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愣了愣,雖然已猜到他想左了但沒想到這傻小子還真以為是老夫還要請他吃問鼎逐鹿,搖搖頭後哈哈大笑起來:“既然給你個天下你不要,那就給你一場富貴當一富家翁罷了!”


    小侍又錯愕的看向老者,他當然知道富家翁是什麽意思,也憧憬有一天能成為富家翁,像老板老板娘那樣頓頓吃肉,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人窮誌不短,如果是老人家要給他錢財他是萬萬不會拿的,他相信靠自己的勤勞也一定會過上好日子。


    老人好像能夠看透人的心思,笑著說:“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問題!”


    &我還沒想好,這樣,你先把這裏收拾幹淨了然後出去守著,我啥時候想起來啥時候再叫你!”


    小侍點頭,收拾完屋子果然守在了門外邊。


    這位老人在小侍出屋後閉上了雙眼,這樣的小孩兒已經多久沒遇到了?老人驟然睜眼,眼睛銳利如鷹隼,盯著桌麵嘿嘿一笑:“鄭玄的爻辰,許邵的卦氣,許靖的陰陽,李意的變通,紫虛的天符,左慈符籙,於吉的天地五行,這些人中隻有那八駿魏郎之子有些才情,對京(房)易納甲有些見地,不過比之這小子來可都少了一顆玲瓏心呐,可惜,可惜老夫送他的那一場大富貴卻被拒絕了,不過這與他而言又何嚐不是一份福緣呢。”


    這老頭將大漢朝裏的能人賢者細數一番,不是大話就是妄言,隻不過他臨了卻又大笑起來,說了句怎麽能忘了歐冶老不休的義理,撚須而笑:“不過老不休想要與老夫比肩,還早得很呐。”


    老人伸指想要算上一算,不曾想卻又作罷,驟然閉眼,手中突然多了五支羽箭,抽出一支虛空一擲,就見那羽箭如同長眼一般飛向了埃幾端放著的空陶罐,隻可惜力量稍大,沒有投進。


    許是老人經常玩投壺的遊戲,每一枝羽箭都是差之毫厘,聽聲辨位,第五支羽箭終於投進了酒壺裏,老者大笑一聲,從中取出那枝羽箭,卻見那羽箭之上居然刻著幾行小字,大笑著道:“亂象雖生,可亂大漢者還是你要來當這馬前卒啊!”


    老人把小侍喚了進來,輕聲笑道:“老夫明日便要離開,等老夫走後,你便啟程前往巨鹿去尋一位叫做張角的賢士,替老夫傳一句話!”


    &話?”


    &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生何不作書一封,小子替您送去?”


    &事不能作書,而且你還要記住,切不可與那張角提及老夫,亦不可與外人提及此話,到時他自然會賜你一場富貴,但你要記住離開時一定是要三天後雞鳴三聲之時,歸來也不可再選青州,你要走,往南走,走的越遠越好,記住了嗎?”


    小侍聽得目瞪口呆,但還是十分用心的記在了心中,重重點頭道:“記住了,隻是不知往南卻要去哪?”


    &交州!”


    &


    老人告訴他不要聲張之後便讓他退下了,等其退去,老人卻又徒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要知道老人當年眼見世風日下,深惡儒門一家為立世之道,毅然出山,出山前曾放言要為天地樹人,為生民立道,為去聖滅儒學,為萬世開太平,但可惜儒家幾百年難以撼動,老人無奈妥協,另辟蹊徑與三君為友,三君以身抗論昏俗,雖不滅儒卻能以仁心為己任,隻可惜在最關鍵的一刻,在與懦夫爭衡的一刻把性命賠了進去,自此老人知道要治病入膏肓的天下,還須猛藥。


    這些年老人遊遍八方遍尋良藥,授了一部太平清領經教了於吉如何去通天地,如何去順五行。授了左慈一部遁甲天書教了左慈符籙玄幻術,授了紫虛天符(天機)驅鬼辟邪術,對一位小子說了些納甲,對一老兒說了些變通,讓許氏兄弟結合陰陽八卦說月旦又讓許氏兄弟雙反目,最可笑的是當年在並州教了一個姓呂的小子如何用畫戟,等等不一而足,隻要是他願意,這世上誰人不在他的鼓掌之中?接下來他要去潁川見一位姓司馬的小後生要對他說一些格物致知的大道理。


    這位老者,他,就是三國演義開篇言到授了太平要術給張角的仙人,仙人名喚南華,也就是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頭了,隻不過這古怪老頭翻手雲覆手雨,雖然其樂無窮卻害苦了這世上無數生靈,但顯然他對此並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反而還樂在其中,所謂的不過是要抗論昏俗,還人間淨土。


    老人站了起來,突然哎呦了一聲,怎麽能忘了那人,沒有他張角怕是很難成事,看來下潁川之前還有要事去做……


    ~~~~~~~~~~~


    北國已是一片冰雪世界,可自從劉瀾一行過了廣陽郡安次縣後天氣便又好轉了起來,尤其是進入了涿郡後坊間到處都能聽到諸如今年一切都透著怪異,都啥時候了連片雪花都沒瞅到,換在往年積雪早已半尺厚了。


    對百姓們怪異,但對劉瀾卻不怪異,在後世年紀小的時候冬天還能堆雪人,可後來受到溫室氣候的影響,尤其是來到漢朝的那一年冬天就下了兩場雪,兩場都是雨夾雪,猶新的是大年三十那天邊下便融化,連年味都沒了,總覺少了點什麽。


    一路西來,終於在紅日西落前趕到了涿縣,沿路所見皆是麥苗嫩芽,一片連著一片,與遠處的林木山巒連成一片,暮色中涿縣古樸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視線前方,手搭涼棚,還能看到遠方麻雀一蹦一蹦,但有人來便即飛起。


    劉瀾騎馬來到馬車窗邊,撩起帳簾,立時驚愕的無以複加,小冬生整個人弓在塌上,脫去了鞋襪正在摳腳,還意猶未盡的抬起小腿伸過鼻子去聞,立時一頭的冷汗,這尼瑪以後能是大儒?怎麽看怎麽像是摳腳大漢啊!


    聽到了動靜的冬生有些羞臊,待看到來者是劉瀾時立即放下心來,反而十分頑皮的伸過腳來咯咯笑道:“爹爹你聞聞臭不臭!“


    &臭死了,都快臭到家了!”劉瀾一副厭煩的樣子,但嘴上卻是笑嗬嗬的說。


    &咯咯”


    小冬生開心的笑了起來,但劉瀾知道離涿縣越近他們分別的日子也就越近了,這三個多月來就算是和畜生相處下來都有了感情更何況是冬生這麽可愛的孩子,心頭有些黯淡,更有些恍惚,不知為何他有了一種念頭,為何不是附身在那個劉德然身上,而是劉瀾!


    &爹,你想什麽呢?”


    恍惚間冬生已經穿好了鞋襪,撲閃著大眼睛盯著發呆的劉瀾,見他毫無反應,咯咯笑道。


    &想什麽,怕你小子睡著了,提前叫醒你,省的一會到家馬出一身汗著涼!”


    &見祖父了麽?”小家夥變得激動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更招人喜愛了,可劉瀾的眼睛卻越發的黯淡了,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啊,放下了車簾,有些意興闌珊的他突然加了一鞭,戰馬一聲長嘶邁開四蹄便向前跑去,這一跑直跑出了三五百米,好像連心中的戾氣也都跑沒了,自嘲一笑難道自己是想成家娶個媳婦生一堆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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