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酒剛一開封,濃鬱的酒香便即四散而出,劉瀾身旁眾多親衛都是一臉渴望的看向矮幾之上的兩壇美酒,他們大多都是嗜酒之人,雖然未嚐其酒,但隻聞其味,便猜得出來這酒絕非凡品。


    “不愧是蘭陵美酒,便是聞聞酒香,便可知此非凡品。”


    坐在門口處的一位中年儒士對剛打開封泥的蘭陵酒讚不絕口,劉瀾抬頭看向讚歎之人,隻見這人容貌俊朗,氣度不凡,微微向他點頭,然後兀自與糜箴說笑著。


    那人歎息道:“隻聞酒香卻未嚐美酒,卻也當真可惜。”


    “這人卻也臉皮厚了些,與相公素不相識,卻想要討杯蘭陵酒喝。”糜箴嘟噥著說道。


    劉瀾莞爾一笑,糜箴娘家家資巨萬,怎麽連一杯酒也如此不舍?難道是女子天性如此?還是富家人皆是這樣?心中如此想著,卻是在此看向中年男子,道:“這一杯蘭陵酒算不得什麽,但你我非但不是故交,更素不相識,卻不知我為何要與你共飲蘭陵美酒?”


    “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蘭陵酒雖貴但卻有價,而朋友又豈能以財貨衡量,以區區有價之物而換無價之友,尊主人自然知曉這其中孰輕孰重。”那人起身朝著劉瀾一揖到底,笑著道。


    劉瀾麵色陰晴變幻,沒想到這人不僅口若懸河,才思更是敏捷,下了決定,道:“這位先生說的對極。”說道這裏,邀請那人前來自己矮幾前的同時道:“劉某素來愛交朋友,先生何不前來一敘,共飲蘭陵美酒?”


    那人朗笑一聲來到劉瀾席前安坐,也不理他,兀自為自己斟滿一杯蘭陵美酒,隻見其酒晶瑩明澈,散發著琥珀光澤,微微點頭,淺酌細品一口,隻覺酒質純正而甘冽;口味醇厚綿軟。不由拍案讚道:“果然不凡。”說著便仰頭一口幹了個幹淨。


    “好酒,好酒。”


    中年儒士嘴中嘖嘖讚道,同時卻又旁若無人為自己斟滿一杯,牛嚼牡丹般在此一飲而盡,立時讓一旁的侍衛們看的牙癢癢。無不是射出滿腔的怒火,有的心中更是暗道:“俺們這些親衛兵丁尚且隻是喝些普通黃酒,這中年騙子卻賺了主公數杯美酒。”


    “這位先生,敢問尊姓大名。”劉瀾看著自斟自飲的中年,也不著惱。笑著問道。這人也不知是不是三國牛人,但見其之前談吐,想來也不是凡人,此時定要盡力拉攏。


    那人卻對劉瀾的文化充耳不聞,徑直向自己杯中倒著蘭陵酒,一旁看著的許褚雙目含怒,他之前隻喝了一樽,眼見著一壇酒就要被這人喝完,伸手就搶過了那已然快要見底的蘭陵酒酒壇就往自己杯中倒滿,同時又為劉瀾與糜箴倒滿。隻是為糜箴倒滿之後,這壇蘭陵酒也就徹底的見了底,他正要去取第二壇酒,卻不想那儒士眼疾手快,竟搶先一步抱起了酒壇,大開封泥,嘴對著酒壇,嘟嘟嘟猛喝了起來。


    很快,隻聽‘嘭’的一聲,中年人手中的空酒壇摔落在地。而他整個人更是爬落在矮幾酣睡起來,劉瀾到最後也沒問出這儒士的姓名來,全程目瞪口呆的他指著躺倒的儒士,說:“這家夥難不成是騙我的酒?”


    糜箴看著才反應過來的劉瀾。伸手一點他的腦門,撲哧一聲嬌笑,道:“相公平日自詡聰明過人?難不成此時才發現這人乃是騙吃騙喝之人?”


    劉瀾看著一臉慶幸的許褚,一肚子邪火徹底被點燃,他娘的,就是將這桌菜和飯食都吃光了才能花多少錢?可那兩壇酒。每一壇就要一百兩金子啊。看著酩丁大醉的儒士又看了眼正對著矮幾前的糖醋魚、燉雞、燒鵝大快朵頤的許褚,此刻劉瀾哪還有胃口再吃夜食,簡直連心都在滴血啊,這百兩金子能買多少頭牛啊,一想到這,連眼睛都赤紅起來,好似得了紅眼病的病人。


    “相公何必置氣呢?到時候讓這人到府裏幹些活計,還清了酒錢不就是了。”糜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花枝亂顫的笑道。


    “幹苦力活?”


    劉瀾呼呼喘著氣,道:“莫說是他了,就是他孫子的孫子的孫子也休想還完。”


    “既然如此,那便休要和這種人計較了,隻是一壇酒罷了,若相公還想喝,在要一壇就是了,切莫氣壞了身體。”


    糜箴喝了兩杯蘭陵酒,雙頰酡紅,異常唯美,在劉瀾耳畔喘著氣,低聲道:“若相公不想再吃蘭陵酒,待會箴兒讓相公吃些胭脂就是了。”都說酒是催情之物,糜箴也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了那事來,在相公耳畔膩膩道。


    劉瀾哪想道糜箴這小妮子居然如此大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麽露骨的話來,雖然她聲音極低,外人決計聽不到,但依然讓他心中蠢蠢欲動起來,低聲道:“不僅要吃胭脂,我還要泰山壓頂。”心情立時舒泰起來,站起身,對一旁的許褚道:“你們先吃著,我有點頭暈,要回房休息。”


    眾人急忙放下手中碗筷恭順,劉瀾拉著糜箴未行數步,回頭看向那兀自在酒桌上趴著的中年男子,說道:“這人醒來後,你等也莫為難,放他離去就是。”


    “喏。”


    眾人唱喏一聲,但並沒有人真的再去吃喝,直言已經吃飽,劉瀾心中知道他們的想法,也不阻攔,在眾人陪侍下,這才翻轉回後院休息。


    劉瀾這一休息,竟從夜食休息到第二日一早,穿戴整齊之後,剛欲出門,就聽院中有吵鬧之聲,推門而出,就見昨日騙酒之人仍然未走,此時竟是吵吵著要見自己。


    劉瀾心中好不容易發泄完的怒火再次暴湧而出,心道你昨日騙了我的酒,莫非還想再騙我頓朝時酒不成?還真當我是二百五和凱子了?出屋後疾走數步來到那人身旁,冷冷的說道:“你怎麽還不走,又來見我幹甚?”此時糜箴與許褚亦是來到他身邊,看著那中年男子。


    “我原當劉使君乃是豪爽之人,沒想到也是小氣之輩。”中年男子見他麵色不善的走來,搖頭歎氣道。


    “我若是小氣之人,恐怕你現在不會是如此模樣見我。”


    劉瀾壓抑著心中怒火,騙了老子的酒,還在這裏罵老子是小氣鬼?這他媽真是又當**還又立起了貞節牌坊。”


    “哈哈,劉使君說的卻也是真的。”那人笑了一聲道:“那這朝食的蘭陵酒使君是不是……”


    “沒門。”見他又來騙酒,劉瀾心頭一顫,都有些氣急敗壞了:“休說是蘭陵酒,便是普通的黃湯你也休想。”


    那人玩味的看著他,道:“使君還說你不小氣嗎?”


    “你也休在這裏恬噪,我這酒隻對真朋友,像你這樣的奸狽之人,我這裏非但沒有酒,還有一頓板子,若你再不走,今日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若不是一旁的糜箴頻頻拉著衣衫,劉瀾早就命人將這人哄了出去了。


    “哈哈,人人都道‘劉豫州禮賢下士,仁義無雙,看來並非如傳言一般,看來在下今次是來錯了。”


    說著轉身就走,同時口中更是念念有詞的說道:“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我看盛名之下也有妄言。”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知道在下官諱?”


    劉瀾突然發現不對勁起來,這人居然一直以劉使君稱呼自己,而之前更是直接點出自己的身份是劉豫州,要知道他這次隨糜箴回娘家是‘微服私訪’,可沒有大張旗鼓,這也是為何他沒有住進驛館的原因,急忙開口,道:“先生莫走,之前是德然魯莽,還請見諒。”


    “不能留,不能留,留下來少不了一頓板子。”那人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腳下卻早已停下。


    “之前妄言,還請先生恕罪。”劉瀾上前深施一禮,嘴上客氣,道:“先生是如何知曉在下名諱的?”


    看向眾人,見眾人都是搖頭,心中更加肯定,這人既不是從侍衛口中探出,那麽就是以前見過自己,可像這樣的人,若是自己曾經遇見,又豈會沒有印象?心中更加好奇,直勾勾的盯著這位身材俊朗的男子,還是確定下好,萬一是我忘記了呢,問道:“莫非我與先生之前見過?”


    “從未見過。”中年男子微微搖頭,半晌才笑道:“這天下男子如使君者卻也鳳毛麟角。”說著卻是一指身旁的糜箴與許褚道:“便如夫人之美貌,這位將軍之英武,這天下間除了使君又有誰人能在此時出現在這徐州境內?”


    “好一張慧眼。”


    劉瀾聽他說完,讚歎一聲道:“隻憑先生這雙慧眼,天下間便已無人可比,德然正是用人之時,不知先生可否相助。”說著一躬到底,延攬此人道。


    “今朝可還有蘭陵酒可食?”那人卻是顧左右而言他道。


    劉瀾心中一驚,暗道:“這人不會又想騙酒喝吧?”但隨即轉念一想:“隻憑這人能看出自己這一點,就是明知是騙也要請,不然這人將此事說與天下人,日後又豈會在有人前來投效?”


    中年人心中嘉許的點點頭,嘴上卻是笑道:“蘭陵酒雖好,但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卻不能常喝,若到時喝饞了這張嘴,日後可是沒有這許多錢財來買。”


    說笑一聲後,看向劉瀾,道:“還是來些黃湯喝的好。”


    “先生這是說哪裏的話,天上的瓊漿雖然劉某弄不來,但這蘭陵酒,隻要先生喜歡,劉某定當時時送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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