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平原縣,甄逸幾人騎馬行在前方,而劉瀾和甄薑兩人難舍難分,徒步落在了後麵,相攜而行的甄薑叮囑,道:“德然,此去冀州一定要小心,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還個有人日日盼你,擔心你呢。△,”


    “我明白,再見你時一定還會是個完完整整的劉德然!”說到此處,劉瀾卻唉歎一聲:“要不然和你大哥說說,與我一同前往冀州如何?路上也有個照應,若是你們就這樣上路,我心裏還真的不太放心,現在這世道……”


    心上人凝望著自己,眸中顯有企盼之意,甄薑臻首低垂,若如此,雖然又可與他朝夕相處,但想到母親臥床不起,心中苦澀,隻能推托道:“德然,不是薑兒不想,隻是母親她……”


    “我明白。”劉瀾眼中滿是不舍,道:“都是我太自私了,隻是我實在舍不得你,所以才……”


    甄薑在他耳邊低聲道:“德然,我明白的,薑兒心中又何曾不是哥哥你此般想法,隻是薑兒心牽娘親不得不回,到時你來了冀州記得要來中山探望我!”


    劉瀾鄭重點頭,信誓旦旦說:“當然了,我都恨不得現時就隨你去,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好薑兒天天不夠,又何況多日不見,到時就怕不能快些去探望你,又怎會不去探望呢。”說道這裏,在她耳畔輕聲道:“再說了我還得見見未來的嶽母向她提親不是,萬一我的好薑兒突然嫁了人,那我這麽一個好端端的媳婦不就平白沒了。到時我就是去衙門打官司,那也是晚了。倒叫我如何能不及早前往中山!”


    甄薑笑打他道:“又來貧嘴了。”雖然橫他一眼,但聽著心上人的情話心中歡喜無比。柔情無限道:“德然,你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劉瀾將胸脯拍得啪啪響,保證道:“不能,不能。隻要你相信,我就是發誓也成,雖然我這人不隨便發誓,不輕易發誓,但薑兒若是不信,我發上一次又何妨。”


    “我當然信你!”甄薑嫣然一笑。縱然此時聽他之言換上了男裝,亦難掩麗質天生,正要說話,前方一人騎著馬,身後還有一輛輦車向著兩人馳來,抬眼正是在前趕路的甄府管家。


    他在快來到劉瀾身前時翻身下馬,對著二人行禮一番,恭敬道:“小姐。公子催促了。”雖然麵上對著劉瀾恭恭敬敬,但心裏卻恨極了他,若不是這一番阻擾他也不會被主子百般訓斥,而且又有眾多兄弟死在他手。若不是見著他和小姐甚是親密,不便下手的話,又如何能留得他這條性命。


    前和自己交手數次的對手此時恭敬的模樣。劉瀾笑嗬嗬地道:“甄布老爺子,之前都是些誤會。既然誤會解除,那檔子事也就算不得什麽。我知老爺子身手高強,這一路還請您多多照顧她!”


    甄管家甄布表麵客氣,道:“不敢,不敢,小姐和公子都是老頭的家主,照顧他們理所應當!”


    說話間劉瀾護送甄薑上了淄車,後者掀簾與他作別,中噙滿淚水的甄薑,心中不舍,道:“我在送你們一程吧。”


    甄薑心中歡喜,但想到心上人一夜未眠,為他擔憂,道:“德然你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若念薑兒就早些來中山見薑兒!”雖說也知‘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但此時劉瀾就是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難以割舍。尤其人難舍模樣,一對眼眸更是死死地盯著他,好似要銘刻到心裏,要永遠記住她的容顏一般,輕嗯了一聲,揮揮手,道:“你走吧,我!”


    “德然,快些回去休息!”


    “沒事,我離開就回去了!”


    甄薑眼眶的淚水就要落下來了,可怕被他落下車簾的一刻,喊道:“德然,一定要到中山見我,我等你!”說完急忙落下車簾,兀自小聲啼哭。


    “恩。”


    想要大聲答應,卻總也喊不出話來,劉瀾知道若就這麽喊了必定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他就這麽人所乘自測由近到遠,由大到小,直到成為遠方一道黑點,才歎息一聲,轉身而去。


    一行走遠之後,甄豫下了馬進了淄車,雖然生氣,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心頭怒火,可想要心平氣和與妹子談談吧,可這話剛一出口,怒氣便蹭蹭上竄,氣急敗壞,道,“妹子,就算你對他有好感,可你也不能這麽草率行事啊,還是你對母親安排的那樁婚事不滿,自暴自棄?不是當哥的說你,像劉瀾這種人,你要真跟了他,會後悔的!”


    縮在車榻角落中的甄薑嬌弱身軀,水靈眸子禽滿淚水,沒有反駁,但他卻聽出大哥這番話裏的意思,他誤會了,以為他們如此親昵是她把身子已經交給了劉瀾,可她能如何解釋?寧願用清譽換得與劉瀾長相廝守也在所不惜。


    甄豫語氣激烈,見他如此越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狠狠教訓起來這位不爭氣的妹子,可萬沒想到他越生氣,甄薑臉上卻漸漸浮上了笑顏,最後更是輕輕歎息,微笑道:“哥,你說的都對,可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什麽不知道,你和他何時相識的,緣何相識的,你這些年為他幹了些什麽我什麽不知道?正因為這樣我才為你不值,他不是能陪你走完一生的男人,更不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男人,你的眼睛,你說,就劉瀾這樣的武夫,你確定他愛你?妹子別傻了,保不齊他連喜歡都說不上,可你呢,就把身子交給他,你怎麽這麽傻,你這麽做到底圖的是什麽?”


    “哥。首先我確定他愛我,其次等他這些年我不後悔。還有女子十五而嫁,我都二十了。這五年來家裏因我沒有嫁出去多交了不少稅我也懂,可是哥啊,為何偏偏你就不懂呢。”


    “我不懂?混賬!”他們的父親死的早,所謂長兄如父,被甄薑直言不懂的他氣得咬牙切齒,尤其露出的笑臉更是怒火中燒:“笑?你還笑得出來,大哥什麽樣的男人沒接觸過,那劉瀾一舉一動我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你說我不懂?我你太傻!”


    “哥。既然你什麽都懂,那你可懂奇貨可居否?”


    甄豫微微皺眉,歎了一聲,起身之後便要下車,在下車的一刻,低聲,道:“你的眼光相來毒辣,從未走眼,可你的終身大事難不成也要拿來賭?”


    “不是賭。我隻是想在母親麵前證明我選擇的男人比她精挑細選出來的那些都要強,強百倍,強千倍。”


    “你瘋了。”


    “大哥,你缺少的就是這份魄力。不然你早已是甄家家主了!”


    “你個臭丫頭胡說什麽呢!”


    “我沒有胡說,因為我有這份魄力,用自己來做注。就算真被你說中了,那好。我認輸,心甘情願!”


    甄豫重重歎息。不在停留,話說到這份上,她還能說什麽,好在妹子已經跟他回中山了,回府之後也許會有所好轉吧。甄豫下了馬車,可不想,妹子卻挑起車簾,示威一般,又或是充滿信心朝他的身影喊道:“大哥,你下車太快了,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我不會輸的!!!”


    ~~~~~~~~~


    回返平原的路上劉瀾一人緩緩前行,總覺路途遙遠如何也平原縣的影子,來時覺得異常近的路途卻總也走不到頭。他走出了少說七八裏遠,可那是有甄薑相攜,一路談話便覺走的快些路途近些,此時心中空空,想著甄薑,便覺得路途遙遠如何走也是走不到頭。


    驀地,從岔路口急速奔出一輛棧車,說是棧車也並未妥當,反而像是後世老北京的騾車,與棧車一般前麵由馬匹拉著,可後麵卻是騾車的長木板,上馱著的並非是什麽衣服包裹,而是竹簡做成的書籍,一捆一捆被綁在車上。


    劉瀾心中想著事,並未察覺,徒聽趕車男子大叫道:“快讓開,快讓開,馬兒受了驚!”眼見就要撞到人,忙將馬車拉向一旁躲避。平原縣的官道兩旁多植槐樹,男子為了避開劉瀾這麽一拉一拽,馬兒吃疼之下向著道路兩旁槐樹林跑去。


    拉車的馬兒受力之下馱著銜連的木板橫身向著道路旁的樹林跑去,他這一轉,將載著書籍的木板旋轉了90度的一個大彎,若是直直去跑,正好躲過劉瀾,可馬兒這一轉,卻將前行的他不偏不倚掃倒在地。


    而後,馬車朝著林子衝去,但道路兩旁槐樹之間縫隙小,剛容兩騎並行,拉車的馬正好過去,隻是後邊的板子卻被卡住。可馬受驚,早不聽人使喚,車上男子雖然極力控製,但他越拉扯馱馬反抗的力度就越大,邁動雙啼,帶動著後邊木板‘砰砰砰’的和官道兩旁的樹木相撞。


    ‘碰’


    馬車上的木板霎那散了架,趕車人之前見馬兒受驚,已是臉色蒼白,此時木板散落,轟隆一聲,摔落在了地上,心中冷汗直流,兒脫縛沒了蹤影,拍拍胸脯驚魂未定的自語,道:“若不是見事不對放脫了韁,必然被那驚馬拖行……”想到此處,不由後怕。


    驟然想到被撞之人,急忙起身,喊道:“兄台,可有事嗎?”忍著身上疼痛,一瘸一拐向劉瀾走來。


    已爬起來的劉瀾心想有事沒有?你被撞撞沒有。因為甄薑的離去,情緒不高,不想眼前人卻來觸了他這個眉頭,正欲找他出出心中的惡氣,不想卻又停了下來。


    無他,隻因他初時並未人,此時轉過身正瞧個清楚,隻見此人聲姿高暢眉目疏朗須長四尺甚有威重,穿著長袍,腰間別著佩劍,再一瞧滿地書籍,顯然是一位飽讀詩書的鴻儒!


    也不知眼前是何許人,不過就這樣貌肯定是曆史名人?緣何如此說,這古代做官對相貌是有要求的,這樣的帥哥還是位儒生,就算不是曆史牛人,那也差不到哪去,老劉本著寧錯過不放過的原則,早將被撞之事拋在了腦後,一拱手,道:“不知先生何人,怎會到平原縣來!”


    趕車人本以為眼前人定然要抱怨一通,沒想到非但沒有責怪自己,反而極為有禮,心中慚愧,


    枉我從先生授經多年,竟以小人之心以視君子。立時尷尬起來,恭恭敬敬轉到劉瀾身前,一揖到底,畢恭畢敬道:“清河東武城人,崔琰崔季珪見過先生!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在他想來,古時聖人皆有‘兩兒辯日’之典,而眼前人即使被撞也是恭謙有禮,而他自問如何也做不到,所以才會恭恭敬敬喚劉瀾一聲‘先生’,不為其他,隻為這禮之一字。


    他卻不知劉瀾見他儒家打扮,怕是曆史名人所以才未敢動怒,若是換作旁人,早將衝天怒火發在他的身上了。


    “崔琰?”


    思來想去,劉瀾突然想起一人,另一時空中,曹操要召見匈奴來的使者,怕自己相貌不好,不能震懾遠方的國家,於是命令崔季珪假扮自己來接待,自己拿著刀站在座位的旁邊。 接見完畢後,曹操派人私下問那使者:“魏王怎麽樣?”使者說:“魏王風采非常,但是座位旁邊那個拿刀的人才是個英雄。”


    輕舒口氣,暗道他就是那個‘為人捉刀’的崔琰,崔帥鍋啊,慶幸自己沒衝動,要真的對他動粗那當真是追悔莫及!要知道這個崔琰可了不得,不僅替曹操見了匈奴的使者,更是一位慧眼識英的人才,君不見崔琰在曹操帳下做的官乃是東曹掾,東曹掾是幹什麽的?是負責選拔人才的官職。


    料想如此重要的職位,崔琰若是沒有過人的才華,又怎會被曹操這樣一位慧眼識人的奸雄任命。而且在三國誌中更有記載崔琰與司馬朗乃是好友,崔琰曾對司馬朗說其弟司馬懿才智勝於司馬朗。相比當時名不顯聲不揚的司馬懿來說,司馬朗當然不以為然,但曆史卻充分說明,晉宣帝之名又怎會是司馬朗能夠比擬的。


    “哈哈,崔先生過獎了,在下襄平令劉瀾,草字德然,先生二字是萬萬當不起。”互相謙虛一番,徒然方蓬頭垢麵,兩人會心而笑。


    劉瀾道:“季珪這是欲往何處?”地書籍,雖有招攬之意,但已有眾多前車,此時也不開口,隻顧先和此人處好關係,待得日後若有機緣,自然跑不了。


    “原來是劉縣令,久仰久仰!”


    雖然嘴上說久仰,但卻是頭一次聽說劉瀾的大名,崔琰道:“我從先生授經,日來思及親友,正欲回轉清河,路過平原不想馬兒卻受驚,竟然撞到了劉大人,慚愧,慚愧之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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