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到了秣陵之後劉瀾儼然一副紅娘,這頭忙完了關羽的糟心事,那頭就又被請去了步府,當然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許褚。


    劉瀾的到有些突然,而來意更是讓人意想不到,當說到步月色的一刻,步元整個人都愣住了,難道劉瀾對練師不滿意,看上了月色?


    難道是他有點一廂情願了?可當劉瀾說出此行是為許褚說親之後,整個客廳一瞬間突然突然沉默了下來,尤其是步練師,無比尷尬,低下頭,確實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和他的父親此刻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劉瀾並不願與步家聯姻,而是要借許褚與江東世家達成默契,一時之間場麵就更尷尬了,尤其是步練師,早知是這個結果,他就應該矜持一點,不急著趕來,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情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這樣的情況,劉瀾自然意識到哪裏出了問題,他和步練師的事如果談不攏,那許褚和月色的事隻怕步元也難鬆口,這件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買一贈一,如果真是這樣,那許褚這樁婚事也就好辦了。


    ~~~~~~~~~~~~~~


    當劉瀾在秣陵積極與江東世家聯絡之時,將要南下的陳登卻陪著老父親陳珪回了一趟下邳,陳家並不會搬遷到秣陵,就好比雖然在徐州隻住官邸而不會置私產一樣,下邳才是他們老陳家的根。


    自此曹操進攻徐州這數年來,再次回到闊別已久的下邳,這感覺如同隔世,時間之久,好似比他當年做沛縣相還要久。


    沛縣這個職位,他做過,劉瀾未入徐州之前也做過,但有一點必須要承認,劉瀾在沛縣做的比他好,可是看著如今空蕩蕩的下邳大街,眼中除了憂心忡忡再無其他。


    在城內最大的一樁宅院停下馬車,在陳登、陳應兩兄弟的守護下快步走進家門,今日回下邳,落葉歸根是一部分,商議家族乃至於未來徐州的走向才最關鍵。


    從劉瀾決定南下遷移治所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妙,但他並沒有多想,也許這隻是因為徐州城與曹操太近的緣故,他害怕呂布偷襲徐州的事情再次發生,這事無可厚非,可是自從下達徐州百姓南下遷移之令後,他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雖然劉瀾成為征西將軍之後大量任命徐州官吏,尤其是張昭,從無官無職的幕僚被升為長史,這是將軍府的最高長官,也是劉瀾治下最高的職官。


    可這樣的職位看似很風光,但老謀深算的陳珪卻嗅到了這裏麵隱藏的另一層意思,在徐州,糜家與陳家是攻守聯盟,可是張昭作為長史,等同於是取代了本應該屬於糜竺的位置,而糜家和張家又有著聯姻的關係,也就是說,這樣的任命對糜家是最低程度的損失,而陳家卻是徹底失勢了。


    雖然陳登在將軍府做上了從事中郎一職,可卻是幕僚性質的,與廣陵太守不可同日而語,廣陵太守,那可是手握大權,一方諸侯。


    可以說這就是劉瀾變向打壓著徐州氏族,甚至徐州氏族已經開始讓他深深的忌憚了,現在可以說徹底倒下去了,再加上沒落的曹家,徐州四大家族已經倒下去了兩家,至於糜家和張家,遲早的事情。


    狡兔死,走狗烹是必然的結果,但糜竺那傻瓜卻看不出來,至於張昭,一門心思的跟著劉瀾,早與徐州世家沒有多少往來,待劉瀾徹底將江東世家拉攏過來,那麽糜家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倒下去在所難免,畢竟糜家當時在徐州的影響力太大了,再加上糜箴,劉瀾不可能再讓糜家做大下去。


    而真正讓陳珪憂心忡忡的是,劉瀾的這次南下,可不是僅僅針對糜、陳二家,而是針對整個徐州,他要將徐州的影響力削弱到最低,當徐州的重要性不在像現在對劉瀾如此重要後,那麽劉瀾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今,糜竺也瞧出了劉瀾的真正目的,他開始擔憂起來,原因是糜竺為其小弟糜蒹求官,不大,隻是徐州傅陽縣的縣令,傅陽在徐州屬於小縣,而糜蒹不僅是糜竺之弟更是娶了張昭之兄弟張德之女張子萱,有這一層關係,為其安排一個職位劉瀾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可是呢,劉瀾卻將這一的奏疏束之高閣,直到他讓妹子向他委婉提及之後,劉瀾居然不得幹政為由直接拒絕了這一的任命,。


    這樣的表現讓糜箴見了大哥之後就發了火,以後這種事少來找他,有什麽直接去找劉瀾,在他麵前,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麽不能說不能問的,可結果呢,他聽後去了,劉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而且是異常凝重,當麵拒絕了他的請求。


    灰頭土臉的糜竺回到了秣陵府邸,他開始審視這件事,甚至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想轉移郡治的前前後後,再聯想到陳家的忠告,他終於相信,劉瀾遷移秣陵,絕不是什麽出於安全的考慮,而是為了某些政治上的目的,在為打壓徐州氏族開始布局,而隨著劉瀾將與步家聯姻的消息流傳開來之後,他知道,一切都被陳珪料中了,劉瀾是真的在為打壓徐州氏族甚至是為了扶持揚州氏族對抗徐州氏族而開始布局。


    這樣的布局,如果他現在的身份是甄家那樣,也會完全支持的,作為一方諸侯的劉瀾,絕不可能始終讓自己的治下受製於徐州氏族,要講究平衡之術,就必須要扶植另一勢力來抗衡徐州世家,可是元老係的實力不在徐州,甚至除了部隊根本就沒有根基,根本就起不到製衡徐州氏族的效果,繼續下去,徐州世家隻會越來越強大,為了阻止徐州氏族一家獨大,劉瀾就必須要在青州與揚州之間做出選擇,而青州早不複當年,那麽思來想去,從未經過太大戰禍甚至連黃巾之亂時都沒有受到破壞的揚州世家,自然進入了劉瀾的視野。


    當然劉瀾不可能,也不會將徐州世家趕盡殺絕,他隻是要重用一部分,打壓一部分,在保證徐州安穩的同時削弱徐州世家,那麽打壓糜、陳重用張家就自然成為劉瀾的首先,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劉瀾出任征西將軍後,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張家。


    而這樣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揚州世家得到重用之後,能夠與元老係、徐州係形成三權鼎足的局麵。


    軍權在元老係手中,很難染指,而政權,將會被一分為二,這就是劉瀾所追尋的製衡,而張昭的第一重臣,則是一個潤滑的出現,因為他不管在徐州還是在揚州都有著很大的聲望,你可以把他視作揚州世家之人,也可以將他看做徐州氏族之人。


    但不管他被兩大氏族如何看待,有一點是在他之前,劉瀾卻又任命了另一個職位,掌軍中郎將,這是軍方第一人,但這位軍隊的統帥卻又在遼東,那麽領軍將軍的關羽就成為真正的第一統帥。


    而此人向來對士大夫不假辭色,在他麵前,不管是張昭還是糜竺他都從未正眼瞧過,可是劉瀾現在在做什麽?正在推動張昭與關羽之間的聯姻,如果成功,那麽軍政大權,才算是真正的到了劉瀾手中,為何,因為張昭看似屬於徐州、揚州,但他那都不屬,他這個絕強性子,向來是朋而不黨。


    這才是劉瀾真正的充滿之處,也是劉瀾為何能夠把這個長史的職位放心交給他的原因。


    一切都被糜竺相通了,可已經晚了,他聯係陳珪,可已經於事無補,因為現在的陳家已經在劉瀾麵前說不上話了,而他對付陳家的手段更是巧妙,明升暗降,奪了陳登的廣陵大權。


    而最可笑的是,甄家,在徹底搬到南方之後,重心已經不在政務之上,而是開始接受劉瀾的命令正在石頭城營造新城,建業,這是劉瀾為這座新城所取的新名字。


    建立功業。


    這是劉瀾的野心,而甄家兄弟三人被重用,則將成為劉瀾實現野心的助力,而糜家,很有可能將被漸漸淡忘,甚至遠離政治中心。


    接下來,糜家要麽選擇如甄家這般偃旗息鼓,要麽就必須要做出改變。


    “大哥,劉瀾與步家聯姻了。”這個時候,糜芳突然出現在門口,他剛得到了一個轟動秣陵城的消息,蓋過了招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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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羽從將軍府出來之後反回了軍營,來到秣陵之後,他並沒有進駐官邸,而是選擇與士兵一同住在軍營。


    一進入內帳,關羽就仔細考慮著劉瀾對他說的話,最後下定決心去見他,當麵和他說清楚。


    來到張昭府上,還好他不在,不然指不定有多尷尬,可看著府上一個個橫眉冷眼的樣子,他有些想要退縮,他這樣過來,對張子研的名聲都不太好,可是就像大哥所說,有些話,確實要當麵說清楚才行。


    丫鬟將他帶到了閨房,這事如果傳出去,張子研一定會成為整個徐州的笑話,可是她卻根本不在乎這些。


    剛送走姐姐的他眼眶還噙著淚水,為關羽打開房門後,沒和他說話,就扭頭進了屋內,關羽猶豫著走了進去,想要順手關門,但又想孤男寡女難免惹來非議,這門還是不關的好。


    閨閣內亂成一團,越窯的矮幾被推翻,其上瑤琴弦斷了一根,牆上的燈罩全被打碎在地,甚至是貼牆的彩鍛都散落了大半,梳妝台已被推翻,銅鏡破碎,首飾盒四散,首飾散落一地,明貴珠寶褶褶生輝,可此刻卻是她腳下之物。


    整個房間幾乎能被砸的東西都已經被他砸碎了,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甚至都沒有下腳的地方,當關羽進入他的內室的一刻,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而張子研就站在破碎的銅鏡前,一直背對著,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女孩兒心中受了多大的委屈,這世上哪有女孩子上杆子要嫁人?在這個家裏她都快成不知廉恥的蕩婦了,若是這件事傳到市井之中,她都不知道會被坊間罵成什麽樣!


    但他情願,並且無怨無悔,可是關羽的拒絕讓她傷透了心,她現在已經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唯一讓她活著的念頭就是關羽,如果關羽真的不答應,那也就是她離開這個世界之時。


    今天姐姐來了,她已經徹底絕望了,可就在她升起那個念頭時,卻聽說他來了,她心中高興的不得了,可是種種委屈襲來,讓她這多日來承受的壓力如同絕提,她想著他能夠哄哄自己,讓自己知道這些事事值得的。


    “子妍?”關羽在身後叫著她的名字,但她卻不知該怎麽應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她不說話,連搭理都沒搭理他,可關羽卻必須要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主公讓我來找你。”


    驀地,如同雷擊一般,子妍心髒砰砰砰的跳著,劉將軍讓他來找自己,難道姐姐打探的消息是假的,其實他已經同意了?


    張子妍激動的都快哭了出來,心中充滿了喜悅,如同掉了了蜜罐裏,從內到外都是那麽甜蜜。可是他要的幸福並不是這樣的,她要的關羽應該是心甘情願的來,而不是被劉將軍逼來,這樣的想法讓她心裏憋屈急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倏倏落下,咬著牙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出去了!”


    關羽急了,此行不能無功而返啊,怎麽也得讓她斷了與自己的念想:“我想跟你談談!”


    “沒必要!”張子妍狠著心說。我要等著你心甘情願的對我說,而不是被劉將軍逼著來見我!


    “子妍,你聽我說!”


    “出去!”


    “子妍!


    “出去“子妍幾乎是吼著說,於此同時眼淚徹底絕提。


    關羽一時無奈唉歎一聲,轉身走了,出了後宅,出了張府,心思有些沉重,張子研的模樣讓人憐惜,可是她始終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雖然關羽正的不想去傷害她,可有些事,必須要讓她明白。


    唉,隻能下次再來分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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