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你怎麽不陪伯圭將軍?”


    “我來看看你,怕你喝多晚上誤了大事!”劉瀾趴在張飛耳邊輕聲說道。


    張飛渾身一動,之前還萎靡不振的他立時好似打了雞血一般,騰的一下站起來,露出了笑臉,道:“大事?啥大事啊主公,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和俺說說,大不了這功勞不功勞的俺不要,到時候一並歸了仲康就好!”


    這小子心裏的怨氣還真不小啊,劉瀾莞爾一笑道:“機會有的是,還愁沒機會嗎?你不是一直喊著要尋顏良的晦氣麽?雖然今日仲康爭了先,可等會兒還愁沒機會廝殺?我保證,一會兒必定叫你殺個痛快的!”說道這的劉瀾麵色一整,斂容,道:“好了,別喝了,你隨我來!”


    張飛茫然不知地跟著主公在營裏轉悠,也不知他要幹啥,走著走著,就見他向遠處的田豫過去,人未到,聲已至:“田豫,原來你在這裏!”


    “德然公?你怎麽來這了?”


    田豫此人外表俊朗,雖年及弱冠,卻顯得老成許多,此時被篝火映照,英挺異常,他本對劉瀾欽佩許久,此時見他到來急忙迎上,恭敬】,施禮之際,卻低聲道:“德然公不應該出現在此,而是要立即規勸主公!”


    劉瀾笑了,他當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但麵上卻裝模作樣,雙目茫然地看向他,一臉不明所以的意思。


    田豫別提有多急了,尤其見到劉瀾此時無動於衷的樣子後,萬分急切。道:“此時正乃交兵之際,今日小勝又何足道哉?而主公卻如此智昏在軍中擺下大宴。而德然公您非但沒有進言反而極力讚成。”說道此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如若我軍皆醉,必為袁紹探知,夜間若來劫營,數萬幽燕之士,又有幾人能活?還望德然公體諒兵卒,速速建言主公罷宴守營!”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田豫!”


    劉瀾笑著額首,拍著他的肩膀輕笑一聲:“田豫,難道你真以為伯珪他如此不濟?你隨伯珪日久,可曾見過他如今日般利令智昏?”


    “這……”


    田豫可不敢胡言。但又覺得劉瀾話中有話,心中沉吟片刻,立時猜到其中另有玄機,雙眸一亮,低聲問道:“德然公的意思是今日這一切都是伯珪將軍他做樣子?”


    “田校尉豈不知驕兵之計?”


    劉瀾胸有成竹,道:“多日來,不管我軍叫陣也好,送女子衣物給袁軍也罷,袁紹竟不曾出兵交戰,而今日卻一反常態。這是為何?既然他有不做烏龜的打算,而今日正是顏良新敗,三軍士氣低迷之際,如此我等何不再來引誘他一番。若他敢來劫營,則再敗他一陣!”


    田豫渾身一震,但看著滿營皆嗜酒的弟兄又皺了皺眉。看向劉瀾再次確認,道:“此言當真?”


    “軍中無戲言!”


    劉瀾麵色一肅。鄭重其事道:“今日乃某親點國讓與翼德的將,若袁紹不來。就辛苦二位了值夜了,可一旦袁紹敢來,你二人可有打勝這一仗的把握!”


    “有。有!”二人連聲應道。


    “好,現在你們就去挑選精銳之士,不管成與不成,伯珪發話每人賞錢一千!”


    “小子定不負將軍保薦之恩!”說完田豫同張飛相攜而去。


    劉瀾在邊上看著兩人離去背影,眸光卻是深邃的看向遠方,現在就要看袁紹中不中計了,若以袁紹本性自會來報今日一箭之仇,但多日來他的表現卻是與他所知大相徑庭,所以說今日袁紹會不會中計,就要看這位能夠叫袁紹言聽計從之人上不上當了,當然也有可能並沒有這麽一人,這一切都是袁紹一直在隱忍的原因,雖然在他的印象中,袁紹一直是以外寬內忌,好謀無決,有才而不能用,聞善而不能納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中,但這卻是袁紹聞達於諸侯之後,正是那時,常勝不敗的袁紹才因為自信心的膨脹而被袁紹大敗於官渡,但此時的袁紹是嗎?


    也許此時的袁紹依然如此,隻不過在命懸一線之際他卻不得不廣納諫言,但多日來不出戰,雖有田豐諫言,但又何嚐不是他色厲而膽薄呢!不過這些劉瀾便不得而知了。


    ~~~~~~~~~~~~~~


    袁紹大帳內他與田豐二人在內帳之中對著地圖之上的磐河指指點點,低聲交談著,由此可知袁紹此時對田豐的依賴與信任。


    田豐率先開口道:“主公,是時候下令全軍後撤二十裏了。”勸諫的同時,田豐自然想到了日下顏良鬥將一役,這一戰他還是相當滿意的,若不是早前公驥立下軍令狀,此番絕對會是一場龍爭虎戰,但即使如此還是也讓他看得熱血膨脹。


    袁紹眼神深邃地看著他,卻顧左右而言他道:“今日與公驥交戰之人身手當真了得,公孫小兒帳下何時有了如此多的狼虎之將?”說著重重歎息一聲,說不出是羨慕還是不平。


    “此人非是公孫瓚帳下,當日劉瀾伏擊,此人就在他身側!”


    田豐對當日劉瀾的出現印象太過深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冀州之戰早就結束了,說道:“豐觀劉瀾此人城府深重,表裏不一,若有機會當及早除之,不然日後定為心腹之患。”


    袁紹點了點頭,冷哼道:“洛水畔前我便要留他性命,但可惜功虧一簣,沒想到半年未見,劉瀾身邊除了虎將關張二人外又多了前日那員白袍小將,而今日卻又出了令一位!這個劉瀾……”咬牙切齒,心中更是大大的不平,一個小小的襄平令竟然蓄養如此虎將?這樣的人會沒有野心,會是池中之物?


    “報!”就在這時,傳令官的響聲打斷了袁紹對劉瀾生出的一絲厭惡之心。在帳外喊道。


    “進賬回稟!”袁紹和田豐起身走出外帳後喝道。


    傳令官進賬後,對二人施禮畢。道:“斥候探得公孫瓚眾軍卒校官自上而下齊在寨中慶賀,盡皆酩酊大醉。衣衫不整,甲不覆體,好不熱鬧!”


    袁紹聽聞此言,不由麵露譏屑之色,但隻是瞬間卻一臉欣喜地站起,心情激動道:“公孫小兒不識兵馬,小勝一場卻在營中大犒三軍!他當我軍將士皆是擺設不成?今夜我當親自率軍劫營,讓他瞧瞧我冀州兒郎的厲害!”


    田豐心中咯噔一下,不詳的預感浮現心頭。勸阻道:“主公不可,公孫瓚久與北地異族相抗,又豈是不識軍馬之人?豐料此乃是公孫小兒刻意而為,而他卻伏兵於外,欲引我軍前往,到時腹背攻之,悔之晚矣!”


    田豐太過謹小慎微了,兵法講究正奇,若隻一味用正焉能獲勝?或者是他包藏私心。隻想著用他的計策取勝,但自己又豈能白白錯過這樣一戰而勝的良機!


    袁紹一粲,道:“元皓此言差矣,正因公孫小兒久與異族交戰。方才不識華夏之法,不然交戰之初又豈會被我軍連敗兩陣!今日公孫小兒見贏得一場,心無顧忌。這才大犒三軍!此正乃天賜良機,若不前去。那時才是悔之晚矣!”


    袁紹怎的如此利令智昏,田豐心中惋惜一聲。卻強忍著沒有當麵直斥,平心規勸道:“雖然公孫瓚之前敗了兩陣,但自劉瀾前來瓚軍進退有據,暗合兵法,如此看來,今日之舉必是誘我之計!”


    袁紹先是點點頭,卻又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滿不在乎道:“料劉瀾不過北地邊卒,小吏出身,便是收得幾員虎將又何足慮哉?元皓不必再言,今夜我當親往劫寨。”


    袁紹信心爆棚,一心要學多日被辱之恥,眼見田豐麵帶擔憂也不為意,朗笑道:“元皓可敢與我一賭?”


    “主公不可,此定乃公孫小兒之奸計也!”袁紹執意劫寨讓田豐惶恐不安急忙勸道。


    “大膽!”


    袁紹心中大怒,但此時還要仰仗此人,轉嗔回喜,麵上強擠出三分笑意上前扶起田豐,道:“元皓這是為何?若今夜成功,則一戰而定勢,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今夜勝,即可使冀州之民,帳下兵丁少受戰禍之苦,如此何樂不為!”心中卻得意道若今夜大勝而歸,又何須上屋抽梯之計!


    田豐知他心意已決已經無法勸阻,隻得出言為其籌劃道:“若主公執意偷營此,可在襲營之初派探馬先往,而主公大軍則伏與寨外,若公孫瓚果然無防,則大軍猛然攻之,若乃其所設奸計,則我軍主力及時後撤,如此亦不動根本。”


    雖然田豐最後還是妥協了,加上他謹慎小心的建議畢竟是從全局考慮,袁紹不得不也退一步,有些不甘心的點頭,道:“好,好,就依元皓之言!”


    兩人各退一步的結果皆大歡喜,隨後兩人開始為夜間的劫營緊張謀劃起來。


    是夜四更,正是月朗星稀之時,公孫瓚帳內劉瀾從一側矮榻坐起身來,卻聽另一側榻前傳來公孫瓚聲響道:“德然一夜未睡?”


    “兄長不也是一樣嗎?”


    說完兩人齊齊做笑,笑聲剛落,公孫瓚低聲疑問道:“德然,你說袁紹今夜果真會來襲營嗎?”


    “很難說,若依袁紹為人,今夜如此良機必不會錯過。”


    公孫瓚心思沉重地說道:“但此時此刻卻又不同,雖然我們是與袁紹交手,但幕後之人卻是不得而知!”


    劉瀾想了想袁紹帳下謀者,卻又一無所獲,苦笑道:“不知何人竟受袁紹如此器重,能讓他言聽計從!”


    公孫瓚不假思索,道:“無非便是钜鹿田豐,廣平沮授,南陽許攸幾人!”


    劉瀾斟酌了片刻,道:“沮授乃韓馥舊臣,雖在袁紹帳下但若要其引為腹心恐怕短時間困難,而南陽許攸雖與他幼時友善,可他卻知曉他在虎牢關前對許攸、逢紀這些南陽士人言聽計從,可正因如此,如今入了冀州之後的袁紹才不會再去重用南陽士人,甚至還會打壓,而打壓的辦法,無疑是重用河北士人亦或是潁川士人,可潁川士人太喜爭訟,當此之時,袁紹定然不會重用潁川士人而使內部不穩,所以說……”


    “所以說這位為袁紹出謀劃策者必然是河北士人,而在河北士人之中,除卻韓馥舊臣沮授外就要屬钜鹿田豐名望最隆了。”公孫瓚接過了劉瀾的話頭說道,隻是後者卻又微微搖頭,道:“田豐剛而犯上,袁紹會對此人言聽計從?不將他關押已是幸事!”畢竟在另一時空之中,田豐在官渡之戰時力阻袁紹,反被袁紹關押,在失敗之後更將其殺害,可知袁紹定然不會對田豐言聽計從。


    說道此處,兩人沉寂片刻,皆是毫無頭緒,索性不去在想,公孫瓚另換話題,道:“子龍率兵萬五前往河間,會不會使我軍空虛,反而不利?若被袁紹……”


    “兄長何故有此一說?當日所言難道弟未說明?”


    劉瀾心中不耐,沒想到公孫瓚如此猶豫不決,心中苦笑一聲,道:“弟還是之前所言,這就像是山中的大蟲,若隻是傷其四肢,待其傷愈後依舊是條禍害,但我們若能斷其一肢,如此一來就是普通的獵戶,隻要手有剛矛,亦可取這隻大蟲的性命!


    這就是弟為何會懇請伯圭調騎兵萬五與子龍前往河間,到時我以優勢之兵往攻高覽,不求擊潰高覽,乃是為了全殲;若隻為擊潰高覽,即使高覽返回,也是增添了袁紹實力,但若能將高覽殲滅在河間,則局勢就會徹底改觀,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毀其根本,(畢竟袁紹精銳不多,而騎兵卻又是少之又少,)更會使其軍心不穩,如此此戰焉有不勝之理!”劉瀾話鋒隨即一轉,歎道:“若非眾將有議,弟必會懇請伯圭在此磐河廣設伏兵,而主力立即北上,待將高覽圍剿,再轉而南下,與袁紹一決雌雄!”


    公孫瓚心中苦笑一聲:“我乃客軍遠道而來,大軍補給困難,若不力求與敵主力交鋒,卻反而去打高覽?而且還是一支並不知曉確切位置的偏師,這不是舍本求末,主次不分嗎?”(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漢龍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皇叔劉司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皇叔劉司馬並收藏大漢龍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