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璽懷疑著接過了文書,卻並沒有去瞧上麵內容,見他如此提防,劉瀾直言不諱,道:“這是我接到的一封討董文書,我即將帶兵離去,所以在走之前有些事必須要解決,不管你們罵我是第二個公孫度也好又或是狼子野心也罷,我沒得選擇,你們也沒得選擇,你們先看檄文,看完之後必須表態,不然劉某隻能去做小人了。”


    七人圍聚在武璽身旁,想團結一致對抗劉瀾,拒不看檄文,可武璽卻搖了搖頭,打開文書,隻見上麵寫道:


    操等謹以大義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滅國弑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凶。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落款寫著曹操的大名,武璽看完然後又交到了其他縣君手中。


    幾人表情各異,但都很憤慨,畢竟大漢四百年,人心不是蓋的,如今董卓亂政,曹操舉起義兵,立時便同仇敵愾起來,連看向劉瀾的眼神也和緩了許多,直等眾人傳閱完畢,劉瀾才緩緩說道:“我還要說的一點就是我劉瀾是尊漢不尊董!


    武璽接過文書,交還到張飛手中後深吸了一口氣麵向劉瀾,一臉憂慮道:“德然,如果你如此做是為了起義兵對付董卓,那是我們錯怪你了,可你卻學公孫度使出這等齷蹉手段,你敢說你真是為了討董,沒有自己的私心?”


    “我不否認我有私心,但那是對大漢朝的赤子之心,此次討董勝少負多,所以必須要做好長期與董卓相峙的準備,那麽遼東就萬萬不得有失,而如今天下各路州牧郡守已經開始集結,我沒有時間勸導你們。隻能從權!”


    武璽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透著詫異,沒想到劉瀾會如此坦誠。尤其是武璽,神情更是一暗,滿臉苦澀地搖頭道:“走吧,這事沒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可是。”王遠急急忙忙攔下了欲要離開的武璽,可不想卻發現張飛銅鈴般的眼珠瞬間如把鋼刀向他射來。立馬低下了頭,雖然躲避著張飛,可為了自身利益還是聲音輕微的說道:“咱們現在走了,不就等於服輸了嗎,一旦將兵權交出去,到時別說縣令坐不穩,連這條命也隨時不保啊。“


    “那你想如何,再糾纏下去,你真以為劉瀾不敢殺咱們?別忘了我們現在在哪,認清形勢吧。武璽歎息了一聲:希望他能說話算話!”


    武璽說完率先離開了,其他人左瞅瞅右看看,現如今他們好不容易聯合起來的聯盟可以說在武璽與遼隊郡守相繼離開後已經瓦解,再待下去,可不就是等著被劉瀾殺麽,隻得乖乖離開,好在劉瀾隻是奪了軍權,並沒有從縣令位上一腳把他們踢開,要說該哭得更應該是各郡縣尉們,這一回徹底成了光杆司令。此刻,有幾位縣令隻能以此來寬慰自己了。


    大廳徹底變得安靜起來,張飛走到司馬身邊,輕聲說道:“司馬。這幾位縣令雖然都妥協了,可沒一個心甘情願,一旦讓他們回到各自郡縣,保不齊就要翻臉,又怎麽會幫咱們對付各縣縣尉呢!”


    一身儒袍的武璽去而複返,昂首闊步進了屋。笑道:“放心吧,這些縣令都精明的很,戰棋裏不是有棄軍保帥一說麽,如今各位縣令所謂的聯盟也都破裂了,誰又願意自己去直麵德然的怒火呢?所以啊,他們不僅不會有小動作,反而還會變本加厲去對付縣尉,好向德然表功坐穩他們的位置啊。”


    張飛愕然,環眼瞪得大大的,盯著武璽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什麽情況,可在見到他與司馬談笑風生的一幕,張飛算是徹底明白了,感情這人一直在和司馬唱雙簧啊,怪不得一直是他與司馬唱反調,原來是這麽回事啊,立時咧嘴笑了起來:“司馬,高,實在是高!”


    劉瀾攤手一笑,堡壘總要內部破,遼東各縣縣令唯一與他有點交情的就隻有武璽了,這個時候劉瀾不找他幫忙還能找誰呢,感謝,道:“多謝武縣君了。”


    “小事一樁,德然收軍權也是為了天下,為了朝廷,在下自當竭盡全力!”武璽說著,卻望著縣令消失的方向奸笑一聲:“這些人啊,為了權利什麽都幹得出來,可德然這一手卻漂亮的緊,隻收兵權,這可比當初公孫度委婉多了,不然的話,就真把他們逼急了跳牆嘍。”


    “隻要軍權在我手中就不怕他們有什麽小伎倆,而且就像武縣君所言,他們雖然不會因為討董放棄權利,可卻會為了性命放棄軍權,隻要他們安心治理郡縣,縣令的位置我可以保證,但是他們敢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來,那可就別怪劉某人翻臉無情了,那時沒了兵權的他們,可遠比現在好對付的多。”


    “不過德然真打算去冒這個險嗎?這可是與‘天下’為敵啊,稍有不慎,這反賊的名聲可就跑不掉了。”


    “是不是叛賊,不是他董卓說了算。”劉瀾譏笑一聲道:“其實我到希望現在被董卓罵,日後被後人誇。”


    唉。武璽瞥了眼劉瀾那張譏笑的臉孔,不由低低歎了口氣:“朝廷多艱啊,德然下此決定,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打著清君側的口號,可卻脫不掉擁兵自重的名聲啊,尤其你我這等身份,又比不得曹操、袁紹這些士人,到時真去了會盟,也一定焦頭爛額,麻煩不斷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劉瀾一臉不以為意,武璽這話可沒那麽簡單,至於所謂的頭疼事是什麽,他自然聽明白了,還是他擔心今次參與會盟者賬下兵卒都是些烏合之眾的郡國兵,要麽就是些戰力較低下臨時招募來的百姓,與精兵良將的董卓交起手來,哪能是對手?


    可這些知識武璽看到的紙麵實力,真正恐怖的卻不是他們這些義軍而是三河、潁川、汝南各士族,所以就算他們的聯盟是些烏合之眾,兵員戰力底下,可對上關西來的董卓,雖然戰役上會失敗,可政治上董卓卻注定要逃走。


    這就是三河士族的恐怖,這就是關東世家的恐怖。


    這一點劉瀾在當年前往潁川時就深有體會,可此去會盟,說白了劉瀾就是撈政治資本去了,倒不是說他想要得到世家支持,這不管他討董多少次也不可能,正因明白這一點,所以當你自潁川回來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瞄準著寒門士族,可現實遠遠要殘酷的多,雖然他現在名聲在外,可那不過是在武者之間,在士人包括寒門士子眼中,他不過就是來自遼東的邊疆莽夫,不然士人也不會一直拿他的字號嘲笑,雖然靈帝給他改了一個德安的字號,可偏偏他卻要求兄弟平陽們照樣叫他德然,沒別的,聽順耳了,可這一來就更受士人歧視嘲諷了。


    也就是在這等歧視嘲諷的狀態下,劉瀾想收攬到人才,就隻有讓自己的名字家喻戶曉。


    而討董就算良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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