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轉眼已是春暖花開時。


    這一日,小沛縣衙前走來兩人,隻聽靠左環眼男子粗著嗓門,道:“許仲康別看了,再看隻怕連魂都要跟著人家小娘子走了。”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張飛,而他身邊必然是前世的冤家許褚無疑了,而此時後者一對眼珠正目不轉睛盯著從身前走過的一位小娘子,直到她背影消失許久之後才從哪挺翹的肥臀處收回了目光,眼中閃著所有男人都會出現的萬般色彩,隻不過再被張飛毫不留情點破後不得不斂容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來,可他越是這樣,張飛就越要挖苦他的假正經,不啻,道:“許仲康啊許仲康,都說畜生秋天發情,這現在可才到春天啊,俺怎麽看你就像發了情?莫不是你這發情改作叫春了吧?”


    “張翼德,你他娘把嘴巴放幹淨些,我看你他麽才是畜生,才發情。”許褚被張飛挖苦的連脖子都是通紅的,怒不可遏,道:“也不瞧瞧自己見了夏侯姑娘那副慫樣子,還敢來說我。”


    “許仲康,你他娘的說俺可以,但不能說夏侯姑娘。”張飛神色立時難看起來,幾乎是瞬間就翻了臉,一把揪住了許褚衣領,叫囂,道:“走,找個地方比劃比劃,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番,你就不懂該如何管住自己這張嘴。”


    許褚一掌拍掉張飛的手掌,冷笑一聲:“打就打,我何時怕過你。”說完,話鋒一轉,道:“不過打之前先得去寡婦驢肉,待我吃飽了,在將你打個滿地找牙。”


    “好。好,這頓俺請你,到時看你如何將俺打的滿地找牙。”張飛一聽他這口氣立時不幹了。冷哼一聲,俺就讓你先吃飽了。到時敗在俺手中看你還有何話說。


    二人拉扯著向寡婦驢肉走去時,許褚突然看向張飛說道:“咦,那不是子龍和鴻雁姑娘嗎?”


    張飛四下尋找,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趙雲和李鴻雁,與許褚對視一眼,隨即向他二人走了去,可沒走幾步,卻發現對麵兩人就要轉身離開。兩人幾乎同時喊道:“子龍,鴻雁姑娘。”


    趙雲與李鴻雁一早就看到了二人,相視苦笑,那模樣分明是怎麽碰到了這倆人,正要溜之大吉不想二人在後喊叫,被迫停下腳步,等二人走過來,這才拱手,道:“翼德,仲康。你們這是要去哪?莫不是一大早就要去校場切磋?”


    張飛大笑一聲,拍著趙雲的肩膀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子龍,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對,便好似俺肚中的蛔蟲一般。”說道這裏卻是笑道:“不若子龍今日與我兩人一同前往校場切磋一番如何?”


    小沛誰人不知不能對張飛提切磋二字,不然必定被強拉去比武,李鴻雁就怕趙雲提起,一早就對他頻頻使著眼色,不想她還是說出了切磋二字,立時不漏痕跡的橫了趙雲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叫你多嘴。


    趙雲心中苦笑,但已經說了。後悔也沒用,委婉謝絕道:“今日恐怕不行。雲還要陪鴻雁買些女紅胭脂,不若改日。二位以為如何?”


    “嗨,老娘們的東西,你一個爺們陪她去買作甚,讓她自己買不就好了?”許褚不以為意的說道。


    一旁的李鴻雁臉色立時變得難看起來,看在眼中的張飛裝腔作勢的嗬斥許褚,道:“我說許仲康啊許仲康,俺平日裏就說你鬥大的字不識一個,你他娘的還對俺說要當儒士。”說著呸的一聲道:“俺家弟媳天姿國色,哪裏需要擦什麽胭脂?就是平日裏不擦胭脂便美豔不可方物了,若再擦上了胭脂,這小沛的百姓還不以為是仙女下了凡?”說完急忙偷偷向許褚眨了眨眼。


    許褚立時會意,雖說這張飛著實可恨,可在關鍵時刻還真沒少幫他解圍,賠笑一聲:“對,對,方才是我妄言了。”說道這裏卻又對趙雲,道:“子龍,鴻雁姑娘,翼德要在寡婦驢肉請朝食,不如一起?”心中卻是得意道:“讓你趁機罵我,看我不讓你多破費破費。”


    “這……”


    趙雲與李鴻雁麵麵相覷,不明白二人是要拐著彎拉他去校場比武,還是真是為了吃朝食,心中猶豫片刻,正想借口拒絕,卻聽一旁的張飛,道:“正是如此。”說著便強拉著二人向寡婦驢肉走去,邊走邊說,道:“對了子龍,夜食不知可有時間,仲康要在聚仙樓請客,屆時可一定要來啊。”


    趙雲還未說話,隻見一旁的許褚臉色立時變得難看起來,這聚仙樓乃是小沛首屈一指的酒肆,因人流太多,酒肆不得不改食客自己點菜成訂席就食,每席酒菜提前便已告之說明,客人不可另擇飯菜,隻可選席,而聚仙樓最便宜的一席酒菜便要三百貫,最貴的一桌聽說要十兩金。


    許褚頓時就急了,漲紅著臉,道:“我什麽時候說去聚仙樓了?張翼德你休要說些誑語來哄騙子龍兄弟和鴻雁妹子。”


    “哦?”張飛哦的一聲,疑惑的看向趙雲與李鴻雁二人,道:“莫不是俺聽差了?是子龍兄弟要在這聚仙樓請客不成?”


    說話的同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狡黠之色,但又哭喪著臉,道:“看來是俺是記差了,子龍和仲康你們想想到底是誰說要在聚賢樓請吃夜食的?”


    兩人一臉辜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就沒有此事,根本沒有的事又如何能叫他二人想得起來,正要說話,卻聽一旁的李鴻雁掩嘴嬌笑,如黃鸝婉啼一般,道:“翼德自然不會說妄言,可是這幾日奴家一直與子龍在一起,奴家可以作保子龍並沒有說在聚仙請客,那麽肯定就是許將軍說的了。”說完後早已笑的花枝亂顫起來。


    趙雲初始還未醒悟,等李鴻雁說完才明白原來是三將軍算計許褚,許褚拒絕之後,便把自己扯了進來,若鴻雁未說話。他還能為許褚作保,如今鴻雁開口了,他便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在一旁閉口不言,對著許褚攤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而此時的許褚心中雖然惱極了多嘴的李鴻雁,奈何她畢竟是一介女流,不好計較,隻是用著好似隻有見了殺父仇敵時才會有得眼神看向始作俑者張飛,道:“張翼德,你夠狠,咱們走著瞧。”


    張飛大笑一聲,這一聲是那樣的放肆無比。暢快淋漓,但聽在許褚耳中好似身上有無數蚊蟲叮咬,難受不已,笑聲漸止,隻見張飛嘴角仍然掛著勝利者才有的笑容,道:“待會去寡婦驢肉大家盡情吃,隨意吃,切莫和俺客氣。”


    “盡情吃,隨意吃。”許褚嘴裏喃喃自語的念著,心中卻是恨不得將張飛活劈了。


    衙前廣場建的氣勢如虹。不說磚牆,就是地磚都是從臨淄運來的青磚雕石,青磚匠人先設計好式樣。由甄豫精心挑選,當然最後的成品還需要劉瀾拍板決定。


    而在劉瀾拍板選定造型之後,匠人便開始配料、細磨、煉泥、成型、設計、雕刻、磨光、烘幹、裝窯、燒成、出窯、分級、入庫,然後送至沛縣,全程都由甄家管事監督,每出一窖青磚,都會在背麵刻上匠人姓名,如此一來,不僅省錢無數。更是提前完成了廣場的修建。


    一行四人來到寡婦驢肉所開的那間小店,原本寡婦驢肉隻是在中心集租屋售賣。可自從中心集被拆之後,小寡婦便即在張飛幾人的鼓動下從‘小沛錢莊’貸了些錢。在府衙前廣場上開了這麽一間小店,店鋪比從前要寬敞太多,再加上經營多年的老客戶每日裏買賣那叫個興隆,如今光是店小二便足足雇了仨,再不似從前一個人忙裏忙外了。


    張飛幾人相攜入店,此時離朝食尚早,店裏未有一位客人,小二來了客人,立即迎了上去招呼。


    眾人依次落座,隻聽張飛四周打量一眼,問道:“小二,怎麽不見你家老板娘?”


    “回這位客官的話,老板娘他今日身子不適,所以並未前來。”


    “哦”張飛哦了一聲,卻是低聲對許褚,道:“許仲康,剛才俺聽你在那叫春,正想著為你說一門親事,將這小寡婦許配給你,不想這小寡婦今日卻沒來。”說道最後,竟是雙手一攤,哀聲連連,道:“看來隻能作罷了!”


    許褚被張飛氣的麵紅耳赤,惱羞成怒道:“張翼德,你他娘的莫要欺人太甚。”


    張飛不以為意,嘿嘿笑著,附耳與許褚說道:“許仲康,你他娘的別不識好歹,俺這可是好意,聽說這小娘們可是騷的很,床榻上之上的功夫更是精湛,你他娘若真娶了她,隻怕感謝俺還來不及。”


    許褚微微一怔,隨即偷看了趙雲和李鴻雁一眼,壓低三分嗓音,道:“真的?”


    張飛見他果然上當,沒好氣的瞪了眼許褚,突然嚷了起來,道:“俺他娘的如何能夠知曉是真是假,俺又沒試過。”


    “張翼德,你又耍我。”發現又被張飛戲耍的許褚憤然而起就要與張飛廝打起來,不想後者卻一改平日作風,居然賠笑起來:“別,別生氣啊,俺可真沒耍你,這都是傳聞,不如你有機會去試上一試,然後你在告訴俺是否如傳言一般,這樣俺不就知道了!”說完便頭一撇,不在理他,對著小二,道:“小二先來三盤……”


    “少他娘的寒酸!”


    張飛話未說完,便被一旁氣呼呼的許褚打斷,隻聽他頗為豪氣的接話說:“小二,先來二十盤驢肉,十碗驢湯,八斤餅。”他每說一個字皆是咬牙切齒,好似張飛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這幾味肉食一般,恨不得立時將其嚼爛咽進肚子裏。


    小二滿臉苦笑,勸道:“客官,恐怕您幾位是初來本店,若客官就隻四人,要這些許肉食就太多了,尤其那八斤餅,不如……”


    許褚一肚子的火發不出去,又見小二敢反駁自己,立時火冒三丈,罵道:“老子點什麽你就上什麽,難不成還怕這位爺欠錢不成?”說著伸手指了指張飛後又道:“點的這些你盡管上,吃不完,這位爺兜著走。”


    小二被這位火爆脾氣的許褚嚇著了,哪還敢繼續勸,賠笑一聲,道:“既然客官如此說,那小的便按客官之前所點準備去了。”


    “去吧,去吧。少不了你一枚錢。”許褚擺擺手,催促道。


    “許仲康你夠狠,點這麽多,也不怕把你撐死。”直等小二離開,之前還裝‘大款’的張飛咬牙切齒的道。


    一旁的李鴻雁和趙雲看著他二人如此模樣,隻在一旁偷笑,權當看熱鬧,立時就聽許褚嚷,道:“之前是誰說隨意吃,盡情吃的?”看著張飛,哼聲道:“怎麽?現在心疼了?”


    “心疼?俺會心疼?就是再來二十盤驢肉俺也不會心疼。”張飛話音剛落,隻聽許褚那悶雷般的聲音立即響起,道:“小二,再給大爺來二十盤驢肉。”


    “許仲康,你,你。”


    “張翼德,剛才不是你說再來二十盤驢肉嗎?”許褚一臉無辜的看向他,心中卻前所未有的得意。


    “好,好,許仲康,俺先讓你得意,待會兒去了校場,看俺如何收拾你。”


    很快肉食便即上來,趙雲吃了幾口,無意間憋了眼門外廣場,突然發現店門前一位中年疾馳而去,身後還有一輛淄車和幾名侍衛,定睛一瞧,擔心中年可不就是管事劉安嗎,隻是不知他這火急火燎的要去幹什麽,難道發生了什麽要事?疾走恕不走出門外,朝劉安的方向喊道:“劉管事,你這麽急,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劉安聽身後有人喊她,微怔了怔,回頭瞧見原來是趙雲站在不遠處,擦了擦額角汗水,喊道:“原來是子龍將軍。”頓了頓又道:“夫人即將臨盆,我這是去請穩婆來。”


    屋內三人聽得仔細,李鴻雁的筷子更是當啷一聲掉在矮幾前,立即起身,道:“甄姐姐要臨盆,我得回去瞧瞧,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說著向張飛和許褚道別,而趙雲亦高聲罪,陪李鴻雁一同是回返,朝府衙而去。


    二人還未離開,許褚亦笑著起身,拍了拍張飛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翼德啊,看來今日有的忙了,隻怕夜時恐怕難有使君去聚仙樓了。”說完已然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同時又在張飛的肩膀上拍了數下,那力道格外沉重,而口中卻是學著張飛那一口的涿縣口音:“看來‘俺’也要趕回去瞧瞧主公是得一公子還是得一丫頭。”說完,還賊壞的指了指桌上的驢肉和驢湯,道:“翼德將軍,盡情吃,隨意吃,吃完再走吧,我先去府衙等你。”


    張飛看著許褚猖狂大笑走出店門的身影,再回頭看向滿桌的驢肉與驢湯,哪還有心情去吃,火冒三丈:“算賬。”


    這可嚇壞了小二,不知何處惹著了幾位爺,算賬的速度那叫個快,甚至還免了不少,可氣頭上的張飛卻如數支付了,然後臉上的怒容又變成了喜容,轉怒為喜的速度那叫個快,主公得子這種事怎麽能叫許仲康搶了先,必須要先他一步向主公報喜,邁著大步,沒片刻便超過了許褚,朝著府衙後宅狂奔而去,而看著身影那道狂奔身影的許褚,立時反應過來張飛這是要幹啥,一直暗中較勁,這關頭自然不願輸給了他,也朝著府衙狂奔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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