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端坐靜聽,隻見劉瀾精芒閃現:“當然,我的目的並不是以暴製暴,我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讓兵卒少流血,父子免死別,百姓免流離,所以說攻開陽臧霸,能少死人就少死人,能不死人就最好不要死人!當然了,誰也確保不了臧霸心中有何想法,若是真到了非開戰的地步,那麽眾位想過沒有,以五萬對三萬,而且對方還是守城,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開陽城真能輕易拿下嗎?”


    劉瀾麾下的將領都是有過攻城戰經曆的,而曹豹的和許耽幾人亦是與曹操有過一番慘烈的攻城交戰,都清楚攻城戰的慘烈。


    但劉瀾帳下將校卻對此不以為然,畢竟他們手中的兵卒皆是精銳,不是臧霸手中的郡國兵可比,雖然可以篤定能夠拿下開陽城,但必定會付出傷亡代價,可聽主公之言,分明就是希望兵不血刃迫使臧霸投降,就算攻城也不願見到手中兵卒傷亡太多。這一點可有些難辦了,眾人齊齊露出苦澀的笑容,戰爭難免要死人,而且對人命如草芥想法之人更不在少數,隻是之前主公看似叮囑,實是命令的一番話,就不得不讓他們考慮在攻打開陽時,該用什麽樣的策略而不是強攻。


    既然主公已經提出以最少的代價獲得開陽城勝利的底線,那麽圍而不打便是最好的辦法,畢竟開陽城沒有援軍,隻要圍城日久,到時城內糧草不濟,臧霸就隻能獻城投降,如此就不會損失一兵一卒,但劉瀾能等嗎?青州能等嗎!


    張頜心中苦思著,主公絕對等不了那麽長時間。況且還有一點不容忽視的就是開陽城內的糧草是否充裕,一旦開陽城糧草充裕,很可能就造成開陽非但沒攻下。徐州就被率先拖垮的局麵,反之開陽城則逼迫。所以此戰的關鍵是開陽城的糧草是否充足,而眾所周知,臧霸最缺少的就是糧草。


    張頜不愧是曹魏的五子良將之一,其戰略眼光十分獨到,隻是瞬間便有了一整套攻打開陽城的計劃,隻見其出列,道:“開陽城糧草不足乃是眾所周知,但臧霸畢竟在開陽經營日久。必然不會是表麵上那般潦倒的樣子,但臧霸城內的糧草又能維持幾日?一月還是半年甚至更久?不管如何,在徐州境內,臧霸絕不可能以一縣之力來與主公數郡抗衡?所以說此戰主公隻管以圍城之法將開陽團團圍定,在輔以襲擾之策,雖然用時良久,但開陽亦會不費一兵一卒而得,如此不正如主公所言士兵少流血嗎?”


    此乃中策,雖不死兵,卻耗時日久。劉瀾心中對張頜的計策評定一番。並沒有反對,道:“俊乂所言倒不失為一條穩妥之策。”說完又眸光灼灼的看向眾人,道:“不知諸位可還另有妙策?”


    話音剛落。甄儼起身,道:“主公,此戰您卻是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一點。”


    “哦?”劉瀾哦了一聲,看向已開始蓄須的甄儼,加冠之後他較之以往成熟了不少,雖然蓄須,但皆是胡茬,笑道:“仲正說我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不知我卻忽視的是什麽?”


    甄儼拱手說道:“臧霸雖然自成勢力,但他畢竟乃徐州屬官。而主公則是徐州之牧,與他有上下之分。主臣之別,今主公出兵援救青州路經開陽。身為下屬臧霸焉能不出城迎接?難不成要造反不成?”他說道最後,似笑非笑的看向眾人,而眸光卻是與徐庶相會,但也隻是一瞬間就收回目光,再次轉向劉瀾,而後者早已明悟他所表達的含義,甚是滿意的額首,道:“不錯,不錯,仲正一言當真是叫人醍醐灌頂啊!”


    甄儼被劉瀾誇獎,卻也不敢邀功,但心中卻暗想:元直為何不自己向主公說出,反要借助自己之口?不明白徐庶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更不知道他如此做的深意是什麽,難不成他是在向自己傳達什麽?想到這裏的甄儼心中突然一驚,難不成……


    就在甄儼心驚不已的同時,隻聽上首劉瀾說:“現在當務之急乃是選一使者,前去招臧霸前來見我。”


    說著劉瀾卻是看向眾人,突然發現甄儼心神不定,正要喊他,不想帳外傳令官匆忙進賬道:“啟稟主公,開陽城用竹筐吊下來一名使者,此時正在寨門前聽候傳喚!”


    劉瀾雙目一怔,旋即放聲大笑,道:“看來臧霸還是要獻城了!”


    一旁的徐庶笑道:“使者來的正好,不管他是不是來談獻城事宜,我們都可以從中探探開陽城的虛實!”


    “軍師所言正是。”一直沒說話的徐方起身出列,道:“不過從使者的突然出現可以看出現在的臧霸真著急了,若他不是為了投降,那就是為了拖延。”


    “對,臧霸著急了。”劉瀾暗暗點點頭,道:“如此看來,一是臧霸要將獻城的一些細節做到位,以免授人以柄,二就是為了拖延,隻要青州局勢徹底陷入危局,到時不管我是分兵還是率大軍去救,那開陽就算是保住了。”


    帳內議論之時,隻聽帳外喊道:“開陽使者覲見!”


    很快孫觀便步入帳內,躬身施禮,道:“長水校尉孫觀見過州牧劉使君!”


    不想孫觀此人非但從容不迫而且口齒清晰,麵上更無懼色,卻也有些氣度,劉瀾連肉,正色道:“我大軍援青州路經開陽,為何你家太守不親自開城迎接?反而緊閉城門派你獨自前來?”說道最後卻是厲聲叱道:“莫不是臧霸想要造反不成?”


    劉瀾一聲怒斥,一旁的張飛等將非常有默契立即起身,手握腰間佩刀,隻待主公一言便欲將孫觀當場格殺。


    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將校,外表粗獷的孫觀猶若未見,侃侃而談,道:“非是我家將軍不願親來,隻因州牧大軍圍城,我家將軍焉敢輕涉險地?”說著卻是從容一笑。道:“若州牧果真不是為開陽所來,何不退兵五十裏,到時州牧隻引親衛而來。想必我家將軍自會親自迎接州牧進城!”


    “恐怕到時我進城容易,出城便難了。”劉瀾冷笑一聲。下首徐庶已寒聲說道:“退兵一事絕無可能。”


    孫觀抬頭看向說話的徐庶,見他一身儒袍,顯然定是劉瀾行軍參謀,眼瞳一轉,冷笑道:“這位先生是何人?難不成還做的了劉州牧的主不成?”


    “哈哈!”劉瀾大笑一聲,他自然聽出了孫觀這是在挑撥離間,不以為意的說道:“此乃劉某軍師將軍徐庶,他之言便是我之言!”


    徐庶也是心驚不已。畢竟若是之前孫觀那番言語說與心胸狹義之輩,雖然麵上不會說什麽,但心中難免就會有所猜忌,但見劉瀾毫無異樣,甚至還說出這等暖心之語為他解圍,瞬時好似心中大石落地,如釋重負,滿麵慍色對孫觀,道:“我家主公乃徐州之牧,臧霸乃開陽之長。有屬官之分,主仆之份,此時主來而仆未至。隻此一點便可定臧霸一個以下犯上之罪!”眼神冷酷的看向孫觀,又道:“再者,若臧霸無有自立之心,焉能不敢前來迎接我家主公?此時臧霸將城門緊閉,隻派你一小小校尉前來?如此正說明臧霸心懷不軌!”


    “你這是血口噴人。”孫觀被徐庶說的啞口無言,一時間竟是亂了方寸,氣急敗壞的說道:“州牧明鑒,我家將軍絕無二心!”


    “若無二心,焉能不來見我?”劉瀾神色變得淩厲起來。沉聲說道:“你回去告訴臧霸,三日期限一過。我大軍便會攻城!”


    “州牧……”孫觀還未說完,便被劉瀾打斷道:“到時你可別忘了告訴臧霸。若是他當真冥頑不靈,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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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是沒有提如何才能保住我們的軍權!反而讓我們去迎接他,他到底要幹什麽!”


    尹禮在聽到劉瀾的條件後勃然大怒。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消息?這樣的消息你竟然也會同意?”


    吳敦滿臉嘲諷的看向孫觀,怒叱,道:“孫觀,你到底是安的什麽心?難道你不顧及這麽多年的兄弟感情,而要將大哥至於險地不成?”


    孫觀麵色難看的說道:“我沒有!”他知道這次出使劉營沒有成功,但他卻從來也沒有想要去害臧霸,雙目猶如噴火,憤怒的看向吳敦,道:“你不要汙蔑我,我孫觀就是萬死,也不會做對不起大哥的事情的!”


    吳敦與尹禮雖然汙蔑他,但孫觀並不怪他們,此時看向臧霸的眼中滿是愧疚,但更多的卻是問心無愧,愧疚是因為他沒有為臧霸爭取到最好的結果,問出如何能夠保住兵權,問心無愧則是因為他並沒有去害臧霸!


    臧霸坐在上首半晌沒有說話,他一直看著自己兄弟們的表演,這麽多年了他難道還不明白他們此時這是在給自己演戲罷了,隻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懲罰孫觀。但他們這樣做卻又讓臧霸有了一絲心痛,這麽多年的兄弟難道他們真的認為自己會對兄弟下殺手不成?


    臧霸緩緩閉上雙眸,而就在他閉上雙眸的瞬間,卻是揮手說道:“此事不關他,你們就不要怪他了!”


    孫觀感謝,道:“多謝將軍!”


    “你們都是我的老兄弟,老部下了,我臧霸是什麽人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臧霸冷眼看著他三人,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臧霸什麽時候在你們心中成了嗜殺之人了?此次劉瀾的苛刻條件不管是誰去都一樣,即使條件再苛刻,就是要讓你們將我的頭獻出去,我臧霸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宣高!”三人齊齊跪下,喊出了臧霸的字號,議事廳內瞬間陷入了凝重的氛圍之中,他們四人,包括臧霸在內都清楚,這聲‘宣高’他三人已經很多年沒有叫過了。


    到底有多久他三人沒有稱呼過自己宣高了?這一聲喊使他三人宛若隔世,而這一聲好似使他三人回到了青年初識的年紀,想當了當初英氣勃發,稚氣未除的景象,四人眼中竟然有了絲濕潤,淚水更是在眼中打著轉,隨時便會滾落下來。


    突然臧霸大笑起來,看向他三人,道:“你們都起來吧,劉瀾不是要讓我去見他嗎?那我就去見他!”臧霸口中隨意說著,但口氣之間他三人又如何聽不出他這是要從容赴死。


    其實隻有臧霸自己明白,劉瀾第二個條件,絕對十分隱秘,他不會對任何人提及,也許隻有親自去問他,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孫觀三人急忙勸阻,道:“宣高不可!”


    尹禮更是滿臉冷酷的說道:“他劉瀾想要宣高的腦袋,得先問問我們兄弟!”


    “對!”


    吳敦朗聲說道:“他劉瀾想要宣高的腦袋沒那麽簡單,除非他先踩著我吳敦的屍體,不然有我在的一日,絕無可能!”


    臧霸苦笑一聲,看來三人並沒有看出這其中的微妙,但他也知道三人的擔心不無道理,自己進了劉營,還有討價還價的可能嗎?但他更明白,這是眼前唯一的希望,隻要有一線希望尚在,他就不能錯過。


    臧霸看向三人,道:“現在我們沒有和劉瀾抗衡的資本。實不相瞞,我開陽之糧,最多堅持一月!”


    “什麽?”三人難以置信的看向臧霸,但看到他目光凝重的神情後,卻也由不得他們不信,齊齊歎息一聲,癱倒在矮幾前:“這回真要完了!”


    “所以我才會答應劉瀾的條件,因為我想知道他開出的第二個條件到底是什麽。”


    臧霸苦笑一聲,道:“臨走之前我有話交代你們!”


    吳敦與尹禮端坐靜聽,等著臧霸下文,但孫觀卻是聽出了他之前好似話中有話,試探的問道:“宣高要親見劉瀾,又要留話交代我等,莫不是要獨自去見他?”


    臧霸也不隱瞞,如實,道:“這事我也沒有打算瞞你們,此次去見劉瀾,我決定獨自入營去見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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