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和小蠻二人來到村前,與其說眼前是座小山村,倒不如說是一座藏於深山中的塢(又稱庳城),或者說是堡壘,隻是它要比平常的堡壘,庳城大上許多,占地更廣,迎頭處是座寬大木門,其後乃是數丈高的箭塔,隻是塔上並沒有弓手巡視。


    張飛將劉瀾交到小蠻手中細細看管,自己上前叫門。


    劉瀾躺在小蠻懷中,陷入昏迷的他因箭矢入體的疼痛麵目變得極度扭曲,再加上毒素入體的原因,臉色如同死灰一般,額頭冷汗直流,雖然小蠻用絹帕不停歇幫他拂拭著額頭汗水,可泉湧的汗水如何也無法拭幹。


    心疼地將劉瀾擁在懷中,含情脈脈看著他那因疼痛而變得猙獰扭曲的麵容,右手溫柔的從他額頭滑下,輕輕從他的臉頰撫摸而過,口中呢喃著,雖然她知道德然哥哥什麽也聽不到,但她還是不停在為劉瀾加油鼓勵。


    堅強,堅持!


    重複的兩句話是在給鼓勵昏迷之中的劉瀾,可何嚐不是在慰藉著自己。


    德然哥哥,現在你一定很痛苦,但你一定要堅持,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會為你找到大夫,那樣你後就會沒事的!


    淚水止不住又流下來,小蠻哽咽道,你不是和我說喜歡和我說話麽?你不是說你自己做不了英雄麽?那你也不要做狗熊,你不能就這麽睡著,你一點要堅持,等你醒來,我就陪你說話,說好多好多話。


    任憑小蠻如何自語呼喚,劉瀾始終沒有反應,躺在她懷中,麵龐扭曲的臉上不時何時竟然露出一絲安詳,好像是在向小蠻無聲宣告著他再也不想起來一樣。情急之下,小蠻用力搖動他,從昏迷中喚醒他。可不管她如何呼喚、晃動,他依舊沒有反應,即使因為小蠻的搖動他時而帶動傷口更加撕裂而發出的痛呼聲也無法將他喚醒,眼前的男人始終如上一刻般熟睡。


    從來不覺得死亡如此之近的她心中異常害怕。害怕劉瀾一眠不起,不再理他。


    “德然哥哥,快醒來吧。”


    他隻是昏迷罷了,可心中卻有個聲音,指使她叫醒劉瀾。必須叫醒劉瀾,不然他真的就會至此長眠不起,其實從一開始小丫頭就在逃避著現實,從見到劉瀾的第一刻起,從他誇口說要憑自己帶她上鳳來四樓的那一刻起,這個與眾不同卻又充滿了野心的男人就吸引著她,她對他產生了情愫,可亦如從前一樣當這樣的念頭再一次產生之際,他又一次想把這樣的念頭打消,可越是這樣。眼前卻偏偏出現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往日的情景在這一刻如同穿花蝴蝶,一幕幕一縷縷在眼前不時浮現。


    有歡有樂,有喜有愁!


    眼前幕幕情景堅定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使少女終於有勇氣去麵對他的內心,麵對自己早已對他產生了情愫而並非是好奇。


    是什麽樣的情愫在小蠻心裏滋長延伸,理不清,道不明。一瞬間,心中好似有千言萬語纏繞心頭,想要和他傾訴。可他卻仍在昏迷。


    擦幹淚水的小蠻哽咽道:你不是經常對我說徐榮、呂布還有袁紹麹義如何英勇也拿你沒辦法,既然如此,你又怎能讓那些區區小蟊賊的毒箭就奪去你的性命呢?


    想道此處,心中又擔心又害羞。竟是將這一輩子的淚水一天中都要流完。


    早已是大花臉的小蠻,又急又氣,又羞又惱,看著懷中劉瀾的模樣,一時呆了。


    突然塢內響起了大喝聲,小蠻身體一緊。抬起臻首朝塢門瞧去。


    張飛不管如何叫門,塢中就是無人理他,以為是座空塢的他正要離開,不想塢內終於有人答話,隻見一位麵容粗獷的大漢通過望眼對張飛喊道:“你是什麽人,許塢不歡迎外人,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張飛驟然回頭,看到了望眼內的大漢,大喜過望:“俺主公受了毒箭之傷,不知你這裏可有郎中,如果有,就快些開門救救他吧!”


    “真是笑話!”裏間壯漢冷笑一聲,道:“你主公的死活和我許塢沒有關係,速速離去,不然定要你等好看!”裏間人直接攆人,沒有半點商量餘地,,小蠻急道:“求求你,求求你們,救救他吧!”可不管張飛、小蠻如何懇求,那守門大漢就是不允,前者頓時大怒,氣得三屍神爆起,七竅內生煙,罵道:“直娘賊的賤痞,俺好生與爾等言語你們不聽,難道非要逼俺與拆了你們這座破塢不成?”越說越氣,竟是運足氣勁,直接朝寬厚大門撞去。


    許塢大門厚實異常,如是換成他人自然沒有辦法,但此時張飛兩眼血紅,如瘋了的野豬,早已不知疼痛為何物,撞了數十下,大門微微晃動,上百下厚重木門竟然出現了裂縫。


    突然隻聽吱呀一聲,大門驟然開啟。


    沒想到大門會開啟的張飛仍舊一撞,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撞到大門,踉踉蹌蹌,用力過猛的他直接衝進了塢內,隻是下一刻,腳步陡然變得虛浮,感覺撞在橫亙不變的深海岩石上,下一刻,隻覺下盤突然不穩,又被身前這塊可以反彈的岩石推了出來。


    一連退出數步,直到退出了塢內方才定住身形,同時抬眼朝門口‘岩石’看去,可哪裏有什麽岩石,有的隻是數十名粗壯大漢護著一位年輕壯士從塢內走出。


    定睛瞧去,隻見為首之人身長八尺,腰大十圍,手提大刀,擋住去路。想來就是此人將俺推出塢外。


    猶如岩石的漢子看向張飛破口大罵道:“何方鳥人不知死活,竟敢在許塢撒野,難道你真是活得不耐煩,找死來了?”


    小蠻從開始就盯著打開的許塢大門,尤其彪形大漢從許塢走出後,更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他的聲音異常洪亮,仿若晴天裏的霹靂,聽在耳中,隻覺心髒提到口中就要跳出,聽在心中有說不出的恐怖。


    心中大奇這人是幹什麽的。怎麽會讓我如此驚懼?又看他衣著,立時恍然,自忖這人一定是塢中的護塢人,就像自家的護院一樣。有人搗亂,就會出手把搗亂的人轟走,隻是不知道張飛哥哥是不是這人的對手,不然懷中之人可就真就沒有救了。


    大漢身旁一名粗壯漢子在大漢耳邊說了些什麽,想來是之前答話之人。隨即隻聽為首大漢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喊聲道:“不管你今天為何而來,想要進塢?就要贏我,若是贏不了,那你這條小命就交到此處吧!”


    張飛好笑道:“雖然好極,隻是俺主公中了毒,若俺贏了你,你們可有辦法醫治?若是治不了,俺還要快些換個去處再訪名醫!”


    大漢哼了一聲,道:“我可不管這些。今日你這鳥人要不與我比鬥,便休想輕易離去。”說完,邁著寬大的步子向張飛衝來,同時揮動雙拳擊了過來,這一動,便是呼的一聲響,足見大漢勁氣極為強猛。


    張飛雙足不動立在原地,隨掌迎擊,拍出的掌力也是呼呼作響,以力抵力。


    兩人搏力。竟然對了個平手,各退數步後,又迎著對方殺來,臨近身。大漢突然改拳為掌,向張飛擊來。這下可大有門道,可謂進可攻退可守,雙掌以胸部為平行線,平推而出,若一擊不中。也可及時防禦,不至吃虧。


    張飛生而轉機,天生力大,又加細心研究矛法,此時與技巧細節方麵也當的是造旨頗深,左拳擊出,格擋對方擊來的右掌,右拳趁著空擋,向大漢胸前擊去。


    大漢出拳時早防著胸前破綻,隻聽拍的一聲響,掌拳相交,不想卻被張飛凶猛的力道擊的向後退去。而張飛也不好受,一個踉蹌,身子晃了幾下,勉強站住。


    兩個人各退數步,大漢穩住心神,心中絞痛,冷聲道:“好勁力,原是我小瞧了你,沒想到你也不是隻懂使些蠻力的莽夫!”


    “你我彼此彼此!。”


    張飛立住身形,一副傲然的模樣道:“俺原以為你也是個莽夫,沒想到也懂得些巧技,隻不過你這拳法卻是與俺沒法比,若不是占著力大,早已被俺擊倒了!”


    大漢並未否認,反而讚同他的觀點,道:“我手上功夫是差的,敵不過你也無話可說,若用上兵刃你卻是必死無疑,隻是你手中並無兵器,我也不好乘人之危,不若你說件兵器,我使人進塢去取,取來在比兵器若何?你若能贏得我手中寶刀,我便引你前去醫治,若死在我手中,也不要怨天尤人,怪隻怪自己學藝不精!”


    不屑一顧的看了眼大漢,張飛氣勢暴漲,道:“當真好極,俺自有兵器,不需去塢中取,這就比吧。”


    說著回身到小蠻身旁取來丈八蛇矛道:“快快取來兵器,不要耽誤俺的時間!”


    話音剛落,隻見那人瞳孔收縮,回身對旁邊的幾個大漢吩咐一聲,身後六人很快抬著大漢的兵器九耳八環象鼻刀上前,隻是分量極重,走的極慢。


    大漢有些心急,看著六人如同龜速般走來,迎上前,直接提起象鼻刀,之前好似重若千斤的大刀,此時在大漢手中如同小兒玩物,毫不費力便提到了手中。


    小蠻看在眼裏,氣在心中,這大漢憑的太過狡猾,之前見張飛哥哥手中沒有兵器,空手又鬥不過,便想出比試兵器來,又裝作好心讓飛哥哥自己挑兵器,可張飛哥哥又怎能挑到趁手的武器,如此一來張飛哥哥必輸無疑,可他又篤定張飛哥哥為救劉瀾,一定會同意與他用兵刃比試,那麽沒有趁手兵刃的張飛哥哥即使不會死在他的手中,也必輸無疑,那麽劉瀾哥哥便休想進塢醫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張飛哥哥剛才為了方便叫門,將兵刃留在了自己身旁,此時他大話已出,想反悔已是不能!


    想到此處,心中難免歡喜,心想照此時形勢看,就是大漢再不願意救治德然哥哥,隻要他輸了,絕對會信守承諾。如此一來,德然哥哥的毒傷和箭傷也許就有了救。這大漢想算計張飛哥哥,不想害虎不成,反被虎傷,反到成全了我們。尤其是想道他如此奸猾,那武器必定也不是那般沉重,那些抬兵刃來的小卒肯定是在演戲,不由鄙視的看向之前抬著武器走來的那些人。


    小蠻雖然猜中了大概,但並沒有猜對全部,大漢並非想欺張飛沒有兵器,而是自己手上功夫必須配以兵器才能發揮全部實力。此時見張飛提著丈八蛇矛站定,心神交戰,勸道:“事已如此,你若後悔,也可離去,隻憑你之前身手,我饒你今日不敬之罪!”


    壯漢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又對張飛的身手和為救劉瀾不畏犧牲的人格而起了惺惺相惜之感,由衷勸道,但他也知道,自己雖然名為村長,卻是說的不算,必須聽村中的聖長老吩咐,而能醫治他主公的又隻有聖長老一人,而聖長老又立下規矩,想進村,就必須贏過自己或與自己鬥個奇虎相當,但是到今日為止,進得村中之人,也不過寥寥!”


    “你無需再言,俺心意已決。隻是既然動了兵刃,難免有所損傷,不過真到了生死搏命之時,俺一定會饒你一條性命!”


    大漢本想饒他一命,沒想到張飛卻如此不識好歹,雙眸噴火,滿臉冷笑:“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不過真到了生死搏命之時,我卻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今番比鬥,必死一人!”


    驀地寒光一閃,衝向張飛的同時大喝一聲道:“不過死那個人,一定是你!”


    大漢雙手拿著九耳八環象鼻刀,直接向張飛胸腹上砍去,張飛並沒有想先下手為強,隻是耐心等待,見大漢腳步剛一移動,厚積薄發,迎了上去,當當當連著數矛將大漢逼退,更趁其後退之時,一招掃堂腿,便朝大漢下盤掃去。


    大漢一個不穩,沒想到吃了張飛暗虧的他在倒地的一刻卻發現張飛挺著丈八蛇矛已然朝他麵門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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