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升空,一片銀霞灑滿大地。


    寂靜的夜晚,都市開始了狂歡,忙了一天的上班族或者進入了夢鄉,或發狂的發泄著。唯有醫生,他們需要值班,當然這僅僅限於小醫生。


    年紀大的醫生很少在晚上來醫院,除非他們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然而腫瘤科的李主任卻很敬業的常在夜裏出現在值班室內。


    如果硬要在醫院中挑選出一個最和諧的科室,那非腫瘤科莫屬。根據醫生們的傳說,腫瘤科分獎金的時候老主任很和藹,經常會用自己的獎金來補貼有困難的醫生。


    值班室的醫生戰戰兢兢向李主任述說剛剛發生的意外,當李主任聽到一個實行醫生將病人送到手術室的時候,他差點吐血。


    “笨蛋!”李主任憤怒的甩了值班醫生一個耳光,將那值班醫生打的暈頭轉向,“真是蠢材啊!你TMD真是個蠢材!”


    值班醫生不知道為什麽和藹的李主任為何會如此暴怒,更想不通他為什麽會突然暴起打自己。


    腫瘤科的病人別人不清楚,李主任自己還不清楚麽?李主任知道那病人的情況,那脊柱占位性的腫瘤是無法用外科手術取出來的,或者說是沒有辦法毫無損傷的取出來。


    即使是以他李中華主任的能力也不行,所以他才堅持讓那個患者進行化療,可如今那患者竟然被推到了手術室。


    另外他覺得這事有蹊蹺,因為那病人的情況他很清楚,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現危及生命的緊急狀況。


    他突然想到今天那兩個新來的實習生,雖然記不清名字了,但那兩張臉還記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想要給我腫瘤科搗亂麽?那我就等著你來!”李主任自言自語的冷笑著。被李中華打了一巴掌的值班醫生以為自己眼花了,和藹可親的李主任怎麽笑得如此陰沉恐怖。


    手術室外平時都會聚集很多焦急的患者家屬,他們都祈求上蒼保佑,祈求親人,愛人能夠從手術室中安全地出來。


    今天卻隻有小惠一個人坐在空曠的長凳上,默默的哭泣著,淚水衝亂了她的妝也毫無所覺,淚水讓她瘦弱的身影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自己的選擇錯了麽?她不知道,現在她最想知道的是如何能夠拿到母親手術的費用。她很害怕母親的手術做到一半就被推出來。


    為了手術費她付出了很多,那不過是筆交易,可現在卻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她失去了一切,現在她隻能期盼母親的手術能夠順利完成。


    可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手術室內依然沒有動靜,沒有人通知她手術會被取消,漸漸的她安靜了下來,可又開始擔心,手術結束以後手術費怎麽辦,母親的手術是不是順利,能不能平安出來。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遞過來一包麵巾紙,“小姑娘,別哭了!你媽媽在手術室裏麽?”


    小惠接過麵巾紙說了聲謝謝,輕輕擦了擦淚水。作為老病號的家屬腫瘤科李主任她是認識的,在小惠的印象中這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每天查房的時候都很認真,很多病人出院以後都會寫感謝信給他,貼在醫院的公告欄上。


    “來,跟我進去看看手術吧!”李主任歎了口氣說,“其實我沒有想到你母親會接受手術,這我完全不知道,現在我都不知道是哪位醫生在自作主張。”


    小惠根本沒有考慮到趙燁實習醫生的身份,讓李主任這麽一說有點害怕了!所謂關心則亂,她越來越害怕,甚至很想立刻停止手術。她有些後悔答應讓趙燁手術,甚至有些後悔讓生活如此的改變。


    李主任看到她慌亂的樣子有些放下心來,他知道就算這次手術出現了事故也不算自己的問題了,晚節不保是最可怕地!


    “走吧,看看手術,你不用擔心,我想給你母親手術的一定是位好醫生!”


    “他?他隻不過是一位實習生!”小惠咬著下嘴唇說。


    實習醫生是什麽概念?隻能給醫生打打下手,寫寫病曆,幫忙化驗,跑跑腿的醫學院學生而已。


    一位實習生能夠獨立完成一台門診手術就算得上是很厲害的了,讓他去完成這麽一台高難度的手術?


    李主任驚的差點吐血,他覺得最壞的情況就是那實習生拖著病人去開刀,或者叫做練刀?也許叫鞭屍更合適。


    他認定了這是場失敗的手術,雖然手術跟他沒有關係,但他也是有責任的,無論怎麽說那病人都是從他的腫瘤科帶走的。


    李主任現在想弄死今天來科室的兩個實習生。正想到這點的時候,他突然瞥見不遠處有個很年輕的麵孔。


    那不正是今天那兩實習生中的一個嗎?於是李主任憤怒的聲音在手術室外吼起,“你給我過來,叫你呢!那位實習生!”


    王鵬本來打算悄悄來,然後不留痕跡的離開的,卻不想被人叫住了。他來這裏隻是想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麽。


    看看小惠落魄的樣子?或者看看趙燁給自己出氣的樣子?那都不重要了,他來這裏就好像一種本能,隻是那麽想就那麽來了。


    小惠看到了王鵬,王鵬也看到了小惠,當然王鵬很早就看到了她。王鵬本沒想跟她麵對麵,更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麵對麵。


    兩雙眼睛對視了不到一秒鍾,又瞬間的分開了。


    “你那個同學呢?我聽說他在手術室,誰給了你們這麽大的權利?”李主任訓斥道。


    “生命,趙燁同學在拯救生命,主任!”


    “強詞奪理,實習醫生能夠做主刀麽?”李主任憤怒的說,“我倒要看看誰給你們背這個主刀的黑鍋!”


    手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當李主任帶著兩個學生進去的時候,他驚呆了。他在手術室護士站的監視器上看到了趙燁的手術,他愣了很久,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此刻的手術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五十,趙依依已經打通了手術取腫瘤的通道,從另一個方向進入的通道。


    從肛門內打通的通道,空間很小,但這對趙燁與趙依依來說並不是大問題,在訓練的時候,那變態大叔李傑曾經讓趙燁在細小的鴨腸裏練習過取東西。


    切除腫瘤的時候一定要很小心,不能夠留一丁點的痕跡,否則就是失敗的手術。因為癌細胞是無限分裂增值的,任何一個都可重新發展為新的腫瘤。


    從兩個方向切開,傳統的從背後切開是為了擁有更好的視角,以便將腫瘤一點分離出來。


    將那與腫瘤有千絲萬縷的神經分開,這一點上趙燁並不打算自己做,分離腫瘤時需要用大型的顯微鏡。


    “你來分離吧,這東西我幹不好!”趙燁說。


    “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呢。”


    “有些時候我是無所不能,但這個時候不行!再說你是主刀醫生,我這個助手已經將簡單的都完成了,現在當然輪到大將出馬了!”趙燁很誠實,他是個實習生,即使經過變態大叔的訓練,對於分離這些神經還是沒有把握,因為,學習成績太差的他,那些神經他並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切哪根,要保留哪根。


    站在護士站用監視器觀察手術的李主任此刻已經被手術吸引住了,他被這手術的天才想法,以及無與倫比的技術所折服。


    “好個趙依依,好個實習生!江山代有才人出,長天大學附屬醫院為什麽總會出些怪才呢?”李主任自言自語的歎道。


    聽了這個話,王鵬已經知道,趙燁那手術成了。隻有小惠還在擔心,害怕母親不會醒過來。同時她現在覺得很亂,麵對著王鵬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才好。手術室中的趙燁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被人監視著。


    李中華看了幾分鍾手術以後心中就有數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個大膽的實習生將患者拉到手術室,卻成就了台經典的手術。他放下心開始算計如何能夠將這台手術算到自己頭上,如何將功勞搶過來。


    實習醫生趙燁隻是想手術,隻是想治病救人,卻不知道醫院中勢力犬牙交錯,人與人之間爭鬥無比殘酷。今年是醫院領導層的換屆年,平靜的醫院中早已暗流湧動,各種勢力蠢蠢欲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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