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坊門處的青年如何也沒想到身後居然會出現人,待聽到聲響打個哈哈想要離開的一瞬間便被許褚蠻不講理的箍住了瘦弱的身軀,雙手一提,便將這位麵容堅毅的青年夾在腰腹間朝院內行去,一路而來,穿廳過廊,惹得路上兵士一陣哄笑,青年滿麵羞憤,可他這膀子力氣不管如何掙紮又如何能逃脫出許褚的魔爪?


    被他就這麽帶到了縣令招待主公劉瀾的宴席屋前,許褚認定此人的出現八成是縣令與張頜暗通款曲,沒有陰謀也一定有陽謀,為了主公安全鏈們也沒叫,砰的一腳踹開了房門,原本熱鬧喧囂的廳內立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課全都匯聚在許褚身上,或者說匯聚在被擲在正廳當中的年輕人身上,而此刻那位青衣緊身的儒袍青年正倒在地上痛呼哀嚎不已,想來是被摔得不輕。


    一眾縣官雖莫名其妙,可見到許褚那殺人也似的眼光後哪裏還不明白這是劉瀾要秋後算賬,隨意安他們幾人一個罪名懲治啊,一個個惶惶不安,頻頻擦拭額間汗水,當然這些人官場多年,就算是一些小吏,人情冷暖什麽沒見過,雖然害怕,但一個個強作鎮定,觀察著事態發展⊕≌,。


    ? 劉瀾沒去看倒地的青年,隻是掃了一眼縣令等人驚悸的表情心中一聲冷笑後對許褚沉聲,道:“仲康這是怎麽回事?”


    “主公,我見此人行蹤可疑,一直在府外打量著府內情形。怕是奸細,這才抓來!”


    “原來如此!”


    劉瀾看向眾人。顯然是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龍湊縣官員們早已嚇破了膽。見他麵容帶怒,哪裏還能再鎮定下去,趕忙撇清關係,一個個全都口稱不知。


    “都不知道?”劉瀾冷哼一聲,轉頭鷹目直視那青年,道:“說,是誰派你來的。”劉瀾這一眼瞪的屋內就沒幾人不頭皮發麻,可唯獨那年輕人卻渾若不覺,欲從地麵爬起。不想卻又被許褚摁倒,但就是這霎那的功夫劉瀾已看清了青年的麵貌。


    這人二十多歲出頭的年紀,頭上被紫色的帶子束著,但頭發依然很潦草,一看就是位不修邊幅的書生,他身上穿的青色儒袍也並不是常見的那種寬鬆樣式,而是一種貼身甚至可以說是緊身地武士服,腰間攜有劍套,但長劍並不在身。必定是在來之前被許褚下了。


    這一套怪異的裝束讓劉瀾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一時間想不出是在何處見過此人,心中努力回憶,片刻。這才從腦海中的記憶片段找出在何處見過此人,笑逐顏開,對許褚擺擺手。道:“仲康放開他,這人我認識!”


    “啊”許褚鬆開青年。但一對眸子卻依舊警惕的盯著他,以防萬一。


    “好了。你們可以安心了,不用擔憂了。”


    劉瀾對龍湊縣的各位縣老爺們說完,見那人起身拍掉身上灰塵,正整理著衣冠博帶,笑說:“原來是義士老弟啊,不想我們還真有緣!看來並不像老弟你說的不會再見,你說是嗎?”


    原來此人正是當日與他一起解救小蠻甄薑的那名義士,隻不過當日劉瀾問他名姓,他卻以不會再遇相拒,遂讓劉瀾喚其義士,不想今日兩人卻又在龍湊相遇。


    “哈哈。”


    青年朗笑一聲,開來是生性豁達之人,不然換做其他文人早轉身離開了,畢竟這時代的儒生最講究風骨二字了,拱手,道:“累月不見,不想與劉兄再見卻是我為‘楚囚’,將軍居廟堂,人生際遇可真是無常啊。”唏噓不已,道:“小子聽說襄平劉瀾攻打龍湊,但並不敢確定,這才在府外張望,不過此時見到,果然皆是一人!”


    他當日見劉瀾之時,正是落難狼狽之刻,此時再見心中不免唏噓,想想自己一如當日般落魄,而對方,卻成了統領數萬大軍的將領,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就是他今日不齒與自己相認,殺了他也有可能,但卻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劉瀾不僅與他相認,還無比熟絡,心中生出好感,對於和許褚的誤會乃至於不愉快自然統統忘了個幹幹淨淨。


    “都怪仲康魯莽,義士兄弟莫怪才是。”


    說著劉瀾極其殷勤下階,見許褚麵色變幻,笑道:“仲康放心,我與這位小兄弟是交命的交情,我清楚他並不會害我性命的!”說著攙著青年坐到了自己身旁,還特意在主位上又加設了一席。直到他入座之後,才道:“怎麽樣小兄弟,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了吧?”


    劉瀾從當日見到此人之後就肯定他絕非常人,雖然他的武藝一般,但他終究是個文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武藝如此了得,那麽可想此人的智慧定在武藝之上!


    青年笑道:“小子單福,本是出外遊曆,不想來到龍湊卻又趕上戰事,更沒想到竟然會與將軍相見。”


    “單福,單福。”


    劉瀾嘴中喃喃,總覺得名字耳熟能詳,卻又一時怎麽也想不起來,徒然,雙眼一亮緊盯著這位名叫單福的青年,好似他忽然變成一位衣不遮體的美婦人一般,半晌才在心中念叨我滴個乖乖,這人就是徐庶?這尼瑪是撿到寶了啊。


    單福被他盯得有些尷尬,低聲喊道:“將軍?將軍?”


    “哈哈,單福。這名好,這名好!”


    劉瀾被單福從夢幻中驚醒,臉上卻還保留著醉心的笑意,一邊掩飾著尷尬,一邊想著該如何招攬他,好在他此時已是‘平原相’,噱頭可要比襄平令足了許多,沒有再拐彎抹角,直切主題道:“單福,瀾麾下正好缺一軍師,不知先生能否屈就?備保證必不會埋沒了先生腹中所學!”


    “這……”


    單福心中猶豫。雖然劉瀾對他頗為禮賢下士,之前的一番舉動更讓他心悅。但他並不清楚他是虛有其表還是有為明主,委婉著道:“蒙將軍看得起小子。但隻恐小子才學淺薄,恐難勝任!不若……”


    劉瀾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打斷他道:“先生何出此言,我相信不會看錯人的!以先生大才,定能勝任軍師一職!”


    正是馬逢伯樂而嘶,人遇知己而死,單福沒想到劉瀾如此堅持,猶豫了片刻,說:“隻要將軍允一事。單福願效犬馬之勞!”


    別說一事,就是十事也應得!單福要應允劉瀾早已大喜若狂,說道:“單福有何事,但說無妨!”


    “可許單福隨時離去!若將軍同意,單福便即認主!”


    “這……”


    劉瀾不知徐庶為何有此一言,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此時求才若渴的他很快下定決心道:“我答應!”


    “主公!”


    單福跪拜在地,行認主之理,他從劉瀾之前的表情看出他有過猶豫。但是就當他認為劉瀾不會同意的時候卻萬萬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就答應了自己如此無理的要求,心情再難平複,對他再次深施一禮。


    劉瀾虛扶單福,笑道:“我相信單福定不會輕易離去,因為我相信。隻有我才會使單福一展心中抱負……”


    驀地,劉瀾發現單福的手指即腫且紅,像是生了凍瘡。想到他乃潁川人士,必定無法適應北地氣候。這才生了凍瘡,關心。道:“單先生難道沒有買凍瘡膏嗎?”


    單福縮了縮手,尷尬,道:“買了一些,但福所使膏藥的效果好些並不管用!”


    劉瀾將許褚招過來,道:“仲康,將你的凍瘡膏給我一盒!”


    許褚轉出屋外,很快拿著一隻鵝卵大小,拇指高低的盒子進來,後者接過凍瘡膏的盒子交到單福手中,道:“此膏乃我軍特製,療效甚佳,單先生先用著,沒有了再從我這裏拿!”


    單福從劉瀾手中接過了凍瘡膏,眼中滿是感激之色,道:“多謝主公關懷!”


    劉瀾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了另一人,徐元直走馬薦諸葛,不知此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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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瀾自得單福,雖知他使用假姓卻也並不點破,不想次日單福便與劉瀾備說前事,所以初遇時才會隱匿姓名,劉瀾見徐庶坦誠,自然明白是他已歸心,在龍湊居住一夜,本欲裹挾縣內倉廩,卻哪裏還有存糧,不得已空手而回。


    不過有之前縣尉送上的萬兩黃金這一趟也不算白來,隨即下令悉數分派下去,也不使眾兵將枉隨自己出來一回,而他自己卻分文未取。


    數日後,界橋,袁紹中軍大營。


    天越來越冷,即使日頭和煦,即使朔風不再呼嘯,將士們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冀州官兵早已習慣了與公孫瓚如此相持,但即使他們心中清楚不會發生戰爭但依然在寒冬中穿著冬衣小心守衛著營盤,哪怕有一絲可疑也不會放過。


    相比將士們的小心,在大帳之中的袁紹此時卻正在聚將商議,偌大的營帳內所有文官武將都已前來,直到此刻,田豐才邁步向前道:“果然不出所料公孫瓚從平原運糧了!”


    袁紹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階下眾人,這一仗從一開始就有很多質疑聲出現,若非他力排眾議選擇信任田豐,絕對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麵。


    而眾將心中也很清楚,局勢的發展已經完全按照田別駕的預測在走,這仗的結果如何已經不是田豐所能決定,而是在前線的將士們,隻要高覽與張頜打好了此戰,那勝利就在眼前。


    相對於武將們的衷心拜服不同,郭圖逢紀之流早已是心妒如狂,若不是袁紹對田豐言聽計從,他們絕不會放過一絲能夠搬倒他的機會。


    “主公,相對於平原之重要,現在首當其衝的卻是黑山軍杜長部!若是不解決此人,到時使其與公孫瓚會合,我軍便有腹背受敵之險,那時我軍危矣!”


    田豐話音方落,營中諸將盡皆臉色大變,而隻有袁紹與高幹幾人不為所動,顯然黑山軍派兵前來的消息眾將並不知情。


    “元皓可有良策破敵?”袁紹當日就詢問了田豐對策,不想田豐卻緘口不言,隻說若其果真出兵,自有計較。


    許攸等人隻是瞬間的臉色變幻,他們心中當然也有良策,但主公隻問田豐,他們也不敢隨意插嘴,在一旁冷眼旁觀。


    卻聽田豐出列道:“主公可曾記得當日豐所獻瞞天過海之計?”


    ‘若公孫瓚果真從平原借糧,便仿效昔日孫臏所施增兵減灶之計’袁紹回憶當日情景,笑道:“元皓當日所言瞞天過海之計卻是‘減兵增灶’之法,如此待瞞過公孫瓚後,繞道東去以迅雷之勢拿下平原,然後分兵而進,一路向北援高覽,一路回師防公孫,待公孫小兒無糧欲兵退冀州之時,則我軍兩麵攻之!”


    田豐頷首作答道:“此計便是上屋抽梯絕戶之計的其中一環,到時隻要拿下平原,青州門戶頓開,主公北上幽州,西向並州,南下青徐,皆坦途矣!”


    田豐看向眾人,早已是意氣風發地他接著道:“黑山軍跳梁之賊,既然他敢前來,主公自當拒之於外,若如此但平原之戰又迫在眉睫,不可不顧!”說道這裏,竟是跪倒在地道:“此時唯有破釜沉舟,還望主公早下決斷。”


    袁紹心中糊塗,不明白田豐為何突然如此,問道:“元皓何故如此?快快請起!”頓了頓接著道:“不知田豐所言破釜沉舟之策,卻是如何?”


    郭圖,逢紀幾人在田豐說出破釜沉舟時就已知曉他的計策,此時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審配則將眉頭皺起,心中卻是衡量著此計的可行性,當中唯有沮授,雖然輕微頷首,卻也隻能無奈地在心中歎息。好似隻有如田豐所言行事,才是上上之選!


    “當此之時,唯有傾盡全力,一麵西擊杜長,一麵東犯平原!”


    田豐好似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麵上毫無表情,緊緊地盯著袁紹,但又有誰能看到,他跪在地麵的雙腿顫抖不已,若此時他是站著而非跪著,恐怕田豐也因為這一無奈之舉而站立不穩。


    對於頂級謀士的他來說,將這場戰役規劃到如此程度不可謂不是深謀遠慮,但該死的黑山軍莫名介入,卻讓一直占據主動的他,第一次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


    “如元皓所言,分向而擊,那鄴城又當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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