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劉瀾身旁的護衛死傷慘重,沒有任何鎧甲的他們與近兩倍與己的丹陽軍做著殊死拚殺。但雙方的交鋒並不是對等的,此時前路被阻,麵對裝備精良的丹陽軍,隻能選擇暫避鋒芒。


    前方士卒拚死抵抗,而劉瀾則在許褚的保護下迅速作出決定,向巷尾退去,可當他率眾人即將退出巷尾之際,不想巷尾卻傳來踏踏快速移動的腳步起,隨即一隊隊全副武裝的丹陽軍執戟擋住了他們一行。


    “徹底被包圍了!”


    麵色凝重劉瀾之前也許還有一絲僥幸,值到此刻才不得不承認曹豹一早就做了精密部署,如今想要逃出生天恐怕不會太過容易。


    相較於已經臉上雖然保持冷靜的陳登,內心已經萬分慌張的陳登,劉瀾始終保持著冷靜,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這是多年來在殘酷爭戰中磨練出來的沉穩與鎮定,尤其在危險時刻他始終都會讓自己冷靜下來,正是頭腦的清醒才使得他在準確觀察前追後堵的丹陽軍後下達最及時也是最正確的命令:“陳果,你和張萍各領一部親衛留在前方抵擋敵軍進攻,後衛則由仲康你來率領阻擊,其餘人與我留守小巷,隨時支援,等待援軍抵達!”


    劉瀾想過此行會異常凶險,所以他一早就安排好了關羽與張飛,他非常清楚陶商在得知他入徐州城後甚至在得到州牧之位後必然要孤注一擲,但他絕對沒有想到陶商這最大的boss被製服了,曹豹這樣的小鬼居然跑了出來,看著眼前的部眾,起碼超過了七千多人,這可是將近徐州城一半的丹陽軍了。這曹豹果然有一套,居然能將丹陽軍控製如此,隻怕陶商真做上徐州牧之位。也是給曹豹做嫁衣吧。


    如今以他三千執刀親衛對前後七千丹陽軍,懸殊的兵力對比。素識陣戰的劉瀾明白這早已不是什麽計謀詭計所能扭轉局勢,莫說是親衛已經開始對死局陷入恐慌,就是他自己,心知援軍便在城外,一顆心也早已沉到了穀底。


    丹陽軍邁著沉著的步伐從小巷兩側攻來,一點點蠶食著劉瀾已然隻有二千五百親衛的空間,將他們逼在角落之中。


    此時東城門的喊殺聲已經很模糊了,左祿知道那裏的戰鬥已經落下了帷幕。他不知道是曹砢守住了城門,還是劉瀾援軍將城門攻克。心急如焚,他低估了劉瀾身旁的這些陳府家將的難纏程度,自己手中的丹陽軍幾乎是以一比一的戰果,用人命堆著向前開進。


    他不相信這些人會是陳府家將,以他們殺人手法的熟練和果斷程度,左祿立時判斷出他們絕對是久經沙場的悍卒,而非一般的家丁。


    這讓左祿心中立時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在加上消失的東城門處傳來的喊殺聲,讓他心中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站在遠處指揮戰鬥的左祿額角已經見汗。若果真如他所料,那麽剛才東城門的喊殺聲,定是劉瀾的援軍在攻城無疑。那麽此時東城門的結果如何?他知道為了謹防劉瀾逃脫,曹豹還安置了第二條防線,而東城門的守將是他比較熟悉的曹砢。


    可曹砢乃一莽夫,若隻是把守城門,不管劉瀾手下如何善戰,一時半刻也是難以攻進徐州,但他卻不敢大意,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將劉瀾除掉,隻有如此。到時立陶商為徐州牧之後,他才會有加官進爵的機會。不然讓劉瀾徹底控製了徐州,那等待他的必定將是一把快刀。也許還有自己的一家老小。


    衝鋒在瞬間更加猛烈,親衛軍已經無路可退,當成為甕中之鱉的這一刻真正到來時,親衛們對生的渴望終於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想要向前重開一條血路,隻可惜這已然是無用之功罷了。


    連劉瀾都已經揮舞著屠龍刀在前廝殺,而他一旁的許褚早已身中數刀,血肉模糊的他看在眾人眼中好似是上古的嗜血凶獸,異常恐怖猙獰。


    殘酷的短兵相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遠遠觀戰的左祿眼中滿是怒火,緊盯著如殺神一般的許褚,若不是此人在場,劉瀾已然死了不知多少回,可是偏偏戰場上多了如此一員虎將,將局勢扭轉,使戰場一直處於膠著之勢。


    如此一來,劉瀾反而鬆了口氣,剛才東門停止的廝殺聲,他相信定是糜竺奪下了城門的控製權,隻要在僵持上少許時間,以這裏的廝殺聲定能將關羽吸引來,到時徐州便會徹底被其所掌控。


    “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已然攻破了城門,正在向這裏救援過來,隻要我們在堅持片刻,堅持到援軍抵達,今日便仍有活命的機會,才有生的希望!”


    劉瀾高亢的喊道:“到時所有參戰的兄弟,每人賞金百兩,帛十匹!”


    如今他四周不到二千之數,可當聽到重賞之後,一個個更加勇猛的廝殺起來,尤其又聽說有援軍即將抵達,更是勇猛無匹的與敵人廝殺在一起。


    劉瀾在最後關頭成功鼓舞了士氣,同時也為他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他雖然不知道關羽會在什麽時候到來,但隻要拖得一秒,那就會多一分死裏逃生的機會。


    ~~~~~~~~~~~


    關羽與張飛在城外焦急等待,一個時辰的期限轉眼就到,身後隱藏在密林之中的萬餘士卒整裝待發,隻等著他的一聲令下,便會向徐州城殺去。


    “雲長,莫再等了,讓俺帶兵攻下徐州就是了。”張飛憂心忡忡看著徐州城樓道。


    “好吧。”緩緩閉上雙眼的關羽沉聲,道:“主公在徐州內生死不知,我們不可再在這裏枯等了。”丹鳳眼一睜,氣勢陡然暴漲間,沉聲下令,道:“管亥,我命你……”


    話未說完。隻聽一旁的周倉說道:“將軍,你看。”


    關羽凝目遠視,手搭涼棚般看向徐州方向。隻這一眼便大喜過望,道:“翼德快隨我前去觀瞧。”


    他不敢這麽貿貿然帶著全數部眾前往。若是主公並無威脅,此舉自然會招來口舌,他可不想讓主公落下一個兵奪徐州的名聲。


    和張飛帶著三千親衛順利進城,隻見此時到處都有正在處理屍體的兵卒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驚,正巧瞧見糜竺,而他同時也發現了關羽,立時向他與其弟糜芳迎了過來。道:“子仲,這是?”他說著指了指之前有過一番激烈交戰後慘烈的城門四周,道。


    “關將軍,這裏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德然公。”


    “我家主公如何了?”聽到劉瀾的消息張飛立時激動起來,驚雷般的嗓音響起,道:“子仲,主公現在身在何處?有沒有危險?”


    “應該在那裏!”糜竺向州牧府的方向一指道。


    關羽抬頭順著糜竺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變得陰沉起來,隱約間。他已經聽到了哪裏的喊殺聲,怒喝一聲:“糜竺,你為何不率此處軍卒去支援主公?”


    “這……”


    糜竺滿臉尷尬。看向關羽,苦笑道:“竺不通軍務,更兼夏侯校尉身受重傷,所以不敢貿然率軍前往,隻在此等待將軍,現今將軍以至,當率軍前往援救,方能解主公之厄!”


    關羽聽他解釋完,隨即釋然。必定讓不通軍務的糜竺率軍前往,非但救不下主公。反而還會險這些軍卒與險地,不在遲疑。吩咐道:“子仲,既然關某已來,速去集結部眾,與我一同援救主公。”


    看向張飛道:“翼德,你速去招管亥等人前來,我先率周倉前往救援主公。”


    “諾。”


    若是其他人,張飛自然是要搶著帶兵去救劉瀾,但麵前乃是關羽,他可不敢反駁,應了聲,道:“雲長先去,俺隨後就到。”


    關羽微微點頭,高喝一聲,道:“眾軍士速速隨我救援主公。”


    小巷的廝殺越來越慘烈,劉瀾身旁已然隻剩下不到八百人,但就在此時隻見丹陽軍的進攻突然一頓,軍卒如潮水一般迅速退了下去。


    劉瀾渾身是血,肩胛,大腿,小腹纏著已被血染紅的繃帶,這些繃帶自然不是紗布,而是隨意撕下來的長袍布料。


    忍著疼痛,拄著屠龍刀佇立原地,身後站著同樣血跡斑斑的八百多親衛,這些親衛雙目通紅,他們不忍去看身旁的戰友,隻是眼中怨毒的看著退去的丹陽軍,但他心中卻並沒有因為丹陽軍的撤去而慶幸,反而在擔憂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從初始到現在,曹豹始終未曾現身。


    劉瀾不清楚未曾現身的曹豹到底在什麽地方,他怕其另有陰謀詭計,隻是心念剛及此,就見退開少許的丹陽軍突然向左右分開兩行,將中間留出了大片區域,抬眼看去,隻是瞬間,心便沉在了穀底。


    隻見丹陽軍分散而開後的瞬間,隻見有近三千的弓手手持箭矢走了進來,隨即張弓搭箭,瞄準了他們這一行人,這一幕讓他徹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今日一戰,看來難免一死了。


    可就在這時,劉瀾隻聽遠處一人高聲喊道:“劉瀾,沒想到你能堅持到如今,可是我已不能再陪你玩下去了,現在就徹底做個了結吧!”


    劉瀾看向說話之人,腦海中並沒有任何影響,苦笑一聲,道:“你若早些派弓手前來,也許戰局早已結束!”


    “嗬嗬,此時也不晚。”左祿滿是得意的神色,朗笑一聲,道:“劉瀾,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到時我會在你的墳頭燒為你燒上一柱高香!”


    “今日我倒要看看誰能害我家主公性命!”


    一道震顫所有人心靈的聲音響徹天空,在眾人耳畔久久回蕩,喊話人的聲音滿是冰寒,鄙於不屑的看著左祿,隻是一眼便緩緩移開,尋找著主公劉瀾的身影。


    驀地,當劉瀾的慘狀映入眼簾的瞬間,隻見他半開半闔的丹鳳眼突然一亮,氣勢暴湧的瞬間,喝道:“竟敢傷吾主公!”


    殺氣縈繞在身,泛起滔天怒火:“既然如此,吾當將你之前所言送還與你。”


    說道這裏,卻是一字一頓,一字一頓間蓄滿滔天煞氣道:“明年的今日吾會在你的墳頭上為你燒上一柱高香!”


    說完,厲喝一聲道:“給我殺!一個不留!”


    小巷變得異常安靜,就是一枚小小的鋼針落在地上,也能夠清晰聽清。


    這就叫做落針可聞了吧!劉瀾心想的同時看向身旁四周,此時他身旁還活著的不到八百人,而且個個負傷,隻是他們卻與之前有了本質的不同,之前一個個眼中充滿絕望,更從他們口中傳出無數道怨毒的咒罵聲。


    但直到那一道平緩卻又滿帶殺氣的喝聲傳來後,他們的咒罵聲突然消失不見,而雙方在這一瞬間好似有了某種默契一般,紛紛後退,並看向了之前喊話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頭裹綠巾,身穿亮鎧,腳蹬烏靴的關羽身上。


    喧嘩之聲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心慌意亂者卻換做了丹陽軍,而與丹陽軍絕望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剩餘的八百劉瀾親衛,所有人看向關羽的眼神難掩興奮,臉龐上都浮現出一抹激動之色,心中更是為逃脫大難鬆了一口氣,更有甚者,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關將軍來了,我們得救了!”


    低呼聲不知何時在四周傳蕩開,直到傳進劉瀾耳中,看向四周眾人激動莫名的樣子,他心中也有些情難自禁起來,這就像是一位落水數日,默默等待死亡之人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座小島,這讓劉瀾如何還能掩飾自己此時的心情。


    “雲……雲長!”


    劉瀾嘴裏喃喃自語的念著關羽的名字,哪裏還能掩飾的了心中的震撼。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關羽會來,可真當關羽前來之後,他又感到如此的不真實,好似在夢中一樣。


    雖然劉瀾沒有像其他人一般流出熱淚來,隻是嘴角劃出一道喜悅的弧度,他很想大聲大笑,因為在關羽抵達的瞬間,徐州,已徹底屬於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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