秣陵,這其實對我們都是一個機會,現在形勢危急,你是更願意麵對曹操呢還是麵對劉瀾?我想我們都會選曹操吧,既然這樣,那我們何不借著這次機會,徹底收複揚州,之後再與曹操爭奪徐州,隻要我們不犯錯,並非沒有與曹操最後分庭抗禮的可能,當然那時候我們麵對的可能是袁曹的北盟聯軍,可是那時候關東就剩下我們三大諸侯,以主公和袁紹的關係,不管如何都是兄弟,有著層交情,完全可以互相聯合,解決了曹操,再爭奪中原,我想,袁紹他一定會同意,是要兄弟鬩牆還是聯手對付曹操這個外人、閹黨,他一定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


    張勳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番話聽起來頗為誘人,可說白了就是一廂情願,這是袁術最大的弊病,可以說這些年如果袁術能少一些空想,多些實幹,壽春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境地,可是赤膽忠心的閻象沒能說服他,而那弄臣楊弘卻讓主公變本加厲,現在,更是想出了連袁抗曹這麽可笑的想法,怎麽可能實現?


    畢竟他們要對付的可不是劉瀾,而是之後的曹操,以袁紹和曹操的交情,他要麽誰也不幫,坐山觀虎鬥,要麽先對付主公,讓袁氏歸為一家,所以他對於酈政的這些想法感到為難,按照他的設想,現在的勢力最好就不要打破其均衡,隻要能保持目前的勢力平衡,那麽他們就還有發展的空間,可一旦打破了這一平衡,沒有了共同敵人劉瀾,那他們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羔羊,不算是袁紹還是曹操,都能輕而易舉攻破壽春。


    到那個時候,可就不會發現現在這樣隻要你緊閉城門,就不會出現攻城的情況,因為關羽不敢攻城的原因,何嚐不是因為對袁紹和曹操的忌憚,不然在信心和他拚個你死我活,得利的可不就是他們兩家諸侯麽。


    所以這件事,張勳心底裏已經有了一些決斷,既然主公交由我來全權負責,那他不管是拖住關羽還是日後奔襲秣陵,都不肯能盡心盡力,甚至還要對秣陵秋毫無犯,隻有實力不損失,才能有最後立足的可能,不然拿什麽逐鹿中原?


    而且他可是袁術是有稱帝意圖的,這個該死的楊弘這是要斷送壽春,如果劉瀾被滅之後,這樣的事情十有八九會發生,為了壽春最好能夠立足天下,他必須要慎之又慎。


    張勳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酈政看在眼裏,自然清楚他的擔憂是什麽,不過這些他管不到,張勳也管不到,不是這些不是他們所要關心的,而是這些太過遙遠了,連眼下的安危都沒有化解,就去想日後如何如何,這是酈政如何也不會做的。


    雖然他在來之前提醒過主公,可他的意思卻被袁術當做了耳旁風,最少這是他當時的感覺,袁術不聽,甚至一門心思的想著袁紹和曹操能夠對他提供幫助,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如果不接受主公的命令前來潯縣,誰能知道一夜過後,主公會不會反悔,把什麽全權由張繡做主的命令變成了出兵的命令,到那個時候,可就不是張勳來統帥全局,而又變成了袁術,那樣一來,別說對付袁紹和曹操了,就是連劉瀾都沒勝算,這怎麽能行。


    所以他急急忙忙連夜趕來,這樣袁術就算第二天醒來反悔,也休想追上他,這可不是酈政在抹黑袁術,而是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太多太多了,就好像最初孫策要九江,袁術答應的好好的,最後變了掛,後來又是廬江,結果又變了怪,這前前後後就是一夜的功夫。


    “酈先生,這件事我已經知曉了,到時候該如何做,我會仔細考慮的。”張勳現在還不敢打包票,既然主公讓他根據形勢來判斷,那麽他自然會好好的利用主公這一道命令,可治愈最後會不會出擊,那就是他說了算的了,這道命令對他來說,回旋的餘地還是很大的。


    “你剛才說,關羽又詳裝撤兵,所以你判斷關羽馬上就要撤兵了?”


    “是的,不過會不會出兵襲擊,我是保留的,畢竟襲擊是成功還是失敗還無法判斷,就算成功,一旦關羽盛怒之下殺回來,不走了,那我們可就麻煩了,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人家一門心思要打潯縣,可怎麽辦?”


    “這個應該不會吧,畢竟關羽急著要退,說白了還是曹操和袁紹的壓力造成的,他就算是被張將軍偷襲,恐怕也隻能受著。”


    “酈先生雖然說的有禮,可這個關羽決不可以常理商紙,世人都說那張飛是瘋子將軍,可這關羽,也瘋狂的很。”


    “對他我沒什麽太多的了解,一切全靠張勳將軍你來決定了。”酈政說著,臉色卻變得黑了起來,長籲短歎的說:“不過有件事,我得和你說聲,紀靈將軍在豫章,被張飛大敗,現在生死不明。”


    “到底是怎麽回事?”


    酈政大致把袁術下令紀靈回師的事情說了一遍,一些隱秘的內情其實他知曉的也不多,大多也都是聽些壽春城內的傳聞,真正確定的,隻要下令紀靈成的是主公的命令,連傳了好幾道命令,可主公為何改變既定的計劃,讓他速速返回守城他卻並不清楚。“


    讓紀靈撤兵這事,張勳能夠明白,畢竟孫策都拋了,紀靈留在豫章,那就是活靶子,劉瀾當然要全力對付他了,與其繼續留在豫章,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那何不返回壽春呢,可是他卻對當前的豫章形式沒有一個正確的判斷,或者說因為信息傳來傳去耗費的時間,讓紀靈錯過了最佳的時間。


    這番話他可不敢說,畢竟他並非當事人,並不清楚當時豫章的情況到底如何,但他就是隱隱覺得他的猜測完全有可能,不過雖然最後紀靈被擊敗,聽酈政的意思還是全軍覆沒,但紀靈卻跑了出來,這可以說是唯一的好消息了,不然連紀靈都折在豫章的話,那未來的壽春,就更沒法抗衡劉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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